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吞進來的人可沒有李黛的好運,也沒有裂天的實力,所以一些修為低的,一落入怪物極致強腐蝕的胃液中,瞬間成了一堆白骨,連大聲慘叫的機會都沒有,而一些實力比較高的,身上法寶多的,第一時間倒是沒被要了命,卻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像凡人被丟入了油鍋裡一般,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掙扎本能的呼喚著救命。
玨紫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可怕的場景,那伴隨著海水滾入進來的人,在黃色的液體裡翻騰,他似乎看到了一幅地獄黃泉圖,粘稠的液體上漂浮著新鮮的白骨,被腐蝕得面目全非的人一個個猶如惡鬼,心臟承受能力不好的,恐怕都得被嚇出病來。
玨紫對裂天胃裡的液體可是深有體會的,這些人能第一時間內沒死果然也是奇跡,不過看他們一個個已經拿出殺手鐧的模樣,用最大的底牌抵抗著,也都是不簡單的人呢。
裂天雖也有修士的冷漠,可到底不是冷情到骨子裡的人,自然也看不得這麽多人全部去送死,做事憑本心,他要真是個壞到骨子裡不負責的,也不會因為想阻止血魔的殺戮追了進來了,如今血魔的事莫名其妙的解決了,裂天的事似乎更嚴重。
玨紫並無多少猶豫,便出手了。
他站在鏈接處甬道的口子上,手中無數絲線射了出去,每一根猶如頭髮細,卻非常堅韌,哪怕遇到了裂天的腐蝕液也沒有被融化,那些絲線在玨紫神識的控制下,一條條像有眼睛一般朝活著的人飛過去,纏繞著他們,一拉一扯,他們就被拖了過來。
有些人沒反應過來,有的卻知道了,這是有人來救他們了,那瞬間的感動無不讓人驚喜萬分。
一切都非常順利,那些人裡即使有部分不明所以的,想擺脫絲線的,都做不到,也不知那絲是什麽材質做成的,根本弄不斷。
無數人被玨紫拉著拖入了甬道,他們終於擺脫了毒水般的液體,一個個面目全非,看著玨紫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感激的。
沒想到這怪物的內裡,像一個大型的天地,那消化的地方像無盡的湖泊,這甬道像滿是皺紋的圖文之道,看起來非常新奇。
他們當時命在旦夕,太過急了,居然沒發現這活命的地方。
也是那消化液般的湖泊太大了,這甬道處的位置又是在液體的下方,表面還被一層黃色的膜擋著,難怪他們沒發現。
這膜沒遇到重物的時候,根本不會自動打開,想必也是這怪物的胃裡得把東西消化了,留下的垃圾多了,才有重量突破這膜,進入這甬道。
這也是這裡面沒什麽液體留進來的原因。
當然,看明白了這一點,這些人也反應過來他們所處的甬道是什麽地方了,全部人神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玨紫救人也是有規律的,先救那些立刻要死了的,嚴重的,然後救不嚴重的,如此抵擋能力強的自然放在了最後面。
不過絲線多,人救起來也快,沒一會兒,已經救下活著的幾百號人了。
最後要就的,是一個女修,她趴伏在一個紅葫蘆上,那葫蘆半點沒事,女修的情況也非常好,除了半邊臉被毀了,其他地方完好無損。
看清了絲線救人,女修見一條線朝自己而來,神色都沒變一下,手握住那絲線順著玨紫的力道就過來了。
只是要進入甬道還是得入液體中,女修知道其腐蝕性,心裡很抗拒,又不知道自己的仙葫能堅持多久,想了想,把一塊鮫紗拿了出來,將自己纏得嚴嚴實實,這才進入。
待得救後,聞見了玨紫身上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女修身子一震,不好的態度立刻收了起來,假裝沒把人認出來。女修回頭,看著數百面目醜陋的惡鬼,就沒有那麽溫和了,冷冷的掃了一眼,全然不與理會。
而玨紫看著自己最後救的女修,不知為什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他對不在乎的人向來關注得少,更不會刻意去記,也沒有深想。
“啊”
一聲女人震驚的尖叫回蕩在甬道裡,全部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尖叫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玨紫最後救之人,她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凹凸不平的半張臉,眼睛裡是真的恐慌了,“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她明明被吞進來的瞬間,就踩著一個人的屍骨拿出了仙葫,根本沒落入怪物腐蝕的液體裡,為什麽她的臉有一半毀了?
