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兩岸停戰的第三天一早,南岸這邊就發生了驚天巨變。
前兩日剛剛登頂天榜第一的魔宗天驕問劍雲海書院大儒,這可是勁爆新聞,尤其是對四海閣的人來說更是激動的宛如羊癲瘋一般。
這哪裡是天榜第一,這分明就是已經具有脫離榜單的實力。
不得不說,夏凡這人既是四海閣的一生之敵,又是他們的合作夥伴。
無他,四海閣號稱情報第一,天下修士,除非你不出手,若不然,沒人能逃過他們的監控,尤其是各個境界中比較拔尖的那一批人,更是如此。
但偏偏夏凡就不走尋常路,你以為我是蛻凡,其實我已經能斬化海了,你以為我是化海境,天象在我面前都萎了,你以為我是半步七境天榜第一,其實就連七境都得給我端茶倒水了。
沒錯,他就是這麽一個令人意外的男人,搞得四海閣的情報組織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但同時他也是信息的發源地,每每能為四海閣提供新的消息,就好像狗仔隔壁住個天王,那是一個人就能夠吃到底了。
這不,才一戰成名轉頭就去問劍大儒,並且還能打到如此地步,眾人不驚訝就怪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麽,甚至絕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夏凡這是與大儒切磋一番,畢竟同屬一樣一個陣營,怎麽可能會生死相向。
只有少部分人眉頭緊皺心中隱隱不安,因為他們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切磋,而是尋仇,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
但此時有七境爆發威壓,眾人就算是想去過去看看也做不到。
正當林素等熟人正在擔心夏凡的安危之時,南岸眾人忽然感到一股涼意襲來,修為弱一點甚至一激靈,很快眾人便發現,他們呼吸之間竟然帶起了白霧,緊接著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
明明沒到季節,甚至頭頂的太陽還掛在天空之上,半點烏雲不見,但卻飄起了雪花。
“這是...雪?”裴婉清有些意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但下一秒,手掌就傳來一陣刺痛,伴隨的還有冰涼刺骨。
“這是不是雪,是劍意...不對,是劍勢!”
莫驚春瞬間反應過來,隨即與一旁的師妹對視一眼,他們兩個都是劍修,自然對劍意劍勢特別敏感。
雖然這些飄落的雪花無法給他們帶來傷害,但這也足夠驚人的。
這哪裡是下雪了,分明是劍勢具象化。
“是夏兄,這是夏兄的劍勢!”李觀棋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
這還恩一劍夏凡在他們面前用過,第一次是在雲海書院門口,只不過那時他道勢初成,那一劍只有勢,沒有具象化,而上次在雄關,夏凡第一個站在城牆之上,以自身劍勢馳援劍王,用的便是這一劍,只不過當初的雪花遠遠沒有這麽大范圍,只在周身數丈之地顯化。
但隨著他實力的天翻地覆,這一劍的影響范圍也在擴大。
果然,當李觀棋說完的下一秒,南岸眾人皆感到一股劍勢衝天而起,宛若天空都被壓沉來了三分。
而在場的幾位七境此時更是凝重,尤其是沈稷,這一次他居然察覺到了危險,自己的本源道正在輕輕顫抖。
瞬間,只見夏凡被白玉帶著起身,掠至高空之上,漫天的大雪徐徐落下,宛若美人跳舞,溫柔至極。
但這柔情之中卻有隱藏著一股極致的憤怒。
“無物不斬,斬無不斷!”
“此劍...還恩!”
一聲輕喝,只見空中甚至要被白玉抱住才能穩定身形的夏凡猛的一劍遞出。
隨著這一劍斬出,只見他的肉身瞬間龜裂到了極致,就連眉心的火熱紋路也布滿裂紋,最後徑直消失。
但一道精煉到極致的劍氣卻破空而來,所到之處,虛空瞬間被一分為二。
沒有強大的氣血靈力,有的只有無比凝實的勢,裡麵包含了夏凡所有的精氣神,仿佛隨著這一劍斬出,像被抽出脊梁骨一般,整個人瞬間癱軟在了白玉的懷中。
劍出的瞬間,沈稷渾身上下輕顫,甚至起滿了雞皮疙瘩,一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戰栗氣息讓他驚懼。
“就憑你也想斬我?休想!”
