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蘇子夜的擂台賽已經告一段落,她畢竟只有六階的實力,即便是人機靈一點,也無濟於事,從一開始就沒人指望她能打出什麽名堂來,如今也沒人失望。
兄妹二人還要再問劍山莊再待幾天才會離開。在此期間,馬天星和歸月寒一直試圖再尋找怪物的蛛絲馬跡,但是並未找到,而怪物也沒再出現過,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只有那個血淋淋的山洞和十來起案件的案發現場能證明這不是一個夢。
這一天,大夏皇都長樂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柳雲辰耗時八天,終於從遙遠的北境將信息帶回了長樂城,一路上他快馬加鞭,馬匹都換掉了不知道幾匹。
擺在他面前的是最後一個問題,如何將消息準確的傳到當今皇上的耳朵裡。
皇城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去的,尤其是江湖人士,更是別想隨意靠近,亂闖者格殺勿論。
以柳雲辰這“殺手組織二當家”的身份,怕是皇城禁軍聽到了就要如臨大敵,誰知道你來皇城幹什麽。
雖然你未必就是來對皇帝不利的,但哪怕讓皇上看到你,都是他們做下屬的辦事不力。
對這一點柳雲辰很清楚,他有自己的辦法,只不過,這辦法和眼前的幾個守門的嘍囉倒也無法說清楚。
“什麽人?”
果然,柳雲辰來到內城的城門口,立刻被攔了下來。
“麻煩通報一聲,燕王下屬有重要事情上報。”
柳雲辰乾脆把自己算做了燕王下屬,省的等會解釋起來更麻煩。
那兩個守門的禁軍對視一眼,“今日不是親王覲見的日子,不得進入宮內。若有急事,把奏折給我們,我們來向上轉交。”
柳雲辰哪裡會有什麽奏折,他倒是可以把信物給禁軍讓他們向上傳遞,但一來他不確定最後能不能傳到皇帝那裡,二來他也沒空等。
那邊十萬火急隨時有可能打起來,你讓我在這裡等你們慢悠悠的走流程?
他歎口氣,又說道,“現在坐鎮皇宮的金衛是誰?楊鈺?星羽?還是張雲?”
那兩個禁軍倒是知道,見他一連說出好幾個金衛大人的姓名,且準確無誤,感覺此人有些來頭,便也認真回答道:
“是張雲大人和何權大人。“
“好,那麻煩你們通知一下這兩位,請他們來城門一見,就說有故人前來,他們來了便知。”
兩禁軍面面相覷,雖說他們知道金衛大人的名字,但也僅限於此。雖然外界常把禁軍和密衛並稱為禁衛,但是實際上禁軍和密衛是兩個完全獨立的組織,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禁軍軍士罷了,哪裡敢直接去找金衛大人呢?
也許他們能找得到,但是別人未必就會聽他們的匯報,說不定反過來跟他們的上司參一本說他們不懂規矩。為了眼前一個不認識的人,冒這個風險,這事不能乾。
“不好意思,兩位大人行蹤不定,我們不能擅離職守,無法傳達。”
“唉。”
柳雲辰又歎了一口氣,看似無奈的轉身準備離去。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是最受不了這些條條框框的了。
平時走走流程也就罷了,事出從急,還讓人家等流程,那不是耽誤事嘛!
只不過柳雲辰並非無理取鬧之人,雖然有些生氣,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也理解對方的想法,畢竟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緊急,對方可不知道,自己在對方那個位置上,也不會聽一人之言就覺得出大事了要走緊急程序。 可不管怎麽說,不說怪誰,反正他很討厭這種感覺,而且今天這個門他是一定要進的。
“那能否請二位幫個忙,告訴我一下密衛辦事的地點現在在哪裡。”
柳雲辰忽然轉身問道。
這個不是什麽秘密,禁軍都知道,畢竟禁軍的辦事地點和密衛的辦事地點在一起,那就是單獨設立的機要處,由皇帝親自負責。
“就在那邊,在第四進。”
有個禁軍想都沒想就回答道,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你不是都要離開了嗎,問這個乾嗎?
