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拍攝地點是一方熱帶叢林。
“呼呼呼...”
透過光幕畫面,雲帆可以看到,視頻拍攝者正不停歇地進行著高速移動,看樣子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從他的喘息聲中,雲帆能夠感受到拍攝者的那種深深的恐懼。
而這時...
滋滋滋滋滋滋!
宛若狂雷般的咆哮炸響。
那狂躁的響動如同一支強有力的急行軍,以極其迅捷的速度奔襲至了逃亡者的身後。
沿途,一條縱橫的火線貫穿萬物!
紅色的火芽自它的周身灑落,將油綠色的寬大葉片灼燒成焦炭。
開啟電鋸衝刺的小醜自火焰之中衝出,泛濫著岩漿的鋸齒勢不可擋地劃開了逃亡者的血肉。
...
視頻的時間並不長,雲帆十分認真地觀看了數遍。
隔著屏幕,那胸口鑲嵌著火爐的熔岩之王仿佛與冰雪之王遙相呼應。
啪!
“嘻嘻!有趣,有趣。”
打出響指,冰雪之王連連冷笑。
“時之影...”
輕聲念著它的遊戲id,雲帆眯起倒吊的三角眼。
這人,
的確有他的風采。
在套路鋸、大局觀、微操等方面,確實與暴躁狀態的異鄉人極其相似。
但,
二人的個人風格卻又極端的相反。
涇渭分明。
時之影在遊戲時的騷話並不是很多。
當然,這倒不是相對於異鄉人自己而言。
畢竟放眼整個驚懼夢魘,異鄉人自稱騷話水平第二,哪個人敢稱第一?
時之影是沉默寡言的,它只有在某些時刻才會冷冰冰地開口。
而且,
它的面部通常不會表露出絲毫表情,與雲帆所見過的一切電鋸小醜皮膚都不同,熔岩之王擁有著一張令人難過與沮喪的哭喪臉。
它就像從來不會笑似的。
這是冰與火的對立。
在見到時之影的第一眼,雲帆立即感受到某種難以言明的情感衝上了他的心頭。
這種感覺使得異鄉人那顆疲乏的心靈煥發活力。
雲帆這才醒悟,自己究竟在渴望著什麽。
強者!
他想要與強者對戰,無論是逃亡者還是處刑者。
在不太遙遠的將來,兩位電鋸必然會角出誰是勝者。
就算他們雙方不願意,冰雪之王與熔岩之王也會強行把他們安排到一起的。
不是嗎?
“呵。”
伴隨著一聲輕哼,雲帆抬手關掉視頻。
然而...
一條條更加顯眼的標題衝進了雲帆的視野。
“巔峰屠皇時之影回歸”、“醜皇時代的複蘇?”、“震驚,兩大巔峰屠皇回遊,驚懼夢魘正式賽季的冠軍預測”...
一堆或是精心製作、或是蹭熱度的視頻如雨後春筍般湧現而出。
雲帆不得不承認,這家夥所帶來的流量的確高到離譜。
它至少比自己出名。
隨後,雲帆的視線投向了一條名為“異鄉人vs時之影”的標題。
哢!
手指輕點,光幕波動,視頻緩緩播放。
可以看出,視頻的製作者是一位水平不亞於騰騰解說的專業級解說。
只需寥寥幾句話,便將異鄉人與時之影二人各自的優勢凸顯出來,並深入淺出地加以明確的分析。
視頻的結尾,這名解說以一句十分俏皮的“二位巔峰屠皇都是在驚懼夢魘初期撼動了紅人堂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接下來紅人堂會做出怎樣的反應,讓我們拭目以待”告終。
“嗯...”
從喉管裡擠出一段拉長的音調,雲帆摸索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名解說雖然對兩位醜皇進行了高度的讚揚,且預測二人的回歸勢必會攪動驚懼夢魘的遊戲圈子。
但...
對於冠軍的候選人層面的分析,他並不看好二者中的任何一位。
遊戲理解與意識不適合當前版本、技術操作水平退步...
再加上這五年來,老一代選手的技術水平不斷提升以及怪物級新人的大量湧現,這位解說做出這樣的判斷自然是無可厚非。
雲帆也十分同意這一點。
因為...
最了解異鄉人的人,正是他自己。
雲帆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水平相較於以往退步十分明顯,雖然打打低端局還是那樣的容易。
但若是與頂尖人皇團隊對上,獲勝的概率不可能太高。
一次走位的小失誤或是一次拉鋸的距離誤判,就可能造成整局遊戲的崩盤。
自己是人,不是神。
缺少了五年的累積,這之間的差距,不是輕易就能趕上的。
叮!
給視頻作者點了一個大大的讚,雲帆關掉視頻,深吸了一口氣。
縱然自己的奪冠之路十分艱難。
可那些人皇與屠皇也不會太過輕松。
由於賽製的變更,所有人都要為此做出轉變。
妄圖憑借往日的經驗高枕無憂?
想都別想。
像是荒廢漁村那一局,即便三大老牌人皇齊聚,還不是因為不熟悉新模式而輸掉了?
思緒胡亂地飄飛,雲帆不由得想到了駁殼槍。
顧懷醫生?
他眼前一亮。
顧醫生雖然是個十足的萌新,但從他這兩局的表現來看,是個不錯的好苗子啊!
這才幾天?駁殼槍就從那個被自己暴打的小萌新進化成了可以戲耍屠皇的高手!
天賦異稟。
雲帆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或許可以嘗試著進行培養?
可想到顧醫生有著本職工作,雲帆又有些泄氣。
算了,
估計沒戲。
“退出遊戲!”
隨著一聲低吼,無盡的黑暗吞沒了雲帆的視野。
“額...”
從硬實的木板床上直起身,雲帆拖著一雙棉拖鞋走進洗手間。
嘩啦啦!
流水聲潺潺。
輕柔的月光下,少年抓著一塊浸過水的毛巾,一絲不苟地擦拭著發黃褪色的全家福與冰晶形狀的獎杯。
“嘶!”
感受到刺骨的涼意,低聲咒罵著糟糕的供暖,雲帆給身體披上一件大衣,挪蹭著走到廚房內,切下三塊蛋糕。
面前是那張老舊的全家福照片,雲帆緩緩放下了三個裝著奶油蛋糕的托盤。
抬手將兩個托盤推遠,再把另一個托盤揚臂攬到自己的眼前,雲帆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爸,媽...”插起一塊奶油蛋糕,雲帆笑著說道,“祝我生日快樂吧。”
“我過的還好,過生日還有兩個小網友幫我慶祝呢。”
“但我就是,就是...”
“想你們了。”
淚珠砸落在桌面,將清冷的月色折射出柔和的光。
北風呼嘯,
屋外有人笑,有狗叫,即使過了凌晨,街上仍然有人在喧鬧。
歡樂是屬於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