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各國的帶隊老師都站了出來,組織自己的學生站到一起。
林昔微她們十個華國的學生選手站在一起,當中一個問謝明秋:“老師,我們已經到了出發的時間了,該怎麽辦?”
世界級的比賽,業內大佬雲集,遲到當然是不合適的。
但是聽起來,外面好像又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切都還是未知的。
謝明秋表現得非常鎮定,大概是人生的閱歷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可能是天生除了才氣,意志也遠超常人。
他略思忖了一下,說道:“還是我出去看一下吧。”
“等等,”林昔微說道,“這太危險了。”
謝明秋看向林昔微:“你有什麽想法?”
林昔微無奈地指著走廊的窗外:“這已經不是我有什麽想法的事了,你們看。”
酒店的走廊燈火通明,但是窗戶卻只有在走廊的兩端各有一個。林昔微她們剛好就站在其中一個窗戶旁邊。
此刻,經過林昔微的提醒,華國的選手們,以及站在周圍的其他國家的人們,也都順著林昔微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組織給選手們訂的酒店離得不遠,平時大巴車只有十分鍾的路程。再加上D國幾乎很少有高層的建築,因此從走廊的窗戶就可以一覽無遺的看到數學之星的大樓。
此刻,那棟可以算得上D國最高建築物之一的大樓,已經不複平時恢弘氣派的樣子,甚至可以說,那裡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謝明秋的表情嚴肅起來。
關鳴晨看了一眼窗外就收回了視線,他的臉上既沒有驚惶,也沒有什麽訝異。
對於這種事,關鳴晨是不怎麽關心的,他只是過了一會說道:“看來今天的試是考不了了。”
一個心軟的華國女選手在旁邊,擔心的望著那邊的廢墟:“怎麽會突然就這樣了?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在,會不會有人受傷。”
數學之星是專門用來給世界各國的接觸青少年們過來比賽的,現在比賽還沒有開始,裡面的人應當不多。
但是這麽大一座樓,沒有人在裡面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在裡面,不受傷的可能性……也是不大。
林昔微凝視了那邊的廢墟很久,久到謝明秋和關鳴晨都看向她。
關鳴晨皺起了眉,但是冰涼涼的眼底卻流露出一絲擔心:“你怎麽了?”為什麽表情,看起來那麽……
林昔微回神,淡笑著搖頭:“沒什麽。”只不過,這件事情,還有看到數學之星大樓現在的樣子,林昔微竟然感覺到一點可怕的熟悉。
她看向謝明秋:“老師,既然考不了試,我可以先回房間待一會嗎?可能昨晚沒睡好,不太舒服。”
謝明秋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他關切地拍拍林昔微的肩膀:“別怕,去睡一覺吧。有什麽事情我電話叫你。”
關鳴晨皺眉看著林昔微回房間的背影,總覺得林昔微有點不對勁——他認識的她,可不是會因為這種事,就膽怯害怕到臉色不好的人。
林昔微回到房間,默默掏出了電腦。
她很少用自己的電腦去探索網絡的後台,但其實,林昔微是學了如何在網上隱藏自己的行蹤的。
更何況,她了解那個女人。
林昔微的黑客技術,完全是她手把手調教出來的。就算林昔微沒能學到她十成的本事,但是確認一件事的技術還是有的。
半個小時後,林昔微收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快速敲打鍵盤,而導致微微顫抖的手。
她閉上眼睛,腦中閃過一句話:
又見面了,赫拉。
代號“赫拉”的黑客,當初就是用幾乎完全相同的手法,毫無征兆的炸了M國的國務院大樓。
從此,一戰成名。
在圈外人眼中,黑客本身就是神秘、強大又陰暗的存在,他們做出怎樣瘋狂駭人的舉動好像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林昔微知道,起碼赫拉不是這樣的人。
赫拉只是個非常正經的上班族,每周工作日都在兢兢業業的敲代碼,是一位非常勤懇,但也算不上出彩的碼農。
但是這樣一個規矩的上班族,每每在休息日的時候,就會酗酒。酒精是赫拉平凡沉悶的生活中唯一的放縱和發泄。
這本也沒什麽的。
但我們通常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喝醉的人往往跟清醒天差地別。
清醒靦腆沉默,喝醉後在大馬路上引吭高歌的,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赫拉沒有喝了酒之後突然唱歌跳舞的嗜好,她喝了酒,也還只是敲代碼這一個事情,只不過,是更加放飛自我放任自流的代碼。
黑客赫拉,就是這樣誕生的。
可能被炸了老巢的M國政府這輩子都不會想到,他們視為恥辱柱之最,並且開了不下數百次會議用來討論背後有什麽了不得陰謀的事件,只是一個喝高了的社畜在耍酒瘋。
當然,那次赫拉鬧出來的動靜確實有點太大了。這導致赫拉之後很久都不敢喝酒,即使再喝,也不會讓自己醉的太厲害。
在前世,赫拉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後,就幾乎再也沒在黑客界露過面。當然,林昔微知道,這個女人偶爾技癢的時候會披著其他的馬甲上陣,但是比起之前已經懂分寸的多了。
但是現在距離M國的事情過去只有兩年,赫拉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重蹈覆轍?
***
異沒有想到, 這一世自己也會有不得不跟許為初坐在同一間屋子裡,討論處理事情的時候。
許為初看著異那憂鬱中明顯帶著的不愉快,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詭異的有些不合時宜的……愉悅。
“話說回來,”許為初抱肩坐在沙發上,看著異,“你到底為什麽這麽討厭我?就因為我不是出身那些大家族?”
他們兩個之前雖然一直是同僚,但是因為異從一開始就明顯表現出自己的厭惡,許為初又不是腦殼有問題,人家越討厭他他越要往前湊。所以雖然關系一直不怎麽樣,但是還真的沒有過這樣直接的問過。
異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間,半晌,他看著許為初的眼睛,用清晰、標準而溫和的華國話說道:“大概,是因為嫉妒。”
許為初愣住,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是聽到了什麽驚人的新聞:“你?嫉妒我?”
星際最古老龐大家族的子非異,居然會嫉妒當時只不過是個孤兒的許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