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炮灰是個狠人 ()”
周翠玲看看孟桃,對於莉莉說:“要是我一個人,就跟你去了,可現在又有桃花,都去你家住,到時把你家擠的……我帶有證明了,我倆去旅社就好。”
孟桃也不想去別人家裡住,又不認識的,雙方都小心冀冀,麻煩也不方便。
於莉莉拉著孟桃說道:“沒關系的!家裡夠寬,我有自己的房間,我爸媽也很好說話的。在縣城桃花都請我吃午飯了,你們來到蒙州,到我家門口了,就不興我盡盡地主之誼嘛?”
拗不過於莉莉,最後孟桃和周翠玲隻好跟著她走了。
到於家一看,果真是很寬呢,一個臨街院兒,位置很好,外頭一條街不是主乾道,平時沒有汽車來來往往,因為好幾個單位的家屬院在這,所以整條街修建得很齊整,兩排路燈柔和明亮,路邊有兩棵大大的杏樹。
於莉莉說以前這個地方叫杏子巷,後來修了這條街橫切進來,杏子巷被從中分開,就變成了左杏子巷、右杏子巷,她家屬於右杏子巷,剛好在街邊巷頭。
於家院子大,人口應該也不少,正屋廂房似乎都住滿了,都亮著燈呢,於莉莉拉著周翠玲和孟桃,興衝衝走去正屋,進門就喊:“爸,媽!我回來了!我帶朋友回來了!”
正屋客廳裡,於爸正和幾個男人圍坐一起喝茶聊天,於媽在織毛衣,聽見喊聲,都一齊看過來,於媽忙放下手裡的活計,歡喜地迎上前,笑著道:
“哎喲,我五姑娘回來了!怎麽這麽晚的?這倆姑娘是你朋友啊?長得真俊呢,真是太好了!”
於爸在那邊喊了句:“莉莉啊,好好招待你朋友,叫你媽給做你們好吃的啊!”
然後又和他的老友們繼續喝茶聊天。
周翠玲把在街上買的兩斤點心遞給於媽,於媽連說太客氣了,拉著三個姑娘去了西邊的屋子,叫於莉莉倒茶來,又拿出炒花生和瓜籽兒讓孟桃和周翠玲吃,笑咪咪地和她們談說幾句,就去廚房做吃的。
孟桃打量了一下西屋,分裡外間,於爸於媽睡裡間,外間也放張床和一張張書桌,還有個圓桌子,於莉莉說那床是她大侄子睡,大侄子的父母,也就是她大哥大嫂,帶著另外三個侄子侄女住東屋,於莉莉住廂房。
於莉莉說她爸媽生了六個,只有大哥一個男孩,其余全是女孩,不過爸媽沒有重男輕女,在大哥結婚之前就把這院子做了分配,大哥以後佔正屋,廂房本來四間,後來添蓋一間,每個女兒分一間。
於莉莉有兩個姐姐結婚了,都帶著丈夫孩子在這院裡住,所以剛才孟桃和周翠玲看到廂房都亮著燈。
孟桃覺得,在這樣的年代裡,於爸於媽能把六個兒女全部養大,還能做到一視同仁,每個兒女都分給房產,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房門沒關,能聽到客廳裡的閑聊,一個大嗓門問道:“左杏子巷九號那家院子,賣掉了嗎?”
有人答:“誰買啊?要那麽貴的。”
又有人說道:“八百塊,再壓壓價,估計六百塊能拿下來。”
“六百塊也貴了,五百差不多。”
“五百可能不行,他們兄弟三個呢,怎的每人還分不到兩百?”
“敗家子,多好的院屋,老頭兒侍弄得乾淨整齊,留著不好麽,非得賣掉。”
“是啊,那院子四五十年代建的,還新的很呢,三間正屋地基都用石條水泥墊高,夏天不怕雨季潮濕,砌紅磚蓋青瓦,房梁架得高透氣敞亮,後頭是交通局的家屬院,砌圍牆時需要佔他一點位置,順道就給他把另外三面圍牆都加固加高,
還幫忙做了化糞池建家用洗澡間和廁所……老頭子愛養花,種的滿院子花好看著呢,我要是有六百塊錢,就買下來,以後住那養老。”“唉,這就是沒有自己的兒子啊,那侄子外甥,誰會愛惜?他們也不缺住的地方,不賣掉,還花費精力時常跑來打理?”
