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中的一個房間裡,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憑窗遠眺,眼中似有隱憂。
他就是倪剛峰,那一次一舉斬殺七、八名修行者,他絲毫不後悔,既然那些修行者有入世犯罪的行為,那就要授受審判的覺悟。只是……他輕輕歎了口氣。如果這件事情隻涉及他一個人,九死也無悔,但這一次受到威脅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妻兒老小和一乾幕僚,這些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雖然像驛站這種地方與官府有關,對方不會肆意攻擊,但只要一上路,後果就難以預料,雖然也有幾位修行中人出於義憤來幫助自己,但明顯不是仇家的對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援兵。
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穿著素色衣裙的中年美婦端著一個青瓷小碗走了進來:“老爺,這是剛剛燉好的血燕,趁熱喝了吧。”
“先放桌上,等會兒就喝。”倪剛峰沒有回頭,也沒有打算接碗,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中年美婦是他的正室妻子葉氏,聞言輕輕地將碗放在桌上,卻沒有立即出去,而是柔柔的問道:“老爺,剛才我看到小孫仙師來了又走了,是有什麽急事嗎?”
“小孫仙師是想請一些朋友相助。”
倪剛峰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消息不僅好,這一次的仇人勢力太強,很多人都不願意得罪。”
“那些仙師也就罷了,他們畢竟是外人,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昌江官府是什麽意思?他們是打算連城也不讓我們入,是吧?”中年美婦慍怒地說道。
倪剛峰淡淡一笑,道:“這也怪不得他們,那些修行者來無蹤,去無影,雖然說有規則限制他們不得在世俗滋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守規矩的,否則又怎麽可能出現不法之徒?本地官府也是為自身安危記,不願意插足其間罷了。至於那些普通官兵……你也知道,派他們來也是受死。”
“老爺,您的祖上不是曾經留有一道救命仙符,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中年美婦停頓了一下忽然說道。
“祖上曾經留下三道仙符,以及傳承,但歷經千載,傳承早已經斷絕,那位祖上也早已經音訊皆無。當年留下的兩道仙符已經使用,曾經兩次挽救了我倪氏滿門,而今距離當年已經很遙遠了,那仙符顏色淺淡,雖然我已經使用了,但那張仙符符文淺淡,恐怕是已經失效了。”
“那……那可怎麽辦?”中年美婦頓時花容失色,眼中盈盈欲滴。
“夫人,人總是要死的,或早或晚,只是現在的時機有些不對,心中有所遺憾罷了。”倪剛峰倒是看得開,聲音爽朗,沒有絲毫的氣餒神色。
……
孫琪在離開驛站後,便駕起劍遁騰空而起,向東南方向飛去。
大約一刻鍾左右,下方出現一片蔥蔥鬱鬱的山林,一道青色石階迤邐而上,直通山頂的一座道觀。
孫琪在飛到道觀前的小廣場上方時,驀然收起飛劍,落於廣場之上。
落地後,孫琪四處張望了一眼後,便直接來到道觀門前,抬手叩門。
大門驀然打開,一名十來歲的道僮開門出來,打量著他問道:“施主是……”
孫琪抱拳施禮,笑道:“在下姓孫名琪,求見雲松道長,勞煩通報。”
道僮一聽他通了名號,臉色頓時一變,搖頭道:“老師一個月前外出雲遊,有事請留下話。”
“這……道長到何處雲遊?何時可返?”
“好像是先去南方,爾後還要去什麽地方就不知道了,七、八個月內回不來。”
“哦!真不巧。”
“孫兄有事……”
“算了, 在下過幾天再來。”
“這樣吧!孫兄何不留下話?先進內待茶……”
“謝謝,不打擾了,告辭。”
“這……好走,不送了。”
共跑了五處地方,主人全都不在家……剛開始的時候,孫琪大感失望。但後來她才注意到,那些擋駕的人,神色都極不自然,似乎是有幾分內疚的樣子。
孫琪年輕,但並非不同人情世故之人,幾次碰壁之後,總算是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人皆將他視為洪水猛獸一般,有意避開他,顯然這些小有交情的朋友,皆已知道他的來意了。
他失望地駕起飛劍衝天而起,準備再去做最後的努力。
忽然,前方出現一道劍光,似乎偶遇的樣子,相向而來。
孫琪毫無戒心,泰然繼續飛行。
就在雙方相距不足百米的時候,那道劍光驀然停了下來,劍光斂處,一名青衣人露出身影,他向著孫琪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聲音冰冷地問道:“孫道友,你還是不準備為倪家人的事情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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