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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狐蹤》第94章 幾許明月光
  八人於是連要飯都要不著,還成為了眾矢之的,使眾喜欺負人者正好有的放矢。

  遂想了個“分開要飯”之法,卻也無用。

  只因眾人本就厭惡乞丐,這麽一來,還管你是八個人一齊要,還是幾個人分開要,只要是“乞丐”,那就別想要到飯!

  幾人便如過街老鼠一般,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幾無容身之地。

  一面到處亂竄,四周時不時就飛來唾沫濃痰,還夾雜著冷嘲熱諷,侮辱謾罵。

  街上行人打你一拳,推你一跤,踹你一腳,又笑你一笑,比比皆是。

  幾人司空見慣了以後,逆來順受,不但不反抗,實連反應的力氣都沒了,隻感到身心俱憊,生無可戀。

  這時都已是餓得渾身癱軟,齊坐在混著殘雪和爛泥的街道上,再也起不來、動不得了。

  狄仁傑跟其余幾人一般,身上的衣服褲子都破了洞。

  然其余幾人至少身體還沒有自己這般羸弱,因此皆勉強沒有餓死、凍死、病死、老死、難受死。

  自己雖也還沒死,可感覺活著比死了還難受,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可又不知為什麽,總覺得自己並非沒有勇氣去死,而是生命中還始終保留著那麽一絲希望,好像正在前頭等待著自己,更激勵我: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狄仁傑掩住了面,不讓幾人看見,悄悄地流了滿臉的淚。

  那右腿骨折處因長時遭受風寒,感到劇痛無比。

  那腰背亦是痛得連直都直不起來。

  渾身上下,除了牙齒是因為寒冷而咯咯直響,其余皆是疾病面前膽怯的幸存者,屈服於痛苦而未亡的奴隸,尤其是那雙手和那雙腿,盡都不由自主地下跪,雖然看似也只是不停地在顫抖,就像那正在經歷風吹雨打的小樹葉一般,仍舊頑強地掛在枝上,既想靠著自己那渺小的能力去度過一切來自環境和自身的患難,而同時卻又因為目睹了自己身旁如希望般的同伴都已經一個個的被吹散了的事實而驚惶,最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一個薄弱而又不堪一擊的存在,竟然要去孤獨地面對那自然凶狠的摧殘,還伴隨著那永無盡頭的掙扎和不知風雨幾時休止的迷茫,更充斥著四面八方針對自己的烏煙瘴氣的誹謗,又該要如何堅持下去?

  或許也只有去相信那前景所應許的美好,等待著那希望不久後的降臨。

  只要咬緊牙關,忍受苦難,跨過了那生命中諸多時刻裡最艱難的一道坎,迎面而來的便是絢爛的彩虹和溫暖的陽光。

  雖然此刻狄仁傑兀自感到全身都快要脫節了,而且眼睛脹痛,喉嚨腫痛,耳朵悶痛,神經刺痛,肌肉酸痛,腸胃絞痛,門牙缺痛,肺部又癢又痛,咳得胸口都快要炸裂,還有那數不清的疾病正在盡情地折磨著自己的肉身,一直延伸到了自己的精神,最後再徹徹底底地侵蝕掉自己的靈魂……

  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對嗎?

  狄仁傑不由得一連聲苦笑,又緩緩地環顧了一下幾人,似乎期盼著他們此刻有誰能夠安慰一下自己,就像平日裡一樣。

  其實在平日裡,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他們的安慰,也並不會去在乎到底有沒有人來安慰自己。

  有時候聽到他們的安慰,我反倒會覺得有些煩。

  我會覺得,怎麽他們總是在安慰我呢?

  他們是在安慰嗎?

  還是正在譏諷嘲笑呢?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我很軟弱嗎?

  難道沒有你們的那幾句什麽安慰,

我就真的活不了了嗎?  我難道是靠安慰活下來的?

  我真的有那麽軟弱?

  然此刻竟果真異常軟弱,只希望他們說幾句類似“一切都會好的”的話,自己聽了以後心裡或許會好受些,雖然肉體尚痛,卻也可聊以慰藉啊。

  可是……

  怎麽這種需要的時候……

  偏生就沒人安慰呢?

