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朝中文武百官皆默,隨著前去阻擊的人與之交上手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傳來。
魔宗用蠻橫不講道理的方式給了自家弟子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盡情輸出。
但盡管如此,那也是不容樂觀,為何?
京城之內,出塵境的禁衛軍實在太多了,畢竟是一國之都,夏凡就算位居人榜又能如何?
要是如那李上玄與玄機和尚那般還行,本身戰力直入化海後期,能生生在哪人海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但其余之人,總有力竭之時,最後還是會落得個被斬殺當場的結果。
所以哪怕此時情形並不樂觀,滿朝文武依舊沒有過於懼怕,他們唯一擔心的則是懸在上空的那柄劍,能斬殺六境天象的劍,這個才是他們所忌憚的。
修為達到天象境,除非是皇室自己培養出來的死忠,要不然,哪怕是供奉也不會明知必死還上前一搏,畢竟也誰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那些供奉來薑國,要不就是大樹下面好乘涼,要不就是圖修煉資源想衝擊上三境,如果對方也是天象,那他們也許還會站出來死命一搏,但剛剛那一劍,明顯是上三境之威,這直接絕了他們的念想。
“報!!!”
“陛下,已經查清那墓碑之上到底是何人!”
正在這時,一名身披紅甲的侍衛持密信來報,作為皇帝,自然有著自己的情報系統,而且十分詳細,就算沒有,也可向城內的四海閣詢問。
接過密信,豐德帝連忙查看,很快婁清雪大致的生平就在他眼前展開。
南州部,錦城教司坊花魁,擅撫琴,頗具才名,曾得人贈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一躍成名。
於十二年前被四海閣出手為其贖身,隨後便安置在錦城南郊之地,身邊曾有一侍女,名彩霞......
一道道的消息被查清,就連昭容郡主因夫婿沈浩然與其另眼相待,便心生妒忌,暗中傳信南州刺史這種事都被記錄在冊。
看完之後,豐德帝不禁緩緩合上密信,隨即遞給身旁的太監,讓其給各位大臣看看,然後自己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得到了這些線索,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因為自己女兒的原因,他當年也查過夏凡的身世,自然也就包括了與婁清雪這段經歷。
也知曉他曾經在教坊司生活過一段時間,且為這位女子照料,再然後被魔宗擄去,今年下山,返鄉之後發現當年之人身死,怒不可遏,屠了刺史一家以及當年所有與此事有關之人,隻身北上。
合情合理,嚴絲合縫。
直到此時,眾人才明白為何這人要來京城尋仇,還是點名要殺郡主。
“陛下,臣以為此事也許還有緩和。”江尚書上前一步道。
聞言,豐德帝睜開雙眼看向一旁的大臣,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臣以為,這夏凡無非就是想報仇罷了,但郡主乃千金之體,怎麽為一介妓子償命?”
“既然木已成舟,且已經過去五年之久,何不派人前去說和,那人既是修行中人,我們給他拒絕不了的條件便是!”
聞言,豐德帝心中不由的冷笑一聲,廢話,如果能去說和,他何嘗不願,要是就他一人,敢殺入京城,必須嚴懲,但現在上三境以有人出手,他巴不得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哦?有道理,那誰前去說和?”
“臣以為,柳相前去最好,臣得知那夏凡幾個月前曾到柳府中作客,柳相前去,應該有些薄面。”江尚書繼續道。
聞言,柳建德站在一旁直罵娘。
他能做到這個位置豈會對修行中人一點了解都沒有?
況且,主意是你出的,將這個爛攤子推個給我,成了,你有好處,萬一談不攏,自己還得背上個辦事不利的名頭。
而且現在外面激戰正酣,血光衝天,他這個時候去,萬一激怒了對方,一劍砍了自己怎麽辦?他可不認為自己與對方的一面之交能有什麽面子。
況且,江翰海這個辦法在他眼中就是狗屁,都這個情況了,你還想以利誘來說和?你當這是兩國交戰呐!
有的時候私仇往往比國恨更難處理,眼下的情況在他眼中只有與兩條路可選,第一,正面將其擊潰,第二,讓昭容郡主出來頂罪。
但他當然不會說出來,畢竟那可是郡主:“陛下,臣以為不妥,那夏凡雖然來過臣家中一次,但那是因為他救了小女,可以說,臣現在還欠著他的情分,如此再去,何來臉面,既然是江大人所提出的辦法,以臣看,不如讓江大人前去說和為好!”
柳建德怎麽說也是朝中二品,說話滴水不漏之余也很少有人能讓他忌憚什麽,直接就懟了回去。
果然,一聽這話,江翰海連忙拒絕:“陛下,臣不善口才,恐怕無法說服對方!”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們在朝堂之上位居高位,誰也不會那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無妨,一會看看情況,如果有可能,我派人護送你過去與他談談,放心,定會護你周全,去準備吧!”豐德帝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話,江翰海身形不由的一顫,連忙想再拒絕,但當他看到豐德帝的眼神,立馬就閉上了嘴。
沒想到想坑政敵一把,最後將自己搭了進去。
“臣,領命!”