“多謝了!”
兩個禁軍士兵隻感覺眼前一花,聲音還在耳邊,但人已不在原地,再一看,柳雲辰的身影已經進了內城,都快看不見了。
“來人啊,有刺客!”
兩個禁軍趕緊大呼小叫起來,不管是不是刺客,反正有人強闖內城的時候先把你定位成刺客沒毛病。
柳雲辰並不是真的想要強闖,因此這一路上,遇到有人阻攔,他都沒有下重手,只是以擊退為主。
然而在禁軍這邊看起來並不是這麽回事,對方可是直奔著皇帝的居所而去呀!
大夏的皇城內城分為九進,共有九道門,當然,只有最外頭那道門是重點把手的大門。
最裡頭三進那是皇帝辦公和生活的地方,柳雲辰要去的是第四進,那在其他人看來,可不就是直奔著皇帝而去!
“快去請金衛大人!”
禁軍這邊有個統領連忙對手下人吩咐道,剛剛他仗著自己也達到了內勁外放的境界,試圖上去阻攔對方,但對方只是輕飄飄拍出一掌,便好似有千萬斤重,直接將他擊退,拍的他氣血翻湧。
他可以肯定,對方剛剛那一瞬如果想要他的命,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樣的對手,已經超越了尋常禁軍能處理的范圍了,若是在戰場上,他們可以使用箭雨覆蓋,任你身法再好也總有疏漏的時候,但這可是皇城內城啊,誰敢在這裡大放箭雨?你是抓刺客還是想造反啊?
密衛就是乾這事的,遇到功夫高強的武林人士,就需要密衛來撐場子了。一般來說金衛至少也是四階高手,足以應付大多數問題了,要是金衛也對付不了的......
那就要動用最後的招數了,皇帝的居所可都是有陣法保護的,而且皇宮內也並不是沒有比金衛更厲害的高手。
柳雲辰並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強行闖入皇宮深處直接面見皇上,他只是來找兩位金衛的。
禁軍投鼠忌器不敢在內城大動乾戈,果然很快找來了密衛。
來人是兩位駐守皇城的密衛其中的張雲。他今年已有六十余歲,是大夏如今十一位金衛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兩朝元老,當年站在了軒宗這一邊,如今軒宗考慮到他年事已高,便也很照顧的讓其駐守皇城。
畢竟在外巡視,還是會遇到各種各樣危險的,大夏雖然富強,但是敢對有官方身份的金衛動手的勢力也不在少數,而皇城相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然而張雲也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碰到有人單槍匹馬強闖內城的事情,他還真想看看是什麽樣自負的人敢這麽做,又或者是個愣頭青?
遠遠地便望到一個人影立在房頂之上,背對著他這邊,周圍禁軍在樓下將其團團圍住,也有人搭起弓箭,但是沒有發射,因為禁軍統領這邊不想惹事,見柳雲辰停了下來,他們也圍而不攻。
這等江湖高手就交給密衛對付了,他們貿然攻擊人家,萬一惹怒了對方,損失的可是自己的手下。
當然,如果柳雲辰繼續往前走,直奔皇帝居所,那他們拚死也要阻止。
“何人在此放肆!”
見對方好像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張雲當即大喊一聲,同時飛身靠近,隨時提防著對方發難。
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聽到他的聲音,轉過身來便開口說道:
“張叔?別來無恙啊。”
這......張雲的身形忽然頓住了。
這聲“張叔”讓他有了一些預感,眼前這個人,他可能認識。
果然,隨著柳雲辰徹底轉過身來,滿臉笑容的他讓張雲一瞬間便認了出來。
只不過下一秒鍾,張雲也意識到對方現在還是擅闖皇宮的“刺客”。
“你來這裡幹什麽?皇城重地,擅闖是死罪!”