  你們……

  狄仁傑又自嘲地苦笑起來。

  其實幾人若是見到了他一臉悲傷的模樣,自然是會來安慰他的。

  可此時幾乎每一個人都呆了、傻了、瘋了,所以並無一人注意到狄仁傑滿面的淚痕,更不會去在意他此時急需安慰的心情。

  其中韓忠義、鵑兒二人自是精神失常,時哭時笑,瘋話連篇,嘟嘟囔囔,皆可想而知。

  這會兒胡樂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不停地搓著髒雪,嘴裡神經質地、飛快地重複說道:“人是鐵那個飯是鋼,不用醫生開藥方。冬吃蘿卜夏吃薑,那個一頓不吃餓得慌……”

  洪輝餓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輕輕搖頭道:“胡樂哥,我也想吃……”

  胡樂迅速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乾嗎,你別吃我啊……”

  洪輝半死不活道:“不吃你,吃豬。”

  胡樂瞪眼道:“豬,我也想吃豬……豬……人怕出名豬怕壯,死豬不怕開水燙。”

  又嘿嘿一笑道:“聽說前世有位豬長老,跟著個唐玄奘西天取經,不知道他們到了沒有……”

  馬肅、狄寧二人只是低著個頭不說話,偶爾卻也歎一口氣。

  梅四兒緊皺著眉頭,悔恨地想道:“本以為跟了他們能夠立刻飛黃騰達,沒想到還更倒霉了。嗐,我當初為了……要不是為了我媽,掙點兒碎銀子,我又乾嗎要去當什麽禦林軍?我乾嗎要去運送什麽狗屁軍糧?我又怎麽會掉下了懸崖,跟著這幾個人……發配邊疆受苦……”

  天色漸暗,這條街沒什麽人經過,只有那冷風不停地在刮。

  幾人仍似那霜打的茄子,蔫在了路上。

  就在幾人即將餓死之際,遠處恰巧走來一人,因見他們可憐,頓時心生悲憫,走近前來,要與他們些錢。

  幾人中有幾個抬頭一望,只見他濃眉大眼,高鼻闊面,頭纏裹巾,滿腮須髯,相貌不似中原人士之狀。

  乍看之下,竟也難辨年齡,或有四五十來歲。

  他歎了口氣,說聲“可憐”,嗓音渾厚。

  其所披外衣乃淺色絲質長袍,內裡穿著棉布襯衫,腳下踏著羊皮高靴,肩上搭著牛皮褡褳。

  總之還是神情大氣,因而整體望去頗具威嚴,更兼穿著富麗,亦非常人所能及。

  尤其是此刻站在幾個衣衫襤褸、窮困潦倒的乞丐面前,更是顯得天上地下之別。

  狄仁傑這時都快昏了過去,隻微微抬起頭,與他眼神相視。

  二人先是對望了一忽兒,猛然間,竟互吃一大驚。

  那人驚道:“你……你是懷英兄?”

  狄仁傑亦是難以置信,道:“你是巴兄弟?”

  那人一聽,立時笑道:“是我呀,我是巴蘭姆。”

  狄仁傑一聽,立時濕了眼眶,苦笑著哽咽道:“你真的是巴兄弟。”

  巴蘭姆也含淚強笑道:“懷英兄,二十多年啦,沒想到……”

  狄仁傑忙向幾人介紹道:“這位是來自西域的商人,巴蘭姆。我們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

  幾人點了點頭。

  胡樂道:“這位大哥,看你蠻有錢的。你既跟咱老爺認識,那就給咱買點兒吃的唄,俺們都快要餓死了……”說話有氣無力,既小聲又含糊不清。

  然巴蘭姆還是聽清了,忙道:“唉呀,對,先吃過飯再說。”說著,並不嫌髒,忙扶著幾人起來了。

  狄仁傑見到了老友,自是大喜過望。

  其余幾人只是想到馬上就有飯可吃了,竟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股力氣,都飛也似的奔走起來。

  一時來至路旁一個小餛飩店,一齊入內,聞得菜香撲鼻,都不覺笑逐顏開。

  店裡很小,沒有人,就兩三個桌子。

  賣餛飩的從後邊兒出來,見店裡突然擠滿了人,竟是好多乞丐,倒唬了一跳。

  正要罵人,又見他們人多不敢罵的,深怕他們是來吃白飯,自己一個人又打不過,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瞥見了巴蘭姆,倒似個富人的模樣,忙向他陪笑道:“喲,這位爺,你……要吃點啥?”

