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讓世子昭暫代國政,管仲留在昭身邊輔政,他則親自率領三百輛戰車,護送申生回國。
申生有一百輛戰車,可真正的精英還是他從晉國帶出來的人。
好在有齊桓公的三百輛戰車,就算真的遭遇不測,自己也不是主力。
齊女帶著五十個美女,依然跟在戰車後面步行。
齊桓公沒想到,幾年不見,美女們竟然全部變成了颯爽英姿的樣子。
嬌弱的大小姐姿態全部沒有了,每人背著一個古怪的箱子,跟在戰車後面居然不掉隊。
當然,現在戰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可美女們要一直跟著不掉隊也是很不容易的。
齊桓公暗暗責怪申生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這種時候不好批評。
“申生,她們要一直走回晉國?”齊桓公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外祖,別看她們是女人,日行三十裡沒問題。”
齊桓公很驚訝,這個時代的行軍速度也就是日行三十裡,如果這些美女們也能做到,豈不是與士卒一樣了?
“她們背的箱子有何用?”
“回外祖,那是藥箱,可急用,也不重,二十斤左右?”
二十斤不重?
對一個普通士卒來說,二十斤確實不算重,可對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來說,背著二十斤長途跋涉是不敢想象的。
齊桓公突然明白,申生為什麽沒有立夫人了,原來這家夥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更不知道如何真正討女人歡心。
“申生,此次回國繼承君位,是不是該立夫人了?”
“喏,外祖,申生若能順利繼承君位,自當立一位夫人。”
“嗯,此乃頭等大事,嫡子很重要,立夫人也馬虎不得,必須是身份尊貴,且德才兼備的女子才行。”
齊桓公對於自己沒有嫡子一直很遺憾,他當然不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問題。
申生的腦海裡一下子閃過了齊女的樣子,除了身份不夠尊貴,其他各方面都比較合格。
車隊首先進入衛國,衛國是齊國的小弟,自然不敢阻攔,國君還派人送來糧草慰問。
此時的夷吾在秦晉之間的梁國避難,而梁國離晉國國都的距離就比齊國近多了。
裡克要迎申生回國,已經在晉國公開,算不上秘密了。
可夷吾也在朝中有人,他們很想讓夷吾先回來,因為梁國近,夷吾完全可以趕在申生回來之前繼位。
只是裡克肯定不會答應,如果要迎接夷吾回來,必須先解決裡克。
裡克很謹慎,他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出不得半點差錯,如果自己死了,申生就不可能回來繼位了。
他將國君的宮殿包圍起來,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然後又在自己宅院周圍布滿層層防線,他自己出門,則是乘坐戰車,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士卒。
即便是在家裡睡覺,也是穿著厚重的鎧甲。
他的防禦幾乎是密不透風,如果真有人想殺他,必須是能在千軍萬馬之中輕取敵將首級的頂級高手。
他確實遭遇了幾次刺殺,卻沒有一次刺殺成功。
要麽是被他的防禦陣勢嚇走,要麽是被侍衛們殺死。
夷吾在梁國急得團團轉,他每天都在等待朝中的消息,只要有人殺了裡克,他馬上啟程。
他從梁國星夜兼程趕回去,一天一夜就夠了,而申生從齊國回來,少說也要半個月。
他本來可以去求助秦國,可秦穆公的夫人是申生的親妹妹,他不敢去冒險。
萬一自己求助不成,反而被秦穆公扣留,那就徹底完了。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截殺申生。
只要申生死了,裡克不足為懼。
反正晉國是要有國君的,申生死了,就剩下自己和重耳。
而據他得到的消息,重耳曾經被父親派人刺殺,如今已經從翟國逃往楚國去了。
原本他想去齊國,可想到申生在齊國,隻好去楚國。
以重耳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現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爭位的。
晉獻公倒是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侍人,可那些人隻忠於國君,夷吾無法買通。
夷吾現在才發現,平時覺得自己的人很多,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遠遠不夠。
他知道,申生已經到了衛國,他沒有人手去衛國殺人,必須在申生進入齊國時,將其截殺。
裡克要在都城控制局勢,無法去邊境迎接申生,所以只能在邊境之地想辦法。
進入晉國以後,齊桓公和申生都知道,真正的危險臨近了。
晉國多山,戰車隻適合在開闊的平原地帶,並不適合在地勢複雜的山地作戰。
迎面就是一南一北兩座山峰高聳入雲,中間有一條狹長的深溝。
現在沒有後世的公路,這一帶山路崎嶇難行,戰車只能一輛輛通過,無法形成車陣。
“此地險峻。”
齊桓公感歎一聲,如果此地有埋伏,他們將損失慘重。
申生看著這條山溝,也是眉頭緊鎖。
“若有伏兵,定會將我們的車隊攔腰截斷,讓我們首尾不得相顧,無法形成車陣。”
狐突等人也陸陸續續圍攏過來,覺得山溝裡面危險重重。
他們離開晉國時,因為走得突然,前面沒有人攔截,現在回國就不一樣了。
“先過十輛戰車。”
齊桓公下令,立刻有十輛戰車向山溝裡衝去。
山上的伏兵一看,隻過來了十輛戰車,後面的大部隊並沒有跟上來,隻好按兵不動。
“拜見公子。”
齊女悄悄走過來,看著申生欲言又止。
“說。”
“公子,我們可不可以安排幾個人跟著戰車一起衝過去?”
“此言何意?”
申生還沒有開口, 齊桓公先開口了。
他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很不滿,不論是朝堂,還是戰場,都沒有女人說話的資格。
只不過這是申生的女人,這裡也不是齊宮,他不好直接呵斥,只是語氣不善地質問。
“回國君,我們人多,若是留到最後一股腦地衝過去,勢必會被伏兵截殺,而每次隻安排幾個人跟著戰車跑,活動空間大,奔跑起來的速度也快,又有戰車掩護,不容易被伏兵的弓箭射中。”
不止是齊桓公,在場的眾人都對齊女刮目相看。
每次跑過去的人少,就算伏兵要截殺,死的人也有限。
而伏兵一旦暴露,就失去了伏兵的意義。
“你是何人?”齊桓公皺眉。
“奴婢以前是侍候夫人的。”
“哦?有沒有興趣來寡人宮中?”
“國君,奴婢是公子的人,怎麽能隨便背棄主人呢?”
齊女一臉黑線,您老人家頭髮胡子都白了一半了,還沒有改掉好色的毛病?
齊桓公等了幾秒鍾,並沒有等來申生將此女送給自己的話,知道申生舍不得。
“哈哈哈,寡人開個玩笑而已。就按你說的辦,每次十輛戰車衝過去,安排十個人跟在戰車後面一起衝。”
“奴婢還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
申生終於多說了一個字。
“奴婢鬥膽,懇請國君與公子換上普通士卒的衣服,以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