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余穗是酒店端盤的服務員。
看見她的那刻,余穗露出笑容,恭敬地喊她“韓太太”,討好拘謹的樣子,好像很怕她會突然發難,讓她丟掉那份工作。
後來宴會上,唐黎聽同桌的女伴提起一些圈內的軼事。
其中就涉及余穗的父親余國峰。
余國峰是某行的高管,年初因為挪用公款賭博被抓入獄,同時也被查出,余國峰除了欠下巨額賭債,還在外豢養了一對母女做情人。
母女共侍一夫,這種風流韻事很快就傳得家喻戶曉。
而余國峰的“有情有義”也被圈裡人津津樂道。
余國峰早就幫那對母女辦好移民手續,眼看私刻公章的事快瞞不住,立刻送母女倆出國,甚至提前在加拿大為她們買好一棟別墅。
等余國峰被抓,他留給余穗母女的,只有三千多萬外債。
余穗和母親居住的房子也被銀行收走拍賣。
最值得拿來當做談資的是——
余國峰養的這對情婦,小的還是他女兒同學。
那時候,唐黎和韓繼風的夫妻關系已經降至冰點,在外也是貌合神離,就算她心中萬分好奇,也不會主動向他詢問關於余家的事。
晚上8點整,一則短信被群發到每位表演系學生的手機上。
十月底,藝術學院舉行一年一度的迎新晚會。
院領導考慮到白天的事影響惡劣,取消原先定下由余穗主演的歌劇角色,讓表演系二年級四個班級內部商量,重新選個替補者出來。
吳雪涵看完短信,咕噥道:“專門學過舞蹈的,咱們專業,我記得只有伊寧了。”
提起蔣伊寧,唐黎想到了另一個人。
大一下半學期。
她夜裡從圖書館回宿舍,途徑北苑那片小樹林,撞見蔣伊寧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摟摟抱抱。
後來,表演系和編導系的學生一起上概率論。
她知道了那個男生叫袁進。
然而上輩子她和蔣伊寧同宿舍三年,蔣伊寧一直強調自己沒談過戀愛,唐黎在學校是個異類,自然不會把自己不小心撞破的事宣揚出去。
唐黎又記起另一樁事。
因為記憶有些模糊,隻好問吳雪涵:“上學期表演系的期末考成績名次,緊排在我後面的是誰?”
吳雪涵回想:“……好像是伊寧。”
難怪……
唐黎露出恍然的輕笑。
“我們班成績最好的兩個原來都和我一個宿舍,可惜我的高數一塌糊塗,不能像你們那樣拿獎學金。”吳雪涵一臉的羨慕,突然又意識到什麽,她扭頭看向唐黎,小聲道歉:“阿黎對不起,我忘了你——”
吳雪涵沒再往下說,怕唐黎難受。
這學期,獲得獎學金的名單周四已經下來。
唐黎的名字沒在上面。
現在,獎學金第一名是蔣伊寧。
迎上吳雪涵擔憂的目光,唐黎微笑:“我暫時不缺錢,就算沒獎學金,也不至於窮困潦倒。”
“你真有生活費啦?”吳雪涵還是不放心。
唐黎輕嗯了聲,爾後彎起唇角:“不久前遇到一個大善人。”
頓了一頓,她又說:“就是管得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