  巴蘭姆道:“哦,你有什麽好吃的都上吧。”

  說著從褡褳裡取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他道:“買幾碗餛飩夠不夠啊?”

  那賣餛飩的一見,“呀”的一聲,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銀子,忙笑道:“夠夠夠,買我整個店都夠了!”

  巴蘭姆哈哈笑道:“快上菜去吧,我的這幾個朋友都已經餓了。”

  那賣餛飩的忙點頭笑道:“欸,好嘞。等會兒啊,馬上就好。”

  巴蘭姆笑道:“懷英兄,你們都坐吧。”

  狄仁傑笑道:“你也坐。”

  遂都一齊坐下了。

  巴蘭姆見了他們的模樣,歎道:“唉,懷英兄啊,我聽說你都已經當上了大周的宰相了,怎麽……怎麽又做回乞丐了?”

  其他幾人倒沒注意聽,胡樂卻聽見了,驚道:“呀,什麽叫做‘又做回乞丐了’?難道老爺以前就是乞丐?”

  狄仁傑歎道:“唉,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過跟這回不太一樣。那次,也是出來辦案,為了追蹤歹徒,所以才化裝成了乞丐,並不是真的。當時,巴兄也是恰巧路過,把我當作了真乞丐,要給我點錢,我們也就這麽就認識了……”說得有氣無力的,幾乎都快要暈了過去。

  巴蘭姆忙道:“不說了,不說了,先吃飯。”

  一時那賣餛飩的陸續端來了十幾碗熱騰騰的餛飩,還有幾盤炸春卷,筷子杓子蘸醬俱全。

  笑問:“你們還想吃啥?”

  巴蘭姆道:“啊,多謝,先這樣吧。”

  那賣餛飩的遂自往後頭去了,一面暗喜:“今晚可賺大了。”

  巴蘭姆見幾人只是呆看著桌上的菜,卻並不吃,因詫異道:“你們……怎麽都不吃啊?”

  原來幾人這時都已經餓過頭了,不但不感到餓,而且胸口還惡心得想吐。

  胡樂呆了呆,突然瞪眼驚道:“這……是飯!”

  一想到自己正在餓著肚子,便猛地抓過了一碗熱餛飩來,卻因手上無力,不覺手一抖,碗一歪,倒了自己一身的熱湯,燙得大聲慘叫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那裝了燙傷他的熱餛飩的瓷碗和裡面的杓子脫手而出摔在了地上所發出的碎裂之聲夾雜著那賣餛飩的因恰好歡歡喜喜地從後面走出來時正眼看到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寶貴碗杓竟然摔碎了的那一瞬間而感到心如刀割般難受所發出的痛惜的喊叫聲盡都被淹沒在了那狄仁傑幾人因聽見了而後又看見了胡樂好好的竟然突然就被燙傷了的場景與他因痛苦而發出的慘叫而猛然從自己短暫的發呆裡面清醒了過來以後不由自主的緊急反應所發出來的驚叫聲並交錯著那鵑兒因被諸人包括自己所發出的驚叫嚇了一大跳後所發出的神經質的尖叫聲還有相連著那韓忠義因受到了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猛烈刺激後所發出的癲狂般的狂叫聲而同時又霍地跳了起身在自己不可抑製的暴怒之中雙手狠命將木桌一掀而引起的騰空打轉翻著筋鬥又一面狠甩那十幾碗熱餛飩滾燙的湯水和包著那豬肉白菜餡的小餛飩還有那幾盤擺著好幾雙筷子的酥脆炸春卷並用來蘸春卷的那幾碟混著辣子和蒜泥的黏黏的酸甜醬飛得幾人因滿身皆是食物觸到了肌膚所帶來的燙傷所發出的驚天動地的哭叫聲而未停歇時便同時混合著那被掀翻了的木桌砸在了另一個木桌之上砸碎了其上另外幾碗菜的碎碗之聲而又順帶擦爛了幾個木椅所引起的木屑四濺在一片慌亂中的人們所發出的嘈雜聲中幾不可聞的微小響動自然而然地被掩蓋在了磨破了幾個還來不及回避的人薄弱的頭皮之上時所迸裂出來的一絲絲鮮血的叫痛聲中的同時又任憑著幾張桌椅一塊兒撞到了那同是木製的櫃台上所發出的轟隆隆的巨響和賣餛飩的因來不及回避而被一堆木頭所製之物撞著了之後直滾到了那諸多物體之上而又順勢摔了下去繼續翻滾一面絆倒了幾個站立不穩之人使他們與自己一同在滿地的湯水黏醬跟碾碎了的餛飩與春卷之中體會著那令人天旋地轉一般難受的動作所發出的一連聲的不明所以的荒誕之聲一直延伸到了後來那莫名其妙而又難以形容的類似痛楚的呻吟或是絕望的喧嚷的細無聲。

