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艽眼瞼下垂,聽著電話那邊的匯報,一雙冷眸凝向桌上的文件,微垂的眼底映著疏漠薄涼。
他容顏冷豔,氣質沉穩清貴,像是高冷之花不可攀,周身的侵掠氣場肆意而出。
這種不怒而威,才是真正城府深沉的霍三爺。
他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冷漠與狠勁,有令人膽顫心驚的睥睨威懾力。
看到這樣的三爺,秦阮身體莫名發冷,有一股涼意順著她背脊滲透心底。
掛斷電話的霍雲艽,像是察覺到秦阮的害怕。
他把眸底的戾氣收斂,目光淡淡地望著秦阮。。
在對方的注視下,秦阮坐姿跟小學生般乖巧。
倏然,霍雲艽雙唇挑起一抹笑意,俊美面容溫柔了許。
他起身捏了捏秦阮的耳垂,嗓音柔和帶著安撫:“不用擔心,二哥不會出事了,有公孫家的人在他一定會平安無事。”
這話是說給秦阮聽得,更多的是說給自己。
“嗯。”
秦阮下意識點頭。
霍雲艽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光芒明明滅滅,最終歸於平靜,起身離開偏廳。
在他轉身之際,眉目如畫的容顏沉如水,臉上神情殘忍又森然。
秦阮安靜地坐在座椅上,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抬眼,看到坐在對面神色疲憊,跟她一般安靜坐著的尼古拉斯。
這人盯著手中的文件,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眾人,時不時會跟坐在身邊的人交談著什麽。
他們說的專業術語秦阮聽得一知半解,這還多虧了三爺日常帶她了解霍家公司事務。
三爺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不然也不會在她面前,露出骨子裡被有意掩藏起來的狠戾。
秦阮平複一顆紛亂的心,起身離開。
她怕三爺氣壞了。
對方身體本就虛弱,黑色煞氣也一日比一日濃鬱。
在她現在煞氣不足的時候,三爺再氣出個好歹,她就要哭了。
霍雲艽已經來到客廳,他姿態恭順地站在霍家長輩面前,深邃沉靜眸光落在滿身憤怒與擔憂的霍二叔身上。
他風輕雲淡地開口:“二叔,剛傳來的消息, 扶羅國寵妃所生的小王子,剛剛在被送去醫院的路上沒了呼吸, 死因不明。”
霍二叔眸光微動, 抬眼去看站在眼前的霍雲艽。
霍雲艽唇彎起愉悅弧度,這份愉悅中夾雜著戾氣:“皇室正在徹查小王子的死因, 他是國王與寵妃精心培養的繼承者,年紀輕輕就去了,可惜了。”
最後那句可惜了,沒有任何惋惜。
更像是怒意, 恨不得親手宰了對方的口吻。
霍二叔蒼白臉色緩了幾分,他扯了扯唇角, 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走過來的秦阮聽到三爺的話, 雙眉微凝, 不明白什麽意思。
直到霍二叔跟三爺接下來的對話, 聽得她頭皮發麻
霍二叔緊握的拳頭松開, 聲音低啞:“艽艽, 扶羅國除了國王寵妃所生的小王子,好像還有幾個繼承者。”
他聲音很輕, 敘述的語氣聽不出多少情緒。
霍雲艽頷首,嗓音輕柔好聽:“如果一天內幾個王子都沒了, 好像不太會讓人長記性。”
他停頓了一下, 極輕地嗤笑一聲:“早些年有傳聞說扶羅國王命中不該有子嗣, 想來這就是他們的命吧。
二叔放心,剩下的我已經都安排好, 他們想讓霍家白發人送黑發人,我肯定先讓他們親身經歷幾遍。”
霍二叔臉容倏地一沉, 語氣陰森,冷笑道:“是啊, 這就是命!不親身經歷幾遍,怎麽會長記性!”
言語中的恨意,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霍二叔目光慈愛地打量著眼前的侄子:“你辦事我是放心的, 阿容那孩子向來敬重你。”
霍雲艽彎起的唇角下沉:“二哥待我很好。”
別看他跟霍奕容堂兄弟,對方其實也不過隻比他大幾個月,堂哥對他是真的好。
因他身體病弱,這個家裡的每個人,對他都是真心真意的疼愛。
扶羅國動了霍家人,就算是皇室又如何,總要從他們身上刮一層血肉下來!
站在身後的秦阮, 聽完三爺跟霍二叔的話,全身熱度急速退下去。
三爺那風淡雲輕的一番話, 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明明是好聽悅耳的嗓音,字字句句都是在暗指抹殺扶羅國皇室子嗣。
她一直知道三爺不像表面這般謙遜沉穩,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 豈如表象這麽簡單。
可她也萬萬沒想到,三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令人驚駭。
三爺曾經對她的百般溫柔, 無限寵溺縱容,都是對方想要她看到的。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也是這個男人要讓她看到的。
如果三爺不想她發覺,對方絕對有百種方式,讓她不知道今晚只有霍家內部成員,才一清二楚的駭人事件。
知性優雅的龍薇,目光在霍家眾人身上略過,她嗓音溫婉道:“聽聞扶羅國皇貴妃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前幾年我出訪扶羅國,跟對方打過交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霍雲艽站在眾人面前,骨節分明的指尖把玩著腕間戴著的佛珠上。
他姿態從容不迫,沉默無聲。
霍老太爺手握著龍頭杖,老人睿智悲傷過度的雙眼緊緊盯著霍雲艽。
他神色肅穆,聲音透著威嚴:“艽艽,扶羅國以玩蠱出名,更是以石油資源穩國之根本。”
霍雲艽眼睫都沒有動一下,依舊安靜無聲。
他手撚在腕間的佛珠, 動作快了不少。
霍宏興一看就知道,兒子這是不高興了。
霍奕容受傷生命垂危,對於背後出手的扶羅國皇室,他們可謂是恨之入骨。
可把扶羅國皇室子嗣趕盡殺絕,勢必會引來對方玉石同燼的反撲。
如果沒有完美的計劃,霍家勢必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眼見眾人啞口無聲,霍君信揉了揉略酸的眼眶,沉聲開口:“奕容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從接他回家後就一直在吐血,從小到大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痛苦。
不從扶羅國皇室身上狠狠咬幾塊肉下來,別說阿容醒來不甘,我都替他憋屈!”
一向不苟言笑,給人沉穩威嚴印象的霍君信,聲音微顫,言語中的恨意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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