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源頭、林望、陰霾、謎團...
啪嗒、啪嗒。
在雲帆的腳掌踏上堅實的水泥路面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將困擾自己的所有迷霧拋淨。
反正,
隨著遊戲的不斷進行,眼前的所有煩擾終將褪去。
不是嗎?
此時此刻,
他再度恢復為以往的“純潔”狀態。
對於殺戮的純潔。
神經繃緊、拳頭緊握。
雲帆,
不,
是異鄉人。
它重新變成了那台精於殺戮的機器。
就連細微的風吹草動也被他敏銳的感知捕捉,極遠處的哀嚎在他聽來清晰無比!
這一刻,雲帆的感知力拔升至極限!
【改頭換面:徐重山已使用,當前剩余次數為:0。】
臉龐抽搐,這一次,雲帆批上的那層人皮是古銅色的肌肉壯漢模樣,看起來就極具威懾力。
樹影搖曳,
單臂擘住一根掛滿鮮血的火紅標槍,雲帆步履堅定地走向對面的教學樓。
然而...
砰砰砰砰砰!
在他即將步入教學樓的正廳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勾住雲帆的目光。
哢吧!
筋骨錯轉,雲帆猛然擰過頭,望向左前側的走廊。
被陽光照亮的地板磚上,突然浮現出兩道細長的黑影。
影子時而重合、時而分離,搖擺不定、糾纏不清。
噠,噠,噠,噠,噠...
“你媽啊!這什麽垃圾地圖!這種長直走廊地形再搭配上這瘋狗移速,我還跑個毛啊!”
利刃洞穿地面的聲音與嘶啞的尖叫同時響起,雲帆不由得勾起嘴角。
他,分辨出了說話者的身份。
那正是我要噓噓。
沒想到,
這大叔還挺堅挺的。
“噓!”豎起手指貼在唇邊,雲帆躡手躡腳地悄聲靠近拐角,“腳步放慢,呼吸放輕。”
“對,沒錯,就是這樣...”
他對自己如此說道。
很快,
遠處的跑動聲就已來到他的附近。
蜘蛛的嘶鳴猶如貼在耳畔炸響,細長的影子也早就變換了多次模樣。
雲帆知道,
他曉得,
時機到了。
噌!
猛然發力挺起身軀,借著短暫的移速加成狀態,雲帆舉起手中的標槍,竄入走廊。
......
另一邊。
處刑者強勁的肌肉將巨大的傷口擠成一道縫隙,腥臭的膿血已不再流淌。
但遙遠殺星仍然能感受到那種堪比骨髓被刺穿的難言苦痛。
對於遙遠殺星來說,
每一次揮動起鐮刀般的利足,
都是一場殘酷的折磨。
帶來極致痛感的創傷被狠狠牽動,它每一分每一秒都遭受著這樣的苦難。
“這回的痛感度,大概在25%以上。”
遙遠殺星心裡這樣想著。
這樣強烈的痛苦勾起了它久遠的回憶,遙遠殺星想起自己的萌新時期,也就是內測第二賽季,在那時,驚懼夢魘的痛感度遠沒有現在這般微小。
畢竟,當年的《驚懼夢魘》可是打出了“絕對還原真實體驗”的口號。
據傳言稱,驚懼夢魘遊戲最早期那一批玩家的時代,遊戲的痛感度可是接近百分之百!
而到了內測第二賽季,雖然沒有那麽極端。但70%的痛感度也足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遙遠殺星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接觸處刑者的那一場對局,當時,控制著蜘蛛爬行的它為這種新穎的行走方式而歡呼雀躍。
可接下來,
就是噩夢的開端。
就在它揮起鐮刀般的蛛足砍向那名看起來驚慌失措的獵人時,
異變突生。遙遠殺星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名玩家的嘲諷笑容。
他仿佛是在說著,
笨蛋,你上鉤了!
嘭!
紅彤彤的火光刺穿黑暗,弱小、可憐的蜘蛛被一發子彈直直地射中面龐。
起初,遙遠殺星驚異。
它為處刑者刀槍不入的軀殼感到自豪,盡管自己動彈不得,陷入了眩暈狀態。
但至少,那些逃亡者無法傷害到它,而自己反倒是可以用刀足攪爛他們的肉身。
不是嗎?
然而...
下一刻,它不受控制地哀嚎起來。
那是難以言說的疼痛。
遙遠殺星的呼吸凝住,它巨大的蛛軀轟然倒地,密集的蛛足抽搐,吐出慘烈的嘶鳴。
“70%的痛感度,你玩處刑者?”
脫去偽裝的獵人走到它的面前,他抬起腳掌將遙遠殺星的頭顱踩進泥土裡,嘲笑不已。
時間過了好久。
直到最後一名玩家邁開腳步走出場景的大門,遙遠殺星才終於提起一絲氣力,勉強伸展出一條足勾入一旁的黑色泥土。
“噗嘶,噗嘶!”
從噩夢般的回憶裡蘇醒,發覺自己的移速逐漸變慢的遙遠殺星吐出兩根蛛絲,再一次提升速度。
“異鄉人...”
他的腦海中不斷地默念著這個名字,深埋在心底的怒火被點燃。
這種怨恨並非毫無緣由,也並非是出於簡單的對於強者的妒恨。
遙遠殺星被激怒的直接原因,
是異鄉人這個可惡的家夥,勾起了他最不願想起的回憶!
四年以來,
即使碰到再強大的對手,它也沒有這般失態過。
可現在不同了!
身為屠皇,本自信滿滿、聽到隊友的呼喚立刻趕去、以為自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割掉一個人頭的遙遠殺星再一次感受到了新人時期的那種沉重的無力感。
血液流出體內,身下是隊友的哀嚎。
遙遠殺星渾身顫抖。
因為,它發現,
自己不但無法阻止對方的逃亡者逃跑,而且連保護自己的隊友都做不到!
它像羊肉串似的被人貫穿。
拔出體內標槍的那一刻,遙遠殺星滿心屈辱。
而當它忍住疼痛,飛速趕下樓梯的那一刻,他更加憤怒了。
隊友臉頰那五個緋紅的手指印讓遙遠殺星感覺自己的臉龐火辣辣的,像是那巴掌打在了它的臉上。
舉著滅火器嘲諷的身影映入它的眼簾,蜘蛛殺意暴漲。
異鄉人也就算了,畢竟它是比時之影還要可怕的巔峰屠皇。
從時之影的時代走過來,盡管感到十分屈辱,可遙遠殺星還是能麻痹自己的神經,逼迫自己接受這樣的現實。
但...
為什麽?一個小小的逃亡者也敢在自己的面前放肆。
於是,
追逐開始。
噠噠噠噠噠噠!
蛛足飛動,在到達走廊拐角的一瞬間,遙遠殺星襲至逃亡者的背後。
砰!
而天公不作美,那名手忙腳亂的逃亡者被一具屍體絆倒,滑倒在血淋淋的地面。
“嘿,死吧!”
蜘蛛張開猩紅的口,揮起閃爍寒光的足。
噗嗤!
血泉如幕,湧上半空,落地後又將屍體如花朵般澆灌。
“嘶,嘶!”
兩根前足抬起互相摩擦,遙遠殺星進入擦刀狀態。
而這時...
砰砰砰!
鼓點似的腳步聲響起,遙遠殺星猛然扭過頭望向身側。
出現在它視野中的,是一名古銅色皮膚的肌肉少年。
“嗨!”
一根紅色標槍從少年背後貫出,他咧開嘴,歪著頭,嘲諷著怪叫道:“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