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廟鎮,一處茅草屋。
破舊的房屋聳立在角落,而屋頂上一些漏雨的地方,都用茅草給勉強糊上了。
屋裡床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對年輕男女,穿著奇異的域外衣物靠在一起,笑容很是甜美。
李老頭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渾濁的眸子裡露出回憶之色。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三十多年,這張照片當初還是在京城時,那白皮膚的異域大胡子給弄的呢。
珍藏了許久,卻是已經快要腐朽了。
“城隍老爺保佑……”
他拿起桌邊的檀香,點燃之後小心翼翼的插在香爐上,然後恭恭敬敬的拜了拜。
老伴臥病在床已經有十多年了,一直沒能治好,這讓李老頭心中充滿了愧疚。
自己行善積德了一輩子,只希望城隍爺可以顯靈一次,讓老伴能站起來,他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在那嫋嫋香火中,巴掌大小的城隍爺雕像,似乎閃過了一陣微弱的光芒。
就在李老頭擦拭完供桌,準備做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老李......”
李老頭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緩緩轉頭,卻發現自己的老伴這會兒正站在門口,衝自己恬淡的笑著。
仿佛三十年前的那一幕似的!
李老頭似乎想起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供桌。
香爐後面的城隍像,面容威嚴,但眉宇間卻透出幾分溫和笑意。
李老頭如同孩子般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被衝淡了許多。
……
“轟隆隆!”
官道上,馬車在疾馳著。
何儒明看著躺在毯子裡的老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母親在半年前突然開始咳血,走遍了好幾家大醫館,都沒有什麽治療的辦法。
如果這次還不行,他就準備把家裡的宅子賣了,然後攢錢送母親到京城托人找禦醫看看。
“您就別迷信了。”
眼看著母親緊緊握住胸口的城隍吊墜,口中念念有詞,何儒明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醫館都沒辦法的話,一個破墜子能管什麽用?”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
老人瞪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城隍爺莫見怪,莫見怪......”
何儒明撇了撇嘴,但也沒有再多說。
進了醫館大門,輕車熟路的將母親送去做檢查之後,何儒明便與一位郎中聊了起來。
這位郎中是他的朋友,曾經在京城的一家大醫館任職。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何儒明看了一眼日頭,眉頭深深皺起。
“奇怪,這次為何這麽久?”
以往的檢查,約莫半個小時就做完了,可今天足足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見到母親出來。
“老師!”
他剛準備去看看,一個小郎中突然跑了過來,揮舞著手中的卷宗:“奇跡啊!那個老人家,體內的古怪物質消失了!”
“你說什麽?”大夫一把搶過了卷宗:“會不會出錯了?”
何儒明也湊了過去。
“不可能錯的。”
小郎中大口喘息著:“我們重複做了四遍檢查了,每次都是相同的結果,老人家,確實痊愈了!”
說話的同時,老人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胸口的吊墜悠悠晃蕩。
何儒明眯了眯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裡燭光折射的原因,那尊小小的城隍吊墜,似乎閃過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
城隍廟內。
感受著四面方反饋過來的香火願力,閻添歲微微點頭。
果然,履行相應的職責,百姓自然會有願力產生。
但是,賜福也並不是隨便賜的,只有那些確確實實的積良行善之家,才能獲得城隍賜下的福源。
……
時光流逝,悄無聲息間便是幾天渡過。
周影這幾天完全是忙的團團轉,豐源城周邊村子的鬼物愈發的多了,每日裡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去忙。
而城隍廟那邊這幾天雖然沒有任何動靜,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也就在周影看著手中一份卷宗沉思的時候,一旁的副手突然打門外走了進來,匯報到:“周捕頭,有情況,是關於城隍的。”
“城隍?”
周影猛然抬起頭:“城隍出現了?”
“額,不是,不是……”副手連忙搖頭。
周影這才松了口氣,旋即疑惑問道:“那是怎麽回事?”
“最近幾天,有很多豐源城的百姓晚上都夢見了城隍。”
副手說著,將一份卷宗擺在桌子上:“最重要的是,有不少人都聲稱自己獲得了城隍爺的賜福。”
“我們派遣了專人下去調查,結果卻發現這群人並沒有撒謊!”
“有癱瘓十幾年的老人,一夜之間便可以行走。”
“也有身患怪病的患者,莫名其妙的便痊愈了。”
“還有雙目失明的人,重新看到了光亮......”
副手頓了頓, 繼續開口:“而且經過我們調查,但凡是獲得賜福的家庭,在鄰裡之間都有著非常好的名聲,也就是所謂的良善之家。”
周影聽著副手的匯報,沒有出聲,只是來回看著手中資料。
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面露複雜之色,喃喃自語道:“鎮壓惡鬼,賜福良善......這跟神話傳說裡對城隍的描述一模一樣!”
“先有日巡陰差,再又是城隍,莫非......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靈麽?”
副手觀察了一下周影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周頭,那現在怎麽辦呢?”
沉思了許久,周影歎了口氣道:“暫時也沒發生什麽壞事,繼續觀察收集資料吧,一切事物等上頭吩咐下來再說。”
……
新的一天很快來臨。
閻添歲早早起床在鎮子裡逛了一圈後,便回到了城隍府邸,利用命刀轉換為了城隍身份。
他開始聆聽百姓的祈願。
這幾日,他廣灑福澤,讓那些積德行善卻遭遇災難的人家,擁有了各種福報。
至於那些多行不義,名聲惡臭的人家,則持續倒霉,錢財流逝。
他自身的香火願力越發的旺盛起來,相應的,體內功德也積攢了不少。
“嗯?”
突然間,閻添歲眉頭一皺,意念投注到某一戶人家中。
祭壇上,小小的城隍像顫動一下,眼眸微微睜開。
只不過,這些變化,那位虔誠祭拜的老婦人卻並未曾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