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府內。
一名老者與一名中年人分賓主落座。
其中坐於下首客座的老者一身白色的粗布武衣,渾身的氣息混凝一體,精純無比的行屬之氣隨著他的呼吸在周圍數丈的空間吞吐縈繞。在他的背後,是一柄亮黃色的四尺長劍,這劍寬足有三寸,一股厚重的土行之氣散發出來。
而主座上的中年人卻是一身金色華服,臉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芒,背後一柄三尺許的金色長劍不時地透露著犀利的鋒芒。
“啟稟大人!”廳外,兩名黑衣劍者從門外進來,有些畏縮地單膝跪下道,“那小子太過狡猾,半路上給他逃走了。”
“廢物!”中年人,也就是這代朝陽城的坊市主冷言,聽到這話後冷喝一聲,身上一下子爆發出凌厲的鋒芒之氣,一層濃鬱的金行劍氣在其身上一閃而逝。
面對著冷言的怒火,兩名劍者隻感到周圍的空氣都流動了起來,冰冷的鋒芒似乎在貼著肉遊戈穿梭,臉上露出了畏懼的顏色,兩人連忙道:“大人放心,就是那個段青雲身份有些棘手,是朝陽峰的內宗弟子,不過我們已經派人在去朝陽峰的路上候著了,只要那小子敢上朝陽峰求援,我們的人一定會將他斬殺當場。”
聽到兩人如此說,冷言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下來,冷聲道:“自己去府堂去領三十棍。”
直到冷言如此說,兩名劍者才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此時,冷言原本還鋒芒畢露的氣息一下子收斂進去,“付老,你看,這人是跑不了的,你老就放上一百個心,此事冷某人一定給你辦得妥妥貼貼。”
搖了搖頭,被稱做付老的老者眉頭微皺道:“這人殺不殺都是無所謂的,關鍵是,那行屬內蘊鍛造法,你一定要給我問出來。”
說到這行屬內蘊鍛造法,付姓老者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絲癡迷的顏色,嘴上喃喃道:“如果得到了它,我一定能夠突破到九品鑄劍師的程度。”
眼中精光一閃,冷言微笑著開口道:“那麽付老,那——”
擺了擺手,付姓老者道:“這個你放心,只要你能讓那老東西給我把東西吐出來,別說二十顆下品紫元丹,老夫甚至還可以額外送給你五顆無品的生元丹,只要內傷不是太重,都可以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聞言一喜,冷言開口道:“付老可以放心,冷某會讓他們當場說出來的,來啊,把人帶上來!”
廳外,頓時有兩名灰衣劍侍將兩個渾身鮮血淋淋的人押了進來,一把拋到了大廳的地上。
痛呼一聲,其中一人勉力抬起身來,從他被血沾染的隱約的輪廓可以分辨得出,不是段青雲又是誰,只是此刻,他已經再也提不起一絲的劍元,丹田氣海被一道晶瑩的土行劍氣封住了,如今剩下的就是一身殘留不多的氣力而已。
“師父!師父!”努力搖了搖身邊同樣滿身血漬的老人,看老人的樣子,須發皆白,怕不是已經過了耄耋之年,如果不是具有一身精純的劍元力支撐著,恐怕早已經魂飛幽冥了。
勉強睜開布滿了血絲的雙眼,老人沙啞著聲音道:“青雲,祖師的絕技,一定不能告訴這老匹夫,否則,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徒弟!”說到最後一句,老人滿臉盡是嚴厲,但明顯扯動了傷勢,又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師父你放心,青雲就是死也不會說的。”段青雲狠狠地點了點頭,同時咬牙切齒地對著冷言兩人道,“你們等著,
會有人來收拾你們的。” “收拾我們!”冷言不禁冷笑一聲,“小子真是大言不慚,別說你朝陽峰的玄峰主大人,就算你朝陽峰的護法,恐怕也沒有誰會為了你一個劍客階的小子出頭,更何況,朝陽宮的人能不能知道還是另外一回事,恐怕現在,你那師弟已然化做了一地碎肉了。”
“畜生!”眼中布滿了血絲,段青雲嘶吼道。
“哼!”冷言目光一沉,氣劍指一指點出,頓時一道六尺長,鋒銳無比的金行劍氣破空射出。
慘呼一聲,劍氣直接貫穿了段青雲的右腿,原本支撐起來的半個身體再次倒地不起。
“青雲!”老人不禁眥目欲裂,轉頭朝著付姓老者喊道,“付曲老匹夫,這只是我們兩人的恩怨,為難小輩你算什麽本事!”