“……”
孟桃聽著外頭的議論,不免心動:她正想買個房呢,這就聽到了訊息,暗暗記下他們所說的院子門牌號,過後要去看看。
暫時不打算讓周翠玲她們知道,畢竟買房不是小事,而且她一下子拿出那麽多的錢,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她還沒想好用什麽借口。
所以在於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孟桃和周翠玲、於莉莉又一同坐班車回了興陽縣城,周翠玲和於莉莉直接另轉車回岩衝公社,孟桃仍留在縣城。
孟桃本打算第二天又再去蒙州,看那所房子,柳莊老孟家卻來人了,這次來的是孟來福和耿桂芬,孟金寶、孟金貴和孟金剛也跟著,借了生產隊的牛車趕著來的。
孟桃覺得事出反常,這麽多人一起來,還把牛車直接趕到醫院門口,怕不是來探望孟金牛這麽簡單吧?
孟家這些人圍在孟金牛病床邊坐著,孟來福夫妻倆悶聲不響,他們幾個兒子倒是跟孟金牛不鹹不淡地拉扯著家長裡短。到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去飯堂打飯了,病房裡只有病人,醫生護士也下了班,留幾個人值守,孟來福父子幾個忽然就站起身,有的掀棉被,有的去拉孟金牛,不顧他兩腿還打著石膏根本沒法動彈,直接想把孟金牛架起來!
孟桃就坐在門口長排椅上看著,她也沒法子啊,人家親人來探視你不給嗎?而那父子幾個當她空氣一般,不跟她說話不理睬她,還把小小的地方都佔滿了,她只能退到門口呆著。
雖然猜測到他們想幹什麽,但人家沒動手,她也不能提前阻止,這個時候,親眼看到他們動作了,孟桃立刻站起來,先朝值班室那邊大喊兩聲“醫生快來”,然後跑進病房,三兩下就把圍在病床邊的孟金貴、孟金寶、孟金剛推開。
耿桂芬伸出手想扒拉孟桃,被孟桃雙手揪住前襟,用力扔到站牆邊的孟來福身上,夫妻倆直接貼到牆上去,孟來福痛得直吸冷氣,嘴巴都歪了,摸摸後腦殼,罵孟桃:
“死丫頭你發瘋了?把我腦子撞壞,要你賠命!”
孟桃冷哼:“這就撞壞你腦子了?你拿那麽粗的棍棒敲金牛腦袋、生生打斷他腿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的死活?你賠命了嗎?”
孟來福:“……”
孟金牛這時候反應過來了,知道他這些所謂的親人們,根本不是來探望他,而是要把他弄回去!
那天孟金貴提到過的,他當孟金貴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們真的要這麽乾!
孟金牛嗚咽著:“你們……我都這樣了,還不肯放過嗎?非要我再死一次?你們走,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林醫生帶著兩名護士進來,看見孟金牛情況不對,忙上前查看,並問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這麽多人在這?
孟桃指著孟來福幾個,對林醫生說:“孟金牛受重傷,是因為他們,可他們現在要把人帶走!”
病房裡其他病人,還有張爸,被孟金牛床邊發生的事情驚呆,現在回過味來,都紛紛發聲,為孟桃做證,指責孟來福父子。
林醫生皺眉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病人走?孟金牛剛手術不久,不宜搬動,否則會再次受傷,後果很嚴重,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孟來福:“我是他爸,家裡沒錢給他治了。”
林醫生:“孟金牛已經預交過部分醫藥費。 ”
耿桂芬:“那錢是借的,家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哪還得起啊?得退回來!”
林醫生:“……”
孟桃說道:“醫生,錢是孟金牛爺爺交的,那是應該給孟金牛的賠償。我是孟金牛的堂妹,我一直在這,後續醫藥費,如果他們不給,我會負責。”
林醫生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孟金牛同志住進了醫院,我們就要對他負責,任何人不得做出對病患不利的事情,否則就報警!”
孟金剛一聽要報警,立刻變了臉色,伸手扯一扯耿桂芬的衣角,低著頭快步走出病房。
耿桂芬緊張她親兒子,忙要跟著走,又回頭看看孟來福,一把將他拉上。
孟來福都走了,孟金寶和孟金貴留下也沒什麽意義,當然是要跟著,孟金貴走過孟桃面前,對她說了句:“你、你來一下!”
孟桃看看林醫生在和孟金牛說話,就走出病房,孟金貴不喊她,她都想跟過來的。
孟金貴等在門外,對孟桃說道:“我爺原本是要把我給三爺當孫子的,所以該我去臨水村……”
孟桃腳步不停,看都沒看孟金貴:“我爺托過夢,除了孟金牛,他誰都不要!”
“不可能!小時候就說過讓我去!”
“那是你奶自個兒說的,我爺可沒同意。你奶心毒,讓我爺扔掉我,再抱養你,隻為貪我爺的安家費!你就歇了這條心吧,當初小的時候我爺都不要你,現在你變成這樣,難看死了,他更加不會要!”
孟金貴氣得說不出話:他變怎樣了就難看死了?這是過繼孫子,還要選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