一聲怒喝,沈稷周圍顯化出了偌大的文字之海,無數文字越出,形成了道道儒家經典,最後化為文字長河徑直的灌入玉筆之中。
下一秒,一個大大的【仁】字橫空,這不是他的字,而是他臨摹儒聖早年真跡所悟得一字神通,有部分儒聖氣息,威力不俗,乃是他壓箱底的手段。
本源道顯化而出,瞬間,劍氣與【仁】字神通相撞。
這是本源道與勢的碰撞。
都說本源道是由成道之勢演化而出,青出於藍,但極致的勢,哪怕沒有化道,但畢竟是與道同源,自然也是能夠一較高下的。
“啪”的一聲輕響,宛若瓷碗落地。
沒有所謂的驚天巨響,天翻地覆,反倒是平靜的出奇。
但是,撞擊之處的虛空卻宛如玻璃一般開始迅速的在空中蔓延開來。
一道精煉到極致的劍氣與一個銀色文字相互僵持,互不想讓,但下一秒,劍氣中透出一抹血光,陡然間,沈稷面色一變。
‘噗’的一聲,【仁】字應聲爆碎,劍氣也同樣如此。
刹那間,虛空宛若一個極點,轟的一聲朝著四面八方爆炸開來,四周的虛空瞬間炸碎,強橫的氣浪席卷八方,沈稷‘噗’的一下噴了一口老血,眼中帶著一股不可置信的表情倒退百丈穩住身形,抬頭呢喃:
“怎麽可能,道勢怎麽可能傷我本源,他化勢了?不...絕對沒有。”
說話間,撕拉一聲傳來,沈稷低頭,胸口處的白袍瞬間被裂開一道口子,隨即胸口的血肉宛若飛灰一般消散露出了裡面的心臟,然後心臟也化作飛灰,最後出現了一個前後透亮,拳頭大小的窟窿。
這些只是表面傷,真正的傷在本源道上,只見他身後的文字海中,在這一刻,大量的文字爆碎,化作飛灰。
每消失一個文字,都是對沈稷本源道的一點傷害。
他本就是走的書法一道,書法書法,自然是要寫字的,這些都是在平生最得意的字,也是他道的顯化,但這一刻卻被夏凡斬碎將近三成。
雖然沒有一劍破開文字海,但也對於沈稷來說已經是重傷,身上氣機開始快速萎靡,口中鮮血止不住的溢出。
“可惡,我殺了你!”
想到自己堂堂大儒但此時卻被一個未入上三境的小輩傷成這樣,著實令他憤怒到了極致,強忍著重傷,周身浩然正氣瞬間凝聚,還未等追擊就只見白玉一劍斬破虛空,拉著夏凡轉身就要離開。谷姖
而此時的夏凡在白玉的懷中咳血,眼睛死死的盯著沈稷冷笑道:“下次見面,我定要用這一劍斬你,沈稷,洗好脖子等著爺爺,讓你兒子藏好了!”
說罷,白玉徑直的帶著夏凡一步跨入了虛空之內。
沈稷本想趁機要了夏凡的命,但在最後一刻他看到了白玉那冰冷且殺意凌冽的目光。
他知道,但凡自己再敢出手一次,迎接他的必然是那女子的驚天一劍。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自己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可惡,可惡啊!”
“氣煞我也!”
此時的沈稷恨不得將牙齒咬碎,滿腔怒火卻不知如何發泄。
遠處的六人在夏凡最後一劍遞出之時就已經四散到各處,連手將兩人這一擊給擋了下來,沒有波及到南岸眾人。
沒辦法,這一劍沒有在虛空之中,展現出來的威力極強,若是不加以阻攔,恐怕會震死一片出塵境修士。
當幾人擋下這余波之後,發現夏凡二人已經遁走,任誰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當初幾人找他說話時,只是想讓他安靜離開,去別處尋找機緣,但誰也沒想到夏凡會如此強硬,非要與沈稷兩敗俱傷。
至於他臨走時的話,沒人會以為這是在開玩笑,如今夏凡的修為可以說的上是一日千裡,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跨入七境。
同境之下,誰敢說能強得過夏凡,不要說沈稷,在場幾人,除了左狂生與道清二人,誰面對破境之後的夏凡都不敢說自己能穩贏,這就是頂級天驕的威懾與底氣。
站在原地良久,沈稷拭去嘴角的血跡,轉身看了左狂生幾人一眼,隨即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很明顯,他是對幾人頗有言辭的,覺得幾人都在排擠自己,刻意偏向那夏凡。
確實,他們幾人這樣做對於同袍來說的確有些不厚道,但話說回來,這件事除非有八境或者八境之上的老祖出面才行,若不然,他們這些人誰有資格對夏凡指手畫腳。
況且夏凡身邊的那位女子一身修為連他們都有不小的壓力,這種情況下還是各掃門前雪的好,誰摻和這事誰傻叉啊!
