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香抬頭和少女的一雙杏眼對上,立即便發現,這位陌生的少女非常的討厭他,也瞧不起他,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低人一等的什麽髒東西一樣。這樣的感知讓趙墨香對這位少女非常的反感,眉峰蹙起。
但是,趙墨香一直就是個溫文爾雅,書卷氣很重的少年,習慣待人謙恭有禮,他聲音有些冷,卻仍然不失他與生俱來的謙謙有禮:“我是趙墨香,請問小姐是?”
攔住趙墨香的人是林千柔,她是奉母親之命在此攔截趙墨香的:“我是林府的大小姐林千柔。你跟我來吧,我有話和你說。”她用的是命令的口氣,完全沒有尊重趙墨香的意思,就像趙墨香一定要聽她的話一樣。
林千柔終於從母親那裡知道,舅舅為何要為林千松打她耳光了。陳霜蓮怕林相一時心軟,當真將趙墨香認回來,就將事情告之林千柔,因為這事絕對瞞不了林千柔。
林千柔也在外面聽到了謠言,還因此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當面給她難堪,她才回家向母親求證。結果得知,這事還是真的。陳霜蓮不但告知她實情,還讓林千柔來見趙墨香,讓她設法阻止趙墨香認祖歸宗。
因此之故,林千柔才在此等侯著趙墨香,將他攔下,要和他談談。
趙墨香壓下了心中的燥動,眉峰蹙得能夾死蒼蠅,但最終還是免為其難地跟著林千柔走了一趟。因為趙墨香明白,如果不跟這人走上一趟,說個清楚明白,她一會不會死心地糾纏著他。
他們進了一間酒店的廂房。
林千柔在前面走著,生怕別人看到他們,行為鬼鬼祟祟。她看到趙墨香的長相之後,心下馬上相信了趙墨香就是她爹爹林相的兒子。但是,這個少年和她可是同父異母,和納蘭千雪才是同父同母。其實林千柔也錯了,納蘭千雪和趙墨香是同母異父。
陳霜蓮的意思也是林千柔的意思,所以,林千柔是來警告趙墨香的,因為怕他真的到相府去鬧認祖歸宗。
坐下之後,她也不想和趙墨香多說廢話,就直奔主題:“我長話短說,你聽到街上的謠傳了吧?有人傳你是我爹的兒子,是相府大公子,你自己相信嗎?”
趙墨香聽林千柔報出名字時,便知道她是誰了。同樣是姐姐,林千柔和納蘭千雪不但長相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氣質各異,就連說話也相差太遠,倆人有著雲泥之別。
納蘭千雪姐姐給他的感覺是如沐春風,帶給他的是像陽光一樣的溫暖和心靈的治愈。
他慶幸自己先認識了納蘭千雪姐姐,而不是從一開始就要面對這些帶給他陰影和傷害的人。有了納蘭千雪姐姐和攝政王姐夫,以及小侄子小杉杉,他心裡暖融融的,就再也無懼這些人的尖酸刻薄。
這個林千柔說話嬌滴滴,端著個千金小姐的模樣,她大約是想表現出她高高在上的身份吧。可惜她骨子裡透著自私和刻薄,眼睛長在頭頂上,開口就自以為是,結果只是表現出自己的尖酸和無品。
大約猜到了林千柔的來意,趙墨香淡漠又疏離地說道:“不相信。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麽可能是同一個父親生的?這太奇怪了,所以,我絕對不相信外面那些謠言。謠言止於智者,林小姐找我有何貴乾呢?難道就是來提醒我,不要相信那些謠言?那就不勞林小姐費心了,我不會當真的。”
林千柔被趙墨香的淡定疏離給搞得有些懵逼,這和她一開始的設定相差太遠。她以為趙墨香一旦知道那些謠言,必定千方百計想快點認祖歸宗,想回林府享福。沒想到,這人竟然不相信。難道是以進為退?說不定那些謠傳就是他放出去的。
“你真的不相信?”林千柔一千一百個不放心的樣子,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趙墨香。細想一下,那些謠傳應當不是趙墨香放出去的,因為他不可能知道那麽多。
趙墨香經過一個林相之後,聰明如他,已經明白林千柔的來意,他冷淡地說道:“絕對不相信,我們不可能是一家人。外面那些不過是謠傳,你們去平息即可,我就不滲和進去了。”
到了現在,他已經徹底明白,姐姐納蘭千雪為何要和林相斷絕關。光是林相和林千柔倆個就讓人難受了,何況還有一個未曾謀面,曾經扼殺他在搖籃裡的惡毒女人陳霜蓮。
“難道你不想做相爺的兒子嗎?”林千柔還是不相信趙墨香的話,盯著他的眼睛像要洞穿他的靈魂似的。
趙墨香譏諷地笑道:“不想。 做相爺的兒子很了不起嗎?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是白鹿書院趙院長的兒子,和你們沒有半點關系。”
林千柔懷裡揣著一千兩銀票,是母親給她拿來打發趙墨香的。現在,趙墨香都這麽說了,她還怎麽拿錢拍在他的臉上?
想了想,她還是拿出了一千兩的銀票,“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示意是給趙墨香的。她昂了昂臉,盛氣凌人道:“這是一千兩銀票,你一個夫子,聽說一個月的月銀才五兩。你拿走這一千兩銀子可得閉上你的嘴巴,不要在外面胡言亂語。要是有人問你是不是林相的兒子,你要堅決說不是。”
趙墨香將一千兩銀票拿起來,屈指彈了彈,銀票便像銀片一樣,輕輕地旋回到了林千柔的面前。
他終於還是被這種人給激怒了,冷笑道:“林小姐,這一千兩就不必了。我不會說自己是林相的兒子,因為我不是。我和林小姐什麽關系都沒有,憑什麽要收林小姐的銀兩?這太滑稽了。”
林千柔聽著趙墨香的話,心想,這不會是個傻子吧?虧母親還花了大價錢買凶殺他。這麽一個大傻子,何需花錢買凶殺他?讓他自生自滅得了。或者,他是嫌少了,想要更多?也是,做林相府的大少爺,怎麽會隻值一千兩?
這麽一想,她又說道:“別不知好歹!給你一千兩你還嫌少了?想要更多是吧?也不想想,你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