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親友安眠,陽城被破壞的地方開始修整,人會死,城會破,但是人心還在,總會迎刃而解。
這一次,東城牆外的逃難來的百姓也死傷了數百,經過這一次事件,縣衙那邊也拆除了城牆外的帳篷,與城裡的一些人達成共識,拿出了一些空置的院子低價租賃給逃難來的百姓。
當然,現在他們沒錢拿出來,只是欠著,以後再償還。
時間一天天流逝,一個傳言在陽城中迅速傳播。
有人說,在頭七那天,逝去的親友會回魂,回家最後看一看家人,最後會一會好友。
沒有人知道這傳言是從哪裡開始傳出來的,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因為有人去問過落紅巷秦大夫頭七回魂是不是真的。
秦大夫倚著門框點頭輕輕笑道:“總是要見一見,才能放心離開。”
今天是第七天,陽城的街道上出乎意料的熱鬧,一個個人上街買了酒菜,菜市的菜販要低價賣,還不了意,必須按正常價錢給,不要?那就直接扔過去,拿著菜就跑。
都是父老鄉親,都是為了生活,這麽重要的日子,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一大早,秦宇就聽到巷子裡的聲音,小院門前的腳步聲就沒停下過,雖然壓的很輕,但是秦宇怎麽可能聽不見。
“秦宇,你知道南明離火嗎?”
院子裡,大黃突然疑惑的看向秦宇發問。
躺椅上,拿著雷法手劄觀看的秦宇微微一愣,疑惑道:“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大黃沒有隱瞞,直接道:“隨著妖靈果作用,我血脈又強橫一分,傳承也複蘇了一些,出現一門南明離火的修行之法,只不過殘缺的厲害。”
“我覺得這門修行法很厲害,這是目前我所有傳承裡殘缺最厲害的一門!”
秦宇放下雷法手劄,緩緩直起身子,驚訝道:“你的傳承裡面出現了南明離火?”
“秦宇,這其中難道有什麽奇怪的嗎?”
大黃皺著眉頭,第一次為自己才疏學淺感到悲傷,可惜,想要學習的他,秦宇的那些靈簡並不能給他看。
因為他現在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狗,得等秦宇達到登仙層次才行。
那個時候,秦宇才有能力施展那個將他變為自己狗的秘法。
秦宇點頭,解釋道:“南明離火,是上古天之四靈之一朱雀大神的本源之火,這來頭可比你祖上的禍鬥來的厲害多了。”
“但是,禍鬥怎麽會有南明離火的修行之法?不過修煉出來的應該是偽火。”
秦宇疑惑的看向大黃,朱雀大神的本源火修行方法大曝光?
“偽火?”
大黃湊近一些。
秦宇點點頭道:“南明離火比較特殊,流傳出來的南明離火修行法應該就是朱雀大神自己總結出來的,但是按照這個修行法修行不可能修煉出真的南明離火,因為沒有最重要的朱雀本源,不過即便這樣也是強大無比的火焰了。”
秦宇說完又補充道:“可能還要比禍鬥的天隕星火厲害一點。”
當然,秦宇說的比較委婉,禍鬥的火焰和朱雀大神還是沒有可比性的,但是偽火的差距應該沒有那麽大。
大黃驚訝,隨後又轉為驚喜:“這麽厲害!”
“對了秦宇,我為什麽沒有複蘇那個天隕星火的修行之法?”
“可能禍鬥沒總結吧,這是血脈火焰,血脈足夠了,火焰會自己誕生的。”
秦宇淡淡說道,
然後拿起雷法手劄繼續觀摩。 一旁,大黃道:“秦宇,我的傳承有一些秘法,你要學嗎?”
秦宇果斷搖頭,失心瘋了他才去學那個。
然後委婉道:“不用了,沒有那麽多精力。”
“對了,多感悟陣法之道,這個有用。”
這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張道的呼喊聲:
“秦先生,我們這就開始拉貨了啊!”
秦宇應了一聲,收走雷法手劄徑直往門外走去。
推開門,兩邊被各種貨物堆滿,各種蔬菜,肉食,生的熟的,好在堆放的井井有條,給他留了一條出門的路。
院子外,張道和周一禮一人趕著一輛牛車,此刻正在往上面搬運。
見秦宇出來,周一禮苦笑道:“秦先生,咱們這也不是個辦法啊!”
