“烙印?”雲帆的心底隱隱升起了一絲不詳感,他連忙問道,“這東西有什麽用處?”
【嗯。】
稍作片刻沉吟後,杜勒斯解答。
【烙印,大概類似於人類的奴隸標識。】
【這是一種身份的證明。】
杜勒斯的笑聲十分晦澀。
【亦或者可以稱為處刑者世界的通行證。】
【比如你身旁的那位大管家先生。它的體內就鐫刻著陷阱殺手的烙印。】
恍惚間,雲帆突然感覺到僅存在於自己腦海內的杜勒斯像是朝著人面雞的方向望了一眼。
【而這則意味著...】
【它是那位陷阱大人的仆從,更貼切的來說,也可以稱為所有物。】
【當然,以大管家先生的實力,它不需要依仗烙印。對它來說,這僅僅是一個表明派別的象征。】
【但對於像我這樣的弱小處刑者來說,烙印,還意味著受到了上層大人物的庇護。】
【盡管是早已不再輝煌的電鋸系...但電鋸大人的給各方處刑者勢力帶來的恐懼感太過深重。因此...】
杜勒斯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到了後來,雲帆已經分辨不出它的聲音。
“哦...”拉長音調,雲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說,那個處刑者和你都是在電鋸手底下混飯吃的?”
林望是電鋸的下屬?
結合杜勒斯的話,雲帆得出了一個答案。
但...
下一刻,杜勒斯的話語讓雲帆心底的詭異感拔升到了極致。
【按照常理來講,的確如此。】
【可不知道為什麽,那名強大的處刑者對我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
【這種感覺,可不像是血海女王的那種妒忌。】
【它的情感,更像是...】
【仇恨!】
【而且,它還想要...】
【吃了我!】
聯想到“林望”像是吃棒棒糖一樣把人的腦袋含進嘴巴裡,雲帆眯起眼睛。
這不太對勁啊!
吃逃亡者也就算了,連同處於電鋸系的處刑者也想吃,這明顯不是身居高位的大佬對自家的小萌新應表現出的態度吧?
就算是處刑者,
也不至於對自家人下手吧!
既然驚懼夢魘的劇情裡有諸如“電鋸系”、“陷阱系”這樣的派別勢力劃分,而且還存在了這麽多年。那麽想必,這些處刑者的組織肯定有相對穩定的架構。
至少不會成天火並,肆意殺戮底層處刑者。
要不然,
這種勢力恐怕早就崩盤了!
不待其他組織入侵,自己就會先一步垮台。
正當雲帆想要詢問杜勒斯,它在這裡被吃掉會不會徹底死亡時,一串響亮的啼鳴轟然炸響。
咯咯咯!
緊接著,
人面雞的虛影緩緩凝結成實際形體,它扇動著翅膀騰飛在半空,周身流轉著厚重的紫黑色汙穢火焰。
“高位處刑者?”
人面雞怨毒的眼眸閃過一抹凝重,它的視線仿佛穿過慘白的牆壁,與遠處的“林望”上演一場交鋒。
“它的氣息很奇怪。”人面雞口吐人言,語速飛快,“它好像遺失掉了自己的記憶。”
“哦。原來如此!”
半晌後,人面雞扭過頭,語氣有些遲疑:“電鋸大人,這看起來......像是您的手筆。”
“什麽?而且,你叫我電鋸?”
雲帆詫異。
明明自己這局使用的是杜勒斯,怎麽又和電鋸扯上了關系。
“您...”
人面雞躊躇著說道:“您的外表看上去的確是這個弱小的末位處刑者無疑,但棲居於深處的靈魂,
卻透露著電鋸大人的氣息。”似乎是看到了雲帆臉上糾結的表情,人面雞恍然大悟。
“咯咯咯!”
它尖叫出聲,似乎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電鋸大人,您莫非又陷入到記憶混亂的狀態當中了嗎?”
記憶混亂?
雲帆又被突如其來的詞匯砸得發懵。
不過,
借此機會,他正好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
“您,記得我是誰嗎?”
飛撲到雲帆的肩膀上,爪子勾進皮肉,人面雞將鳥喙貼近雲帆的耳朵,恭敬地發問。
“你是?”雲帆眯著眼,沉吟幾秒後才出聲,“艾因?”
