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雲,閆宮,焚天殿
一身黑衣,頭帶黑玉冠的男子坐於上首,下方跪了一地的人,男子看著三十出頭,成熟的美大叔一枚,那模樣一眼看去,竟同閆夭有六七分像,只是輪廓更加粗狂了些。
而此時這個霸氣威嚴的男人,渾身散發著暴風雨來臨的氣息,看著下方沉默不語的眾人,袖子一揮,轟隆一聲巨響,大殿裡百米高的白虎雕像應聲而碎,化成了齏粉。
可見這一揮的威力之大,這要是落在人身上,焉有活路?要知道,那白虎可不是普通石頭雕成的,而是極致堅硬的天材地寶赤月石,能把赤月石輕飄飄化成齏粉,可見男子實力的深不可測。
男子露這一手,更是讓膽子小的戰戰兢兢。
都說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那閆敖一怒,可不僅百萬那麽簡單了,千千萬萬都是輕的。
哪怕是夭暗閣首領暗九,都有些承受不住那仙君之威壓了。
好在那威壓瞬間消失,暗九忍不住松了口氣,卻不想正當這時,閆敖點了他的名字。
“暗九,你是少主信任之人,難道他沒告訴過你去了哪兒?”
暗九連忙出列,忍住閆敖的威壓,盡量平靜道,“回大人,少主他真的沒告訴屬下。”暗九心裡苦,少主自成年後便各界跑,從來也不會給他說明,只有少主想聯系他,他才能得到消息,否則想知道少主的事,何止千難萬難。
“哼!身為他的下屬,卻無視他的行蹤,該當何罪?”閆敖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了耐心,一想到兒子的魂燈明明滅滅,顯然生命垂危,而他哪怕用了家族血脈追蹤秘術也找不到他,如何不焦急?如何不憤怒?
暗九神色大變,不知大人今兒個為何要刁難他,他是少主的人,大人也是知道的,以前就算商量什麽大事也從不會要求他參與,出現在焚天殿內,還是第一次。
想到大人的怒火,暗九直覺這和少主有關,莫不是少主出了什麽事或者有危險,要真是那樣,他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暗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暗九該死,應該時刻守護在少主身邊的,暗九願意接受懲罰,隻請大人告訴暗九少主情況。”在暗九看來,夭暗閣和他完完全全是屬於少主的,所以哪怕閆敖是少主的父親,他面對他時也不會自稱屬下,而是用自己的代號。
這是所有夭暗閣人不侍二主的體現。
“呵,你倒是忠心,既然如此,就去靈蛇鎖心窟呆三天吧!”閆敖面無表情道。
他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大變。
靈蛇鎖心窟,那可是閆氏一族懲罰罪大惡極之人的地方,一進去哪怕修為再高的人,瞬間實力被封,除了體質強悍點,和普通凡人也沒區別了,而裡面的靈蛇可不是普通蛇,更確切的來說,那是九頭嬰,喜食人血肉,修為被封印對上九頭嬰,那和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
好在九頭嬰雖貪吃血肉,卻也有一個特性,喜歡把新得來的食物分九天吃,以便讓每顆頭都享受到。
所以,入了九頭嬰的地盤,沒到第九天,是不會死的。
哪怕第八天肉體被九頭嬰吃得差不多了,只要元神還在,就還有新生的機會。
暗九不是閆敖的人,平時閆敖也從不越俎代庖處置他,今兒個卻破列了,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憤怒了。
由此,暗九也更加肯定,少主出事了。
進靈蛇鎖心窟三天雖不會死,可作為九頭嬰的食物,身上的肉被一塊一塊撕下來的痛是難以想象的。
暗九對於大人的處罰倒是沒有不滿,隻滿心擔心著少主,
突然的,他想到了一個人,立刻道,“大人,暗九雖不清楚少主去向,有一個人肯定知道。”“誰?”閆敖深邃的眸子亮了亮,急切的問道。
“夏宸鈺!”