“為難,”低吟一句,付曲道,“你才讓我為難,十年的時間,沒想到你居然從我青雲宗逃到了這裡,要不是這次紫霞宗五峰論劍路過這裡,你讓老夫到哪裡尋你,快將師父的行屬內蘊鍛造法說出來,念在往日同門之情,我可以答應放你一馬。”
”同門之情,你說同門之情!”老人不禁仰天大笑起來,隨即目光帶著一種深惡痛絕的顏色看向付曲,“咳,咳,你這個為了絕技弑師忤逆的禽獸,要我將鍛造法給你,哪怕是死,你也想都別想!”
沒有為老人的話所激怒,付曲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冷言道:“冷坊主,之前在他的劍鋪內真的沒有發現什麽嗎?”
“除了幾塊珍貴的九品鑄材外,其它有幾本鑄劍心得付老你之前也已經看過了。”冷言連忙開口道,“不過付老你放心,由我來親自問他們,就算是石頭我也會讓它開口的。”
站起身來,冷言走到了段青雲兩人面前:“怎麽樣,還是開了口吧,否則待會兒可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說實話,冷某人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轉頭看向段青雲:“怎麽樣,小子,你看你師父也這麽大的歲數了,我恐怕他待會兒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話,最好就趕快說出來。”
緊緊地咬著下唇,段青雲按著鮮血直流的右腿,一聲不吭。
眼中一道厲芒閃過,冷言寒聲道:“好啊,你小子近酒不吃吃罰酒。”
右腳一抬,段青雲頓時被一腳踢到了邊上,但這腳冷言並沒有動用任何的劍元力,冷笑著看著段青雲,冷言道:“小子你看好了,我是怎麽折磨你師父的。”
出指如電,冷言一指封住了老人的啞穴,並向下拆下了老人的下巴,這是防止老人咬舌自盡。
“住手!你給我住手!”段青雲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那顏色,似乎比鮮血還要紅上一分,此時,他對於他那尚未有消息的師弟也不敢抱有多少希望,這如果要是——
依稀記得當年,那是一個寒冬的夜晚,一個全身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被從坊市酒樓中扔了出來,在他的懷中,還緊緊地抱著一隻雞腿,可以看得出來,小男孩身上密布的傷痕,此時,兩個壯實的跑堂的夥計從酒樓內走了出來。
“小子,以後你可以天天來,只要讓我們兄弟倆打高興了,別說是雞腿,就是整雞,也可以考慮給你一隻的,啊,哈哈。”
兩人猙獰的笑臉深深地印刻在小男孩的臉上,爬起身來,身上的每一寸皮肉無處不痛,踉蹌地朝著坊市南的一處漏雨的破石屋內跑去,那裡,是小男孩從幾隻野狗的手裡搶到的。
“小子,你要去哪裡!”那是一個與他年歲相近的小男孩, 只不過,與他破碎的衣衫相比,那男孩身上穿著的是青色的細綢武衣,在他的身後,還有著兩隻比平常的野狗還要大上幾分的獒犬。
沒有說話,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雙手死死地護著懷中那僅有半片肉的雞腿。
“哦,是雞腿啊。”那男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顏色,“怎麽,還怕我搶不成,你那是什麽眼光,哼,你怕我搶,我還真要搶給你看,鐵齒,獠牙,給我上!誰搶到就是誰的。”
嗚——
兩聲低吼從男孩身後的兩隻獒犬口中發出。
半柱香後。
“好了,鐵齒、獠牙,回來吧,不就一隻雞腿嗎,看你像個寶貝似的,真掃興,走了!”男孩帶著兩隻獒犬離開了,留下了滿身血痕的小男孩,那原本就襤褸的衣衫,此刻更是衣不蔽體。
幾乎是爬著回到了石屋內,相比於外面,石屋內也就稍微地溫暖了一點,沒有一絲的火光,清冷的月光從破陋的屋頂瀉下,倒是給這陰暗的石屋帶來了一絲光亮。
“小雲——”在石屋的一角,還有一個大約只有五歲的男孩,男孩看上去骨瘦如柴,小小的身子哆嗦著蜷縮在一團不大的草堆裡,深凹下去的眼睛中,透露著深深地期盼。
明顯聞到了味道,男孩蜷縮的身體一下子崩直了,咕嚕一聲吞了一口涎水。(PS:兩點鍾就要到了,要上強推了,十步興奮中,盼了這麽長時間,從三月初發書,等的不就是這一天,下面就看大家的了,頂吧,幫十步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