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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夏未央》第8章 蘇子夜奔赴江南 柳雲辰助陣燕北
  莫問風想到的這個辦法,堪稱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和歸月寒,楊文宇等人通過氣,考慮到對方神出鬼沒的作案時間,以及刀刀致命的精準手法,大家一致認為作案凶手是一個專業的殺手,或者如果有放風的同伴,也可能是一群。

  那對付殺手、刺客這種藏頭露尾的家夥,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莫問風很快就想到,對付專業的殺手,外行人真沒什麽辦法,那自然是要請同樣專業的殺手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同為職業殺手,才能知道對方最可能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以什麽方式動手,才更好防范或者反製。

  那麽說到職業殺手,莫問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天機門。

  天機門的確是做殺手生意的,在江湖道上,這門生意並不被大家排斥,你有未報之仇我有難解之怨,實乃人之常情,請人幫忙實屬正常。

  當然這樣一個門派能被大家默認存在的主要原因是,類似天機門這類有組織的殺手門派,也有自己的一套嚴格規矩,諸如不得對不會功夫的普通人下手,不能使用大范圍大面積的毒物等等。

  天機門是現在江湖上默認的最大殺手組織,無論是暗器、機關還是刺客的自我修養都是頂尖。莫問風第一時間也想到了他們,但是天機門位於柳州西北部,差不多快是大夏的最西邊了,離偏東邊的問劍山莊相距甚遠,路也不好走,現在派人去請他們幫忙,就算請得動,等人回來問劍大會怕是都結束了。

  請天機門這條路走不通,莫問風馬上就想到了另一個刺客組織辰星閣。雖然之前已經送去邀請函,但莫問風心裡清楚,辰星閣作為刺客組織,肯定不會來湊這個熱鬧,還是得派兒子親自跑一趟才行。

  辰星閣是近幾年才崛起的新門派。如果說問劍山莊這種有二三十年歷史的門派也算新門派的話,那辰星閣簡直就是剛出生的嬰兒門派。

  辰星閣的名號在瑤州一帶頗為響亮,這一帶江湖道上的人士都知道這樣一個殺手組織。天下殺手組織本來就少,突然崛起這樣一個門派,還是引起了附近門派一些關注的。

  江州和瑤州接壤,問劍山莊和辰星閣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正常往返時間在一周左右,趕路的話還能快上一半。莫問風對辰星閣也有所關注,可惜平日裡山莊事務繁多,他也只是了解了個大概。

  辰星閣出現在江湖人眼中的第一戰,便是夏歷597年辰星閣覆滅寒山寨的戰鬥。寒山寨當時是瑤州西北,也就是燕蕩山一帶的著名大匪窩,寨主據說有四階實力,尋常內勁外放的武者都不是其對手,其手下也有不少江洋大盜,內勁外放水平的武者不少於十幾位。他們平日裡無惡不作,甚至敢對官府的人動手。由於燕蕩山地勢特殊,大軍不方便行動,當地官府對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聲勢滔天的大寨,在夏歷597年的一個冬天,全力出手的辰星閣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將其各大頭領全部斬殺。事先得到辰星閣通知的官軍則是在外圍抓捕逃散的小嘍囉,不可一世的寒山寨就此煙消雲散,徹底覆滅。

  據官兵傳出來的消息稱,他們從被俘的嘍囉們口中得知,辰星閣主要戰力有兩人,一個使刀一個使劍。

  使刀的那個最為凶猛,招式大開大合,打起來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正是他正面擊敗了他們的寨主,一刀將其斬成兩半。

  使劍的那個更是陰險,身法快的不像人,出手速度也極快,從不和別人正面交手,仗著速度上的優勢逐一收割他們山寨十數個小頭領,沒有人是此人對手,連人家衣角都碰不到,完全是被玩弄虐殺,旁人隻感覺一陣殘影,便已經有一個頭領倒下了。

  自此之後,辰星閣的名號越來越響,馬天星柳雲辰也分別得了個“狂刀”“影劍”的江湖稱號。

  再後來,人們才發現辰星閣還有個三當家,是個小姑娘,據說是馬、柳的結拜小妹。有三個領頭的,最厲害的大概是馬天星,因為擊殺了寒山寨大頭領,被認為有四階實力(其實那時候還差點)。外界對辰星閣的了解大抵限於此。

  莫問風本人是三階武者,已經踏入凝氣破空境界多年,是江湖上排的上號的強者,馬天星都還不如他。刺客如果是針對他本人,他絲毫不懼,可如今刺客伺機而動專門對其他人下手,如何應對,他可能還真要請教請教殺手組織的老大馬天星了。

  二兒子莫霄泉是幾個兒子中武力最高的,在江湖上年輕一輩中也頗有名望,從之前殺手選擇動手的對象實力都不強來看,莫霄泉若是小心一些,自身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莫霄泉領了父親的命令,連忙點了幾個親信,包括自己達到六階水平的老仆,驅使快馬,連夜趕往辰星閣。

  馬天星回到了閣中。踏入房間的一瞬間,便注意到桌子上好像擺著一張紙。

  起初他以為是子夜忘記把邀請函拿走,但靠近一看,根本不是什麽邀請函。

  “胡鬧!”

  一眼掃過寥寥幾行字,馬天星氣的將信紙重重拍在桌子上,本來擺著的一個瓷杯就此遭殃,“吧唧”一聲摔了個粉碎。

  “閣主?有什麽事情嗎?”