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叫什麽叫?要叫滾遠點!”同樣被毀了容的胡媚兒看著隻毀了半邊臉的女子,終於爆發了,自己渾身沒有一處完好,這人明明最好了,還叫得那麽慘,讓她情何以堪。
此時胡媚兒心裡是萬分恨。
恨消失的李黛,恨丟下她追李黛的君以徹等人,要不是他們,自己怎麽會被吞進到這裡,怎麽會變成這模樣。
被那女人叫聲點燃,胡媚兒徹底爆發了,脾氣也不受控制了,整個人都變得尖銳起來。
女修看著看不出模樣的胡媚兒,一聲冷笑,此時也沒心情追她求而不得的男人了,她的臉毀了,毀了,她比誰都清楚裂天那液體的厲害,就是在上界這樣的創傷都恢復不了,何況這裡。
而玨紫,那個讓無數人仰望的人,被懲罰派了下來守通天殿,能不能回去不知道,即使曾經再多的愛戀,再多的心思,對著他的味道再熟悉,面對那樣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她也熱情不起來。
比起男人,她更驚恐,自己的臉就這麽毀了,難以讓人接受。
因此聽到胡媚兒的話,杜牡丹目光陰沉到了極點,“找死!”
她話落,一條長綾甩了出來,纏住了胡媚兒的脖子,一絞一拉,胡媚兒一聲慘叫,鮮血噴濺,胡媚兒的頭斷了。
所有人心裡一寒,這女人出手太狠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玨紫完全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直接跨過兩人,跨過所有人走了。
有那反應快的立刻跟在了玨紫身後。
玨紫本不是熱心腸的人,他出手一次已算難得,見慣了修士之間的爭鬥生死,他們誰殺了誰跟他有什麽關系。
這些人能不能活下來,接下來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感覺自己恢復得不錯了,他打算再去看看李黛。
至於臉上的傷,他壓根沒放心裡,曾經天人之色到了極致,如此做一回醜人,也是一番體驗。
他始終相信,萬事皆有緣法。
玨紫的心態要放修士中來說,算很佛系的了,對什麽都看得比較開,不像其他人那般毀了容就鑽牛角尖。
杜牡丹殺了胡媚兒,根本沒看其他人一眼,還是憑自己超級靈敏的鼻子朝玨紫追去。
玨紫哪怕醜了,實力也是這兒最強的,她沒道理放棄這個保護傘。
所以當玨紫以最快速度甩掉所有人時,卻沒甩掉杜牡丹。
他又從那破損的地方出了甬道,那種強大的威壓還在,卻在慢慢減弱。
而杜牡丹追了過來,突然變了臉色。
她聞到了血魔的味道。
那個奪了血魔的人竟然在這裡,杜牡丹整個人變得扭曲瘋狂起來,呵,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要強行把血魔搶過來重新認主,說不定她臉上的傷能好。
想到這兒,杜牡丹整個人整顆心都火熱起來,再也顧不得玨紫,反而換了個方向朝李黛而去。
玨紫早發現了杜牡丹的跟蹤,只是她又自己離開了,他便沒追究了。
杜牡丹也是聰明的,她避開玨紫就是怕奪走血魔之人同玨紫有什麽交情,為了不讓玨紫出手,她不僅離開了,還把自己的幻珠拿了出來,給玨紫設置了個障礙。
絲毫沒想到玨紫之前還幫了她一把,也記不得在上界自己曾經對這人是多麽的求而不得了,在利益面前,別說玨紫毀容了,就是沒有,她也不會手下留情,勢必掃除一切攔路石。
李黛不知道,有人已經找上了她,她還昏迷著,水靈看李黛沒有醒來的跡象,也急了,不要命的使勁吸怪物心臟裡的水分,可怪物的心臟太堅硬了,吸起來太慢了,這般下來,恐怕吸乾要不短時間,黛黛千萬要堅持住才好。
都說人做事憋著一口氣,事成功了,人卻突然死了,這就是憋得太狠了的反彈吧,人一下子沒了目標放松下來,所有的副作用都來了,以前這種情況就聽崔崔說過,沒想到真有。
李黛全然不知危險的靠近,而被水靈吸心臟水的裂天完全不好了,憤怒到了極點,衝破了被鎮壓的大陣,爆發了。
它高聳入雲霄的身體一出現,無不讓修士目瞪口呆,特別是對它一點不了解的,嚇得肝膽俱裂,而感應到裂天出世的四洲上的大能修士,明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撕碎虛空而來。
一下子裂天所在的半世界,四洲上的最強者齊聚一堂了,那些隱而不出的大能修士,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