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解,唐黎還是嗯了一聲。
然後,她就看到男人伸手。
當毛巾貼上她額際,唐黎下意識想閃躲,宋柏彥磁性的嗓音卻從頭頂傳來:“畢竟是化學用品,傷口還沒好徹底,自己平日裡要多注意。”
毛巾上,還有男人身上的味道。
唐黎微微怔然,視線卻忍不住投向跟前的男人。
她想起那個雨夜,茶香彌漫的包間,宋柏彥也是這樣站在她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感受。
除了緊張還有一絲絲難以言述的情愫。
這種情愫像羞赧,卻又不全是,讓她隱隱有些力不從心。
因為這份不適,她主動開口:“還是我自己擦吧。”
低低的聲音還有不自然。
宋柏彥聽了就把手上的毛巾交給她。
唐黎拿住毛巾的那瞬,手指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掌心,不同於她微涼的指端,宋柏彥寬厚的手掌,有著運動過後的溫熱。
也可能,男人本身的體溫就比女人來得高……
唐黎心不在焉地想著。
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宋柏彥右手腕處纏繞的紅繩。
或者說,是幾簇紅線編織的一根手繩。
手繩的成色很暗,有了些年頭。
在男人麥色皮膚的比襯下,紅繩不但不顯得陰柔,反而和左手上的腕表相得益彰,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涵養氣度。
她注視的時間太長,引得宋柏彥重新看向她。
即便男人的眼神偏於溫暖,唐黎仍然有些不敢和他再對視。
也許是因為,年紀上存在的差距。
讓她沒辦法用平輩的態度去面對宋柏彥。
又或許……
是因為對方身居高位。
唐黎借著用毛巾擦額角的動作,擋住宋柏彥的目光,一邊就像不經意地,為自己的失態作出解釋:“我以前也有一根差不多的手繩。”
“後來沒了?”
“……”唐黎沒想到宋柏彥會和她聊這個。
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比較感興趣的應該是國家大事。
既然被問及,唐黎如實回答:“好多年前就送人了。”
那根手繩是她出生時母親給她綁上的。
在滇南——
紅色的手繩象征著一生安順。
過去太長時間,手繩的樣子早就在她記憶裡模糊……
就在這時,原先守在門口的季銘過來。
他走到宋柏彥身邊,態度恭順地道:“黎議員和夏總檢察長來了。”
唐黎想回避已經來不及。
一回頭,她就看見黎文彥和夏正國兩人。
黎文彥一步當先,雖然他是議員,理應和宋柏彥保持距離,但是明年就要大選,有些關系也就不再那麽緊張。
況且,宋柏彥和方家有著淵源。
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平日裡宋柏彥深居簡出,也不喜趕場應酬。
正因為如此,這任財政部長才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加上宋柏彥不過三十而立。
這個年紀,這個位置,城府手段可想而知。
方才,夏總檢察長的秘書說在健身房看到宋柏彥的保鏢,他和夏正國聽了,立刻就放下水杯匆匆過來。
倘若能夠和宋柏彥走得近——
就目前的形勢,對他對黎家來說不是什麽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