“沒錯,是我!”
人面雞歡快地撲動起翅膀。
旋即,
它繼續發問:“電鋸大人,您還記得,自己分裂的那次事件嗎?”
“這名處刑者,很可能和當年的那次清叛有關。”
分裂?
清叛?
雲帆眼前一亮:“忘記了。嘻嘻!不過,你可以為我解說,不是嗎?”
刺耳的尖笑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內回蕩,原本就深信雲帆是電鋸的人面雞聽到這道嬉笑便更加不再懷疑。
咯咯咯咯!
它張開鳥喙、舒展羽翼:“電鋸大人,您曾經的稱謂,並不像今天這樣。”
“那時候,您被稱作...”
“冰雪與熔岩之王!”
人面雞開頭就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說到這裡,它停頓了幾秒,來觀察雲帆的表情,看看記憶混亂的電鋸大人是否能理解。
“哦?”
雲帆歪著頭,氣場十足地望著它,示意艾因接著說。
“當年的那場戰爭,我們本來是快要成功的。”
人面雞小小的眼睛內閃過一絲懷念,它的聲音隨之滴落。
“在東方,您與利維坦的聯軍推進到了殺人丐的腹地;而本土,聖教廷的勢力也被我們啃下了半壁。”
“雖然後期轉為了僵持狀態,但如果沒有那幾次意外的話,勝負還猶未可知。”
“而您的分裂,正是我們敗落的主要原因之一。”
人面雞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轉為惡毒的咆哮。
“處在鼎盛時期的冰雪與熔岩之王在某一天忽然發生了分裂,您變成了兩位處刑者!”
“其中之一,是現在的您,冰雪之王。”
“而另一位電鋸大人,它的名字叫做...”
“熔岩之王。”
人面雞的聲音顫抖,它似乎是在...恐懼。
“當時我的正位於與聖教廷戰爭的前線,所以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但幾天之後,最為強勢的電鋸勢力由於內部矛盾也隨之分裂。兩股勢力分別奉冰雪之王與熔岩之王為主。並在後續的百年時間內展開了一場殘酷的廝殺。”
“雙方都認為對方是異端,它們互稱叛黨。”
“而您經常會陷入記憶混亂狀態的這種狀況,便是從那時開始的。”
這就是在驚懼夢魘的主線劇情裡,電鋸系由盛轉衰的原因?
雲帆發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關鍵。
“在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電鋸系的大半高層力量被兩位電鋸大人接連封印。”
“到了現在,整個電鋸系的高位處刑者已經所剩無幾。 ”
“而這名處刑者,多半與那場電鋸系的內戰有關!”
人面雞狂吼。
“它的身上,不僅有著屬於電鋸大人下屬的烙印,而且還有身為電鋸系戰俘的烙印!”
“這意味著,封印它的人是您!”
話音落下,
人面雞翅膀護在胸前,十分恭敬地朝著雲帆鞠躬。
“嗯...”
手裡攥著錘子,雲帆輕輕頷首。
表面上看上去波瀾不驚,但他的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人面雞的話裡包含的信息量十分龐大,他需要花費一段時間來理解。
一番思索後,雲帆摘選出有關人面雞言論的幾條漏洞,並發問道。
“我現在是什麽實力?”
“您...”人面雞飛快地上下打量了雲帆一眼,“極位處刑者。雖然說分裂後您的力量有所跌落,但還是能維持在超過高位處刑者的層面上。”
“那麽...為什麽這兩個我沒有選擇擊殺那些不聽從自己的處刑者?而是選擇了封印。”
這是雲帆所提出的第二個問題,也是他所發現的最明顯的漏洞。
既然電鋸小醜的力量如此強大,為什麽它不把那些叛黨殺個一乾二淨,還非要留它們一命?
要知道,電鋸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家夥。
“電鋸大人。”
人面雞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縷自豪之意:“這就是高位處刑者有別於弱小處刑者最關鍵的一點。”
“在晉升為高位處刑者的一瞬間,我們與它們就已經不在同一層面上了。”
“因為...”
“高位處刑者,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