聞言,秦宇也苦笑,他能有什麽辦法。
哪裡知道,上次之後百姓們竟然天天來給他送東西,他勸過,不聽,就是要表達心意。
每個人送的不多,可能也就順手的一顆菜,一個雞蛋。
但是,真的架不住人多。
張道反而是嘿嘿一笑,樂呵道:“過去這幾天就好了,上頭也有下頭的時候,而且現在也不錯,算是百姓對於逃難來的人給點資助。”
秦宇點頭,這些菜再來十個大黃也吃不完,這次城裡住下的災民剛剛落腳,即便找到合適的活計,手裡也不可能寬綽,這些菜拿過去接濟一下剛剛好。
很快,滿滿當當的兩大車菜裝好,還好拉車的牛精壯,不然真是要累死。
剩下一些瓜果,秦宇甩袖一揮全部裝進小容量的儲物袋裡,遞給張道。
張道興奮的接過別在腰間。
“秦先生,那我們就過去了!”
兩人告別,隨後趕著牛車離去。
……
傍晚天色暗下去之後,整個陽城才開始逐漸飄蕩起香濃的菜肴味道。
今天,百姓做飯的時辰往後稍稍推遲一些,要等走夜路的親人朋友一起。
城隍廟,秦宇與陳稻在後殿喝茶,一個個陰差帶著一隊陰魂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陳稻喝一口茶苦笑道:“秦小友,這次我陰司可是暫停了所有的公職啊!”
秦宇笑了笑,舉起茶杯道:“城隍大人,你現在可是被迫的,你可是俘虜,所以不是暫停,是被打亂,要嚴謹一些。”
說道這,秦宇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道:“城隍大人,我還是疑惑,這麽短短一晚上的事,咱們這這麽偏僻,幽冥也會注意到?”
陳稻搖搖頭道:“幽冥的人自然注意不到,但是幽冥的法則可以,那玩意就像是咱們陽間的律法一樣,這邊的變化,我得向它反饋。”
“法則,律法,都是主觀的啊!”
秦宇搖搖頭,不再想這個,不算什麽事。
布莊陳家,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圍在一起用飯,很擠,也空了一個位置,擺放了飯碗,倒滿了酒。
院子裡,陳業朝著一旁的陰差道謝。
陰差笑著道:“這次的機會得來不易,最後好好陪陪家人,有想去的地方也去一趟,午夜時分我來接你。”
陳業連連點頭,拱手道:“大人慈悲,勞煩大人了。”
陰差拱拱手,這次陽城眾多布匹就是陳家牽頭的,低價拿出來的虧損,陳家承擔了大半。
陰差走後,陳業緩緩向著燈火通明的主廳走去。
入眼,是父母,是妻妾兒女。
陳業看向滿頭銀絲的父母,眸子中滿是愧疚,走到身邊跪在地上叩首道:“爹, 娘,孩兒不孝,不能親自給你們養老了。”
一旁,老人懷裡怯生生的小女孩好奇的看著陳業的動作,小聲道:“伯伯。”
但是聲音太小,沒人聽到,然後女孩又埋在老人懷裡。
陳業並沒有看到這一幕,起身之後看著一家老小,心裡頭也開心的走到空位置坐下,吃著熱米飯,哪怕沒有吃菜,也是前所未有的香。
聽著家人在閑聊,他覺得這是最大的舒心。
這一頓飯,陳家人吃了一個時辰。
飯後,所有人都留在主廳,沒人離開。
聊著聊著,陳俊看向主位,輕聲道:“不知道爹回來了沒有。”
“這牛眼淚根本不管用,騙人的東西。”
一旁,一個女孩埋怨一聲。
廳裡一陣沉默,回不回來他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心裡認為回來,那就一定是回來了。
這時,老人懷裡已經睡了一覺又醒來的小女孩揉揉眼睛看向空空的位置小聲道:“伯伯去哪了?”
怯生生的聲音很小,但是此刻廳裡很安靜。
“芸兒,你剛才說什麽?”
陳俊一愣,突然抬頭問道。
怯生生的陳芸兒疑惑的看向陳俊小聲道:“我說伯伯去哪了?”
“你見到你伯伯了!”
老人抱起懷裡的小女孩。
陳芸兒點點頭,奇怪道:“看到了呀,不過伯伯有點奇怪,他跪在這裡磕頭,奶奶,伯伯為什麽要磕頭啊!”
一大家子人看向陳芸兒指著的位置,那裡,跪的是兩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