說罷,江翰海連忙轉身出了禦書房。
正在屋內眾人沉默之時,守衛再次跑了進來:
“報~~”
“禁衛軍已經快撐不住了,三皇子帶著血刀衛,朝著往昭容郡主府的方向趕去!”
聞言,在場之人接近驚呼。
“什麽!!元安去了?混帳,快叫他回來!”豐德帝怒吼道。
對此,一旁站出一位武將打扮的中年男人道:“陛下,三皇子位列人榜十七,又有血刀衛在,不會有事的!”
“怎麽沒事,快去,一旦發生意外,我拿你試問!”
“諾!”
三皇子薑元安,位居人榜十七,他們薑國怎麽說也是一流勢力,自然也有出類拔萃之人。
有血刀衛在身,甚至能擠進人榜前十之列,雖說化海之下可隨意出手不,但萬一呢?
天上那把劍誰知道會不會落下來。
三皇子雖然位居人榜十七位,但因為年紀大了,反而天賦沒有長公主強,走得也是他們薑國的路子,潛力上限以定,但那也是他們皇室的天才,不能出現意外。
魔宗,鏡月谷
柳詩妃與林素二人身前一處玄光,利用出雲的視角將此時京城之內的情形呈現出來。
自打出雲動用了她那一劍之力,柳詩妃自然有所察覺,所以才查探一番。
此時玄光之內,夏凡正在與禁衛軍廝殺,渾身浴血,長長的街道之上,橫屍遍地。
刀光劍影之間,夏凡後背帶起一陣血霧。
“哎呀,打他,打他呀,弄死他!”
“對對對,啊!!小心!!”
“詩妃,小凡受傷了,快請神過去,打死他們!”
黃字科大師姐一邊看著戰況,一邊急的跺腳,恨不得自己親自過去將那些打自家崽的人統統一巴掌拍死,尤其是看到夏凡負傷,更是心疼的不行。
別看以前在谷內她經常作弄夏凡,但說到底,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柳詩妃都沒有她與夏凡待在一起的時間長,自己打可以,但看到此中情形,她頓時感覺自己受不了了。
“叫喚什麽,這是他自己選的路,自然要自己走完!”
“受傷而已,咱們這些年下來誰沒受過傷?我們都能受得,他就受不得了?”
“還有,他沒動用請神,自然還有余力,放心吧!”柳詩妃淡淡的說道。
她相信自己男人,大丈夫,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下,那還真適合在谷內養老。
“你你你...你自己男人你不心疼,氣死我了!”
“薑國是吧,等老娘下次去不祥之地的,我非得找他們算帳,啊啊啊啊!!!”
玄光之內的畫面漸漸清晰,此時京城大街之上,夏凡正在進行他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次搏殺。
空中人影交錯,時不時的發出沉重的對撞之聲,地上遍地屍體,血流成河,已然沒有一個活人,空中還時不時的飄下道道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砰!”
“嗤~”
空中交錯的人形陡然停住,只見一身是血的夏凡,眼神凌厲,一隻手死死的扣住一名黑衣人的腦袋重重的砸進一旁的牆壁之中,而另一隻手則一劍貫入另一名黑衣男子的眉心,隨即手掌用力一握,被砸進牆壁的男一人頭顱如西瓜一般碎裂開來,雙雙殞命。
“呼~呼~呼~”
此時的他,胸口宛如風箱一般,寂靜的街道之上,除了雨水落下,就只剩下他那沉重的呼吸聲。
他依然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哪怕一身龍筋龍骨,但體力也在飛速下滑。
身上原本雪白如玉的白衣此時已經化為赤色,一雙寬大的袖口早已碎裂,身上還多了數道傷口正在津津溢血。
心臟咚咚作響,每一次呼吸,心臟每一次跳動,龍珠之內的龍元都會被抽出一分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這才是他能一人當一軍的原因,龍珠之內龍元不枯,他就能越戰越強。
慢慢松開手掌,隨即抽出長劍,獨自站在雨中好一會,稍微緩了口氣後默默轉身走向那墓碑。
“啪啪啪~~”
正在此時,一陣擊掌之音傳來,緊接著便是‘嘩啦啦’的蝟甲摩擦之音。
夏凡默然轉身,只見一隊身披重甲,手持長柄重刀,身上散發著無比沉重氣息的軍隊走了過來。
人數不多,三十人上下,眾人前方還有一身披黑甲的年輕男子立於馬上,腰跨一柄長劍,正有些輕佻的拍手。
“魔宗夏凡...真是好手段, 不用魔宗秘法,僅憑一身氣血之力就能全殲我薑國一百禁衛軍,實屬讓我開了眼界。”
“不過...到此為止了!”
聞言,夏凡面無表情的抬頭:
“你想擋我?”
聽到這話,黑甲男人不禁大笑兩聲道:
“哈哈哈,擋你?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誠然,你是天才,哪怕在人榜之中,九十三位明顯低估你了,但不要覺得我偌大的京城就無人了。”
說罷,猛的抽出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劍痕,抬頭看了一眼浮在半空的出雲,輕聲道:
“越過此線,就是你的死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