  胡樂喘著粗氣,仰天罵道:“他媽的。”

  巴蘭姆唉聲歎氣,跟著他們躺在地上,見他們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吵,有的鬧,還有的像狗一樣舔著地上的東西吃,忙叫:“哎呀,別吃,別吃!髒得很!”

  賣餛飩的哭叫:“我的店哪!”

  巴蘭姆道:“你別哭!來,我賠你錢!”又拿出一錠銀子給他。

  賣餛飩的接了,笑問:“吃點啥?”

  巴蘭姆歎了口氣,道:“再來幾碗餛飩吧。”

  一時又上了餛飩,幾人便坐在地上吃了,說不出的香甜可口。

  狄仁傑搖頭歉然道:“巴兄啊,連累你啦。”

  巴蘭姆道:“無妨。”

  狄仁傑道:“你也吃點吧。”

  巴蘭姆道:“你們吃,我不餓。”

  狄仁傑道:“唉,害得你衣服也髒了。”

  巴蘭姆道:“沒關系,這不過是外面髒了。只要心裡面乾淨就好了。”

  韓忠義正猛吃著餛飩,一聽這話,立時抬起頭來點頭大叫:“好!說得好!”

  洪輝道:“這位巴大哥也是位好人哪。”

  狄仁傑道:“巴兄是個好人哪。”

  巴蘭姆搖搖手道:“生而為人,本應善良。這並不是什麽可誇的,而是每一個人在世上的責任。”

  狄仁傑微笑點頭道:“說得是啊。”

  又問他:“巴兄此次,可是回西域去?”

  巴蘭姆道:“哦,不。我此次,是去邊關。”

  這話一出,狄仁傑幾人都一齊驚道:“你也是去邊關?”

  巴蘭姆點頭道:“是啊。怎麽,難道,你們也是嗎?”

  幾人相互一看,點頭道:“是啊!”

  巴蘭姆立時明白了,笑道:“哦,原來我們是一路人哪。”

  胡樂正嚼著從地上撿的春卷,道:“要不是一路,咱能遇著?”

  巴蘭姆哈哈笑道:“懷英兄,你此去,我可猜著原因了。”

  狄仁傑自嘲地一笑,道:“跟上回一樣,只不過,這回做乞丐,呵呵,嗯,是真的。”

  巴蘭姆歎道:“唉,真不容易啊。從宰相到乞丐,中間就隔著個邊關之路。”

  胡樂遞春卷道:“老爺,吃。多動嘴,少說話。”

  狄仁傑接了就要吃,韓忠義忙伸手道:“大人,給我。”

  狄仁傑笑道:“你吃吧。”

  韓忠義隻拿過來撣了撣,吹了吹,又遞給了狄仁傑。

  狄仁傑沒有接,眼眶卻濕了。

  韓忠義笑道:“大人,好吃。”

  狄仁傑輕輕搖了搖頭,哽咽道:“你吃吧。”

  韓忠義笑著點頭,吃了起來。

  狄仁傑歎了口氣,又將幾人逐一介紹與巴蘭姆。

  巴蘭姆跟他們每一個人打了招呼,見他們有的瘋,有的傻,有的呆,有的懵,似乎沒一個正常人,心中愈感難過。

  狄仁傑也明白,跟他一齊歎氣。

  又問巴蘭姆道:“你此去邊關,又是為何啊?”