  門外傳來了馬天星親信的聲音,此人名為嚴愷,也是最早加入辰星閣的一批元老了,目前給馬天星當副手,處理一些閣中雜事。他大約有著五階左右的實力,也是辰星閣裡除了馬天星和柳雲辰以外的第三強者。

  聽到馬天星房內傳來不小的動靜,他正好路過,便問了一句。

  “你來得正好。”

  馬天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將手中攥著的信紙甩給了他。

  “子夜一個人跑去江南了,應該就是今天早上的事,肯定還沒走遠,我去追她。雲辰也去燕蕩山了,我們都不在的時候,就麻煩你操持一下閣內事務了。”

  蘇子夜功夫不算弱,而且身法上的本事頗有柳雲辰的影子,正常來說便是一個人闖蕩江湖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這次她是帶著問劍大會邀請函出門的,馬天星可不敢保證沒有人盯著辰星閣的大會邀請函。如果真有這種人的話,無論從心機還是從功夫上,蘇子夜恐怕都不是對手,他必須趕緊找到三妹。

  嚴愷聽得有點懵,但馬天星顯然不準備浪費時間了,他直接轉身就走,嚴愷也只能在後面喊道:“好的閣主,請放心。”

  話未說完,馬天星已經只剩下一個遠去的身影。嚴愷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但還是老老實實按照閣主的意思,暫時操持這一份家業。

  蘇子夜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還帶著那封邀請函。

  她自從入了辰星閣之後,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去過那麽遠的地方。一方面是她自身實力不算很強,按馬天星的估算,也就是堪堪六階水平,雖然在同年紀的少年中算是天才,但江湖險惡可從來不看你年紀小就對你網開一面。

  至於另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兩位哥哥護著,不讓她一個人出遠門了。

  但這次機會難得,兩位哥哥都出門辦事,尤其是二哥出了遠門,恰逢問劍山莊送來邀請函,蘇子夜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果斷溜出辰星閣。

  她並不清楚問劍大會這些事情,她之所以帶著邀請函出門,原因其實很簡單,她想去問劍大會看看。

  蘇子夜進入辰星閣的時候,才十歲出頭,並不會武功,她的功夫都是兩位哥哥教授的。才練武六七年,便領悟了內勁外放,她的天賦自然不用說,上佳中的上佳。

  她是會使劍的,柳雲辰教的。但是在劍道上,她的天賦就不太行了,至少經常讓柳雲辰皺眉。每到這時,馬天星就會出來打圓場,說些諸如“別灰心,你二哥的劍術那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生死相搏練出來的,你沒有這種經歷練不會他的劍法也是正常”此類的話來安慰她。

  馬天星本是隨口胡謅的安撫,畢竟柳雲辰劍術未大成的時候他都還不認識人家呢。但他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子夜卻是牢牢記住了這句話,年幼的她在腦海中已經將“江湖歷練,生死搏殺”和“將二哥教我的劍術練成”畫上了等號。

  尤其是在晉升為內勁外放武者之後,蘇子夜在閣內偷偷找人切磋,結果發現即使是閣內公認第三強者的嚴愷,一時半會也根本無法擊敗她。那我也差不多是閣內第三厲害了吧?嚴愷可是經常出去辦事,這麽多年來並未遇見什麽致命的危機,少女以此類推,感覺自己也有了闖蕩江湖的資本,便早早開始謀劃著偷偷溜出去,見見世面。

  當然,蘇子夜並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天真少女,由於年幼時的經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麽。回想起馬天星曾經苦口婆心的告誡她江湖險惡千萬不要一個人亂跑,馬背上的蘇子夜輕輕歎了一口氣。

  大哥,二哥,你們雖然對小妹好,但是須知,小妹是身負家仇未報的人,若是不能繼續變強,總在辰星閣內當溫室裡的花朵, 血親之仇何時能報!

  “劉啟言,你這老匹夫,這麽多天來隻敢縮在城中做隻縮頭烏龜麽?烏泱族十萬大軍在此,莫非將你嚇破膽了不成!”

  鐵盾城外一裡地左右,蠻族大軍黑壓壓的一大片,陣中有人正用流利的大夏官話罵陣。

  城牆上的官兵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但聽到對面不住的辱罵大家敬重的燕王,還是有些生氣。

  可是燕王下了死命令,隻許守城不許出城迎戰,大夥也只能任由對方開罵。這樣的事情已經經歷很多輪了,等他罵一會,大夏這邊便一輪齊射勸退,若是對方只是逼戰,遭遇箭雨便會退去;若是對方有意攻城,則會爆發一場攻城戰,但一般只是試探,並不是全力攻城。

  “燕王,對方陣中,也有會官話之人?”

  燕王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的敵軍,柳雲辰和石流子很快追了上來,正好聽見對方在叫罵,柳雲辰不禁奇怪的問道。

  燕王回頭看了一眼,對他們並未悄悄離去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他將視線緩緩轉回城外,說道:

  “此時說來話長。對方正在叫陣的並不是蠻族人,蠻族這些年來雖然在高層推行大夏官話,但想說得這麽好非一日之功。這是個大夏軍中叛逃出去的逆賊。”

  燕王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輕輕的向下錘了一下城牆,顯得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也不知道是被對方的辱罵氣到了,還是想起了某些令人憤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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