張雲嚴厲的語氣並沒有打斷柳雲辰的笑容,他知道,那是柳雲辰標致性的自信的笑容,以前他看過很多次。
“張叔,別那麽緊張嘛。對了,可以讓他們退下了嗎,這麽多人看著,可不方便說話。”
張雲想了想,即便他和柳雲辰很是熟絡,不過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開口問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不過你還是得先告訴我你來這裡幹什麽。”
柳雲辰笑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可不喜歡這裡,要不是有緊急軍情,你請我來我都不來。”
張雲盯著柳雲辰看了一會,他決定相信這個故人。
“李統領,這裡交給我吧,你們不用管了。這個人不是什麽刺客,至於他擅闖皇城的事情,我會如實匯報的,讓陛下治他的罪。”
只不過如果陛下不治他的罪,那就不管我的事了。他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張雲朝著禁軍統領拱拱手。後者實際上比他還低一級,連忙回禮,也不敢說個不字,馬上揮手示意禁軍全部撤退。
張雲將柳雲辰帶到自己的住處。“說吧,你小子來這裡,到底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裡沒有外人,柳雲辰也不再擺出那副笑臉,只聽他嚴肅的說:“張叔,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過這事確實事關重大,我必須面見......皇上。”
張雲皺眉,“什麽事情連我也不能說嗎?你現在這個樣子,這個身份,讓你見皇上怎麽可能。”
柳雲辰沒松口:“事關邊境軍情,只能讓皇上一人知道。”
張雲看了看柳雲辰,發現他是認真的,便也仔細思考了起來:
“這有點不好辦啊......就算陛下願意見你,那些護衛也會勸阻的,就算護衛勸不住,讓那些大臣們知道了也必然會拿此事讓陛下難堪的。”
柳雲辰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指望這次能直接進宮,只是想請張叔幫個忙,把這個東西給趙德勝,讓他給陛下看看,一切便迎刃而解。”
說罷,他取出小心翼翼保管了一路的燕王信物。
張雲接過劍花,作為宮中的老人,他對這東西有點印象。
“這是陛下給燕......”
他似乎反應過來,結合之前柳雲辰說的“軍情緊急”,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即便這是在皇城之中,他還是馬上噤聲,沒有說出燕王的名號。
“好,我這就去找趙公公,你在這裡待著別亂跑了,我去讓老何來陪你聊聊天。”
“張雲,這麽晚了,有何事找咱家啊?”
趙德勝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問道。
柳雲辰闖皇城已經是快傍晚,而等張雲拿著信物經過通傳見到趙德勝,已經是夜裡,趙德勝服侍完皇帝準備休息的時候了。
“公公,北境有緊急軍情,請公公立即稟報陛下。”
趙德勝皺眉,聲音也尖了兩分:
“張雲,你可知道陛下剛剛休息,驚擾了陛下龍體,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你說北境有緊急軍情,到底是什麽情況,又有何證據?”
張雲將信物取出,遞給趙德勝,便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知道皇上貼身的大內總管一定認識此物。
趙德勝接過劍花,已經認出了這是當年皇上登基後,為了安撫各位叔叔,向幾位叔叔示好時,親自給燕王挽的劍花。
他能一眼便認出來,是因為這東西和正常的劍穗不同,當年陛下將劍穗親手挽成了一朵花的形狀,是以喚做“劍花”而不是劍穗。
這東西燕王必然會好好收好保留,如今出現在了皇城,可能真的是有緊急情況了。
“走,隨咱家面見陛下!”
趙德勝也不是個拖遝的人,了解了事情的輕重緩急之後,他連外套都顧不得穿,直接站起身來拉著張雲便要衝出門去。
只不過拉了一下,張雲卻是沒動,趙德勝回頭望向他,張雲搖搖頭:
“不是我。要見陛下的人還在我那邊,我讓老何在陪著他。”
趙德勝一愣,他明顯聽到了張雲說的是“陪著他”而不是“盯著他”。
“是誰?”
趙德勝謹慎地問道。
張雲嘿嘿一笑,“公公要不隨我前去一探究竟?”
趙德勝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什麽,張雲故意賣關子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個人和他們都很熟,且關系匪淺。
“是他?”
“公公果然一猜就著,正是您想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