  巴蘭姆一聽,眼裡登時放光,望向店門外那漆黑的夜空,直言不諱說道:“目今大周邊陲戰事頻仍,諸國聯合起來一同犯境。為了要割據城池,勢必要發動戰爭。可那兵戈所到之處,人民倒懸,生靈塗炭,不知又有多少寶貴的性命要就此湮滅。”

  歎了口氣,又道:“我此去,便是要到吐蕃國去,見那裡的駙馬爺。我與他是舊相識,他會接見我的。我要求他,給我一次機會,陛見國王,勸阻吐蕃與大周兩國的戰爭。只要吐蕃國一罷兵,其周遭參戰的諸小國定將自行休戰。到那時,只剩下了突厥一個,又失去了友軍外援,勢單力薄,自是不能再與大周抗衡,因而不久亦將退兵。這般,大周與諸國的人民,還有那邊關的上萬士兵,他們便都不會遭殃。我若能盡得一絲微薄之力,並且起到那麽一點效用,那麽這許多生命便可以好好地活著,不用跟他們的家人分離,不用再互相傷害,都可以相親相愛,一起擁抱著這世間的和平。這將是何等美好的事啊!這便是,我此去邊關的緣故。”說著擦了擦淚。

  狄仁傑、韓忠義、洪輝幾人皆為其大志而感動落淚。

  狄仁傑哭著向他跪下,巴蘭姆連忙攙扶道:“懷英兄,這是為何?快快起來!”

  狄仁傑流淚道:“巴兄能夠為了天下蒼生行此天大的義舉,狄某……代他們多謝你啦……”

  巴蘭姆也流淚道:“我一直就不明白,都是人,又為什麽要分什麽彼此?都是造物主美好的創造,又有什麽本質的不同?我此次並不屬於任何一方,也並沒有人派遣我來。就算有……那也是我的良心吧。我只是站在了愛與和平這一邊。但願世間……能夠永遠不再有仇恨。”

  韓忠義聽了大叫道:“好!太好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服,空乏其身!’”說著又猛吃起餛飩來。

  鵑兒神經質地笑著拍手叫道:“相親相愛,相親相愛!”

  胡樂搖頭晃腦叫道:“一路受苦,一路受苦!”

  洪輝叫道:“我洪輝能跟著你們做大事,實在是太好了!”

  狄寧、馬肅也道:“好。”

  梅四兒心道:“好個屁。”

  那賣餛飩的雖然損失了幾張桌椅,打爛了一點地板和櫃台,可畢竟還是賺了兩錠銀子,足以補償這些了。

  遂開心的不得了,又給幾人連著上了有十幾碗餛飩。

  幾人一時吃罷,竟因吃得太撐了而難受。

  胡樂呻吟道:“唉呀,沒想到啊……這……吃飽了撐也難受啊……”

  洪輝也呻吟道:“唉呀,我也吃太多了,肚子有點痛。”

  狄寧道:“餓也難受,撐也難受。”

  韓忠義大叫:“人生何處不難受!”

  鵑兒笑道:“好吃,好吃。”

  巴蘭姆歎道:“你們太可憐了。”

  胡樂道:“你要是跟著咱一塊兒走,你也會可憐的。”

  巴蘭姆笑道:“無妨。”

  狄仁傑站起身,說道:“時間不多了。”

  巴蘭姆也起身道:“是啊,每多待一刻,便會有更多的生命在失散。”

  都站了起來。

  狄仁傑道:“巴兄,你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巴蘭姆道:“這是自然的。”

  胡樂笑道:“有了你,至少咱不會餓肚子了。”

  幾人都笑著點頭。

  巴蘭姆哈哈笑道:“沒問題!”

  都一齊出了店門。

  夜風涼颼颼的,幾人站在空蕩蕩的街上呆了呆,忽見天上掛著一輪明月。

  巴蘭姆道:“懷英兄,我記得,你從前經常賦詩。你看今晚這月色甚好啊,何不即景來一首?”

  狄仁傑搖頭道:“早都忘啦。”

  可望著那月光,竟不由得感慨萬千。

  遂口佔一五言律雲:

  邊陲路漫漫,萬裡風沙卷。

  殘燭影闌珊,明月照深淺。

  天意本循環,人力豈能挽。

  蹄踏山河遙,迢遞送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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