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炮灰是個狠人 ()”
誰知那些影子近前一看,讓眾人大失所望:居然是田家人。
王水鳳、田香蘭和她的四個小女孩,還有王水鳳的兩個小兒子,這群人從風雪中鑽出來,一個個冷得抖抖索索。
田香蘭近期像瘋了一樣,幾乎天天要跑去公社,希望能在公社等到梁鐵柱回來,今天又拖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去,王水鳳一是不太放心,二是在家也沒什麽事可做,就陪著去,田老六、田老七呆家裡悶久了,跟去公社走走看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孟桃睥睨王水鳳、田香蘭,還有曾經在半山踹桃花滾下坡的田老六,這些都是人渣,陰魂不散的,哪哪都有他們。
田香蘭就想要撲上來撕孟桃,被王水鳳拖住,要是只有孟桃花一個,王水鳳就讓田香蘭姐弟上去狠狠踩死孟桃花了,但如今這麽多人圍著,包大隊長也在,先挑事打架的肯定不佔理。
田香蘭大聲咒罵著,孟桃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轉頭和周翠玲說話,大夥兒看著田香蘭就是個瘋婆子。
王水鳳一邊抓著田香蘭,一邊朝包大隊長告狀:前幾天孟桃花在去公社的路上把香蘭、雅蘭扔泥塘裡,王水鳳回村就跑大隊部告過一狀,空口無憑,大隊幹部都不理她,今天碰見包大隊長,又要告。
王水鳳喊著說,孟桃花打了她們母女三個,香蘭傷到腰了,雅蘭受冷又被驚嚇,現在都還生病躺著,必須讓孟桃花賠償醫藥費!
包大隊長沒好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啊?拿證據來,證人呢?”
旁邊社員們也紛紛出聲:“誰不知道你們家和桃花是冤家對頭,你就說桃花想殺了你,我們也信,可她真幹了嗎?誰看見?”
“就是,反過來桃花也可以說你們三個打她了。”
“不講證據,隨便捏造的事,我也能一天說出十幾二十樁來。”
“老田家的,你窮瘋了吧,想訛點錢過年是不是?”
“謔!要是這樣能行得通,那我也找個人訛一訛!”
“哈哈哈!”
王水鳳知道這事是沒法說理了,惡狠狠地瞪住孟桃:“孟桃花,老天看得見,你小心遭報應!”
孟桃翻白眼,送她一對衛生球:“你該操心你自己,你的下一個報應又快到了。”
王水鳳聽了,死死盯看著孟桃,一陣大風刮來,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正在這時,又有人喊起來:“桃花!桃花快看,這回可能真是你家客人到了!”
風雪中,兩架車緩緩而來,走前面的是牛車,後面那個卻是一部吉普車。
前面牛車上坐著幾個人,還掛了部單車,周翠玲一看,歡喜叫道:“我爸的單車!我爸回來了,應該是客人到了!”
社員們議論開了:“原來客人不是坐班車,是自個開車來的啊?”
“喲喲,這小汽車可好看了,去公社都很少見到。”
“是啊是啊,小汽車到咱們村來了,真稀奇!”
“桃花家客人是當官的吧?有小汽車開。”
“這是孟老爺子以前的朋友,聽說一起遊擊隊打過鬼子的。”
“狗蛋哥,你說真的?”
“那還有假?聽我爹說的。”
“就像‘鐵道遊擊隊’?”
“沒錯,還有那個‘平原遊擊隊’!”
“喔!真棒!我從來不知道孟老爺子這麽的、這麽的了不起!”
“……”
包大隊長大嗓門喊過去:“喂,老梁頭?老周,是你們嗎?”
“哎!是我們,客人到了!”老梁頭喊回來。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包大隊長笑著說,
孟桃也放心了。原來劉老爺子他們自己開車過來,而她和包大隊長則是照著班車的時間計算,班車一天兩趟過公社,現在早就沒有了,所以總覺得他們坐的班車誤了點,或是半路出事了,不然天都快黑了還沒到。
牛車走近,上面坐著五個人,趕車的老梁頭、周五,還有村裡兩個去公社買東西的社員,剩下一個不認識,是個穿件軍大衣,戴著翻絨棉帽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歲左右,長相斯文秀氣。
老梁頭指著那年輕男子對包大隊長說:“這也是客人,跟我們坐牛車,換世安坐車裡了。”
年輕男子就要跳下牛車,包大隊長忙攔住:“別跳別跳!腿可受不了,先回家啊,回到家再說!”
後面的吉普車也過來了,降下車窗,劉建新探出頭:“桃花!”
孟桃走上前:“劉大……叔,你們來了!”
這突然轉折的稱呼,引得車裡一陣笑。
周世安也從窗裡伸頭出來對包大隊長道:“劉叔在這呢,要下來和大夥兒打個招呼。”
包大隊長忙走去靠著窗口說道:“客人辛苦了!不用下來,別停車啊!順著路進村,回到家了咱再好好談!”
車裡傳出一把蒼老的聲音:“大隊長啊,我們不辛苦!就是勞煩鄉親們久等了!”
“沒事沒事!先回家,外頭風大,不是說話的地兒!”
“好,好!那叫鄉親們也回來,咱到家再敘敘!”
吉普車又繼續前行,牛車早進村了,自有人引著吉普車,一路往孟家院子去。
包大隊長招呼上大夥兒,孟桃拉著周翠玲,跟在吉普車後頭回村。
隻一會兒功夫,村口就空蕩蕩的了。
不遠處的枯樹叢後,王水鳳和田香蘭以及幾個女孩兒走出來。
王水鳳咬著牙,一臉苦大仇深:“剛才我沒聽錯?那小車是來找孟家的?”
十來歲的女孩點頭:“是的啊,姥,我也聽見了,車裡喊‘桃花’,那就是她家的客人。”
田香蘭恨恨道:“媽,咱趁這會子,就上她家鬧去,叫她沒臉,還得賠錢!”
王水鳳看她一眼:“包順風和周世安都在呢,還有村裡其他的人,這會去鬧,別說那賤皮子承不承認、給不給賠錢,過後你還想不想在這村裡安生住著?你啊,都四個娃的媽了,往後說話做事也帶點腦子。”
田香蘭撇著嘴不服氣:“我怎麽不帶腦子?那些人能開著小車進來,肯定是有工作吃公家飯的,賤皮子不賠錢,我能把她家砸個地翻天,讓她丟臉,以後那些人都不願意跟她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