“好,大家都散了吧!左禪右江,你們立刻去請夏宸鈺過來,本君親自問他。”
“是!”兩人同時應聲,空間扭曲一陣,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被閆敖暗九無比關心的人閆夭,也的確遇到了麻煩。
神隕之地是幾百萬年前真神大戰隕落之地,每一處都是危機重重。
而幾百萬年後的今天,仙界還是那個仙界,卻沒有人再修煉成真神了,哪怕是他,所謂的曠世鬼才,兩千多年就突破到了仙尊修為,成為仙界第一人,後來更是半步入神,可就是這半步,怎麽都邁不過去。
那些不明情況的人,畏懼他,害怕他,以為半神就是神了,恭敬的稱他為神尊,只有他知道自己和這稱呼多不配,別說神尊,連神人都不是。
知道一些內幕的老家夥礙於他閆氏一族的實力和他的修為沒有說什麽,可閆夭不滿足,什麽仙尊半神,這遠遠是不夠的,他閆夭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第一人,永恆的第一人,不論是幾百萬年前還是幾百萬年後。
道運天鐲說他弱,他以前不覺得,如今入了神隕之地才發現自己曾經是多狹隘,什麽鬼才,什麽第一人,同那些人比,恐怕什麽也不是。
閆夭心裡有種迫切感,變強,變強,突破為真正的神,否則他的結果將會很不好。
修士對自己命運的直覺是準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不顧夏辰鈺的勸解進了神隕之地。
哪怕死,他也不後悔。
這就是一個有了目標之人的信念。
且不說閆夭的心理變化,此時這片霧霾灰色之地,隨處可見的是滿地的骸骨,還有無數的或黑或紅或白的影子,那些都是神隕落時留下的執念,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一絲絲執念都是致命的,不過閆夭不是一般人,硬是在這戰場蕭歌的地方闖了過來,數年時間,進入到了神隕之地的最深處。
那是一座破落蒼涼的宮殿,散發這無盡的神壓,閆夭每行一步萬分艱難,終於的,經過無數機關,殘念神兵,滅魂大陣,機關盔甲人,九死一生進入了神殿。
百丈高陳舊的大門隨著他的推力,嘎吱嘎吱開了,卷起一陣煙塵。
神殿中寶貝無數,每一樣都是神兵利器,這些絕世寶貝面世,可以想象會引起怎樣的轟動,而閆夭對於那些神器,卻沒看一眼,他的目光全落在了那不知名的巨大神像之上。
那是一個男人,已經超越了美的極限,風華絕代不足以形容他分毫,他高山遠止,目望遠方,神情淡漠,那雙眼睛充滿了包容滄桑,又是那般無情無緒,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樣一個雕像,讓閆夭渾身不對勁起來。
沒見到他之前,他從來不知道竟有人比自己的風采可以強上百倍,而看到了,他對他的感覺又是親近又是陌生,這雕像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熟悉。
仿佛他就是他,他又不是他。
這時,雕像動了,像有了靈魂一般,那空曠的眼睛看著閆夭,沒有情緒似有萬般情緒,他微微一笑,“七百多萬年了,你終於來了。”
雕像話一說完,瞬間如水消融,渾身閃著點點星光,那些星光在閆夭反應不及之下,全串入了他的身體裡。
排山倒海的力量讓閆夭痛苦倒下,悶哼出聲,一瞬間他的肉體破碎了又修複,修複了又破碎,血不斷流,道運天鐲感覺到主人的危險,也立刻明白了什麽,那雕像不知是何人,但這些星光卻在用極端的辦法改造著主人的身體,這它要是沒猜錯的話,那些星光是一種被封印的力量,而這力量主人可以吸收,說明本來就是他的,可是如今主人的身體,顯然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繼續下去,哪怕千刀萬剮一般改造成功了,主人元神痛到了極致,也會大損,陷入沉睡。
這樣絕對不可以。
道運天鐲一狠心,大量的吸收閆夭的血,恢復自己,然後在恢復了兩層後,催動秘術連接起心心來。
當初鴻蒙道祖造它和心心時就有一個功能,運心鐲氣息合並,可形成一方世外之地,那是元神極端大補的地方。
讓道運天鐲高興的是,心心的主人此時似乎也出了問題, 這樣更好,它和心心合作對各自的主人都是有大大的好處,在世外之地凝實的元神,身體強度高於元神,元神能承擔得了,像他主人這樣,修為實力低於元神,也不會因為元神過於強大身體爆炸,這就是世外之地吸收鴻蒙之氣增長元神的好處。
心心沒考慮多久,也同意了。
它的主人還是太弱了,若元神強大到一定程度,至少在這個世界再難有傷害到她的東西,元神強大,神識強大,加上它給的煉魂,用神識進行攻擊敵人,幾個人能抵擋得住神魂的絕對碾壓?
雖然連接世外之地,對它和道運天鐲都有一定的損害,不過同李黛相處了那麽段時間,哪怕它不會賣萌,不知如何同她交流,每次同她說話都特別嚴肅,李黛也把它當長輩看,它也習慣了,可在丹田裡默默看著她和白白幾隻嬉戲,它竟覺得羨慕。
如今有了機會,心心自然抓住,李黛知恩圖報,它幫助了她,她一定也會感動的。
心心想。
同道運天鐲運轉了秘法,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以閆夭為準的位置一道聖光直衝天際,與此同時,蒼雲大陸萬劍宗洞簫峰的位置,同樣出現了這般盛景,可那道光明明如此耀眼,硬是沒人看到,哪怕那天道都不曾察覺。
當兩道光在另一個陌生的世界接軌時,似悠老的遠古聲音傳來,一扇神秘的,若隱若現的門大開,緊接著,一男一女,兩個元神小娃娃被吸進了大門中。
同時的,白白感覺到李黛突然動了下的身體,驚喜,下一刻李黛的身子暖烘烘的,臉也紅潤起來,像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