沈稷一走,眾人也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除了左狂生之外眾人皆是離開,而七境設下的隔離禁製也隨之消失。
見此情形,林素與史三金瞬間化作一道靈光前來查看情況,看到左狂生再次不由上前。
“宗主,小凡他...”林素問道。
聞言,左狂生看著眼前兩人撞毀的山峰,輕聲道:“他身邊那個女子帶著他離開了,不必擔心。”
聽到這話,兩人頓時松了一口吸,隨即看向眼前之景,呼吸不由一頓,眼中充滿了震撼之色。
一座百丈山峰被夷為平地不說,就連方圓十裡的山峰都受到了波及,甚至有的山峰居然被徑直削去一截,截面平整光滑,宛若鏡面,很明顯是被人一劍斬斷。
二人也都是天象後期,巔峰的強者,要說毀掉一處百丈山峰也不是難事,但這麽大范圍卻能在一瞬間之間造成,這就不是他們能做到的了。
而且就算兩人已經離開,但此地遺留的劍勢以及浩然正氣也讓兩人倍感壓力。
“宗主,夏小子的實力真的...”
聽到這話,左狂生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最後想了想說道:“以後注意些,尊卑有序,你面對七境也這般說話的?”
這話將史三金可是憋的相當難受,好一個尊卑有序,那可是老子我親手搶回來的人啊,不得不說這回是真給自己請回來個祖宗。
對此,一旁的林素不由輕笑,她知道夏凡沒事就已經很開心了,至於什麽修為,有關系嗎?自己養大的崽,哪怕是九境,該揍也能揍,這是特權好吧。
“是...宗主!”
而靠近南岸的山丘腳下,隨著夏凡離開之後,溫度快速回暖,地上的血瞬間融化,早就不見了蹤影。
“結...結束了吧,老夏他...”莫驚春有些擔心道。
聞言,李觀棋深吸一口氣道:“應當無事,不信你可以問問青君道長與薑姑娘。”
聽到這話,莫驚春不由望向了兩女,面對他的目光,二人點頭,薑凝雲更是直言道:“夏公子確實無事,我們之間有著氣運鏈接,又定下了婚約,他若是出事,我與青君道長應該會有所感應,況且...左宗主沒有動作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到這話,眾人都覺得不無道理,此處魔宗又不是沒人了,至少魔宗宗主在這,憑借夏凡的身份,他若是出事,那位宗主要是不站出來就有鬼了,而他沒有動靜恰恰能說明夏凡平安無事。
“奶奶的,老夏差點沒把我嚇死,艸,他居然都能與七境交手了,咱們這...不行,我今天必須和異族那些小比崽子練練!”
正說著,只聽噗的一聲,一直沒有說話的青靈道長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臉色煞白。
“我艸,牛鼻子,你幹嘛,訛人是怎地,老子我渾身上下除了一柄劍就剩一個媳婦了,哪個都不能給你!”
對此,眾人沒有理會,趕緊上前將青靈攙扶住。
“道長,你怎麽了?”
“師兄這是...氣運反噬?”很快,青君就看出了門路。
“咳咳,我就不應該管這個閑事,妹兒啊,你可要抓緊了啊, 下次帶上師兄我一起去薅你男人的羊毛!”面對眾人的詢問,青靈道長苦笑道。
移動間,原本被他踩在腳底的三個銅板露了出來,青君見此眼色不由一沉。
“玄水沉煞,白虎斷頭,下下簽!”
“師兄你剛才...”
其實在銅錢出手的瞬間青靈就知道了夏凡此去凶險異常,所以才沒有顯卦。
“什麽下下簽,師兄出馬,那裡有下下簽一說!”
說話間,原本散落在地上的三枚銅錢徑直的化作了一攤銅粉,下一秒就隨著清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沒有卦象,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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