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林綽逐漸意識到許衍之實際的為人跟他所展現出來的有很大的區別。
這麽說並非是在講許衍之為人不行,而是單純說他的性格遠遠沒有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清心寡欲。
實際骨子裡腹黑的很。
也有著極強的報復心理,所以在宿舍裡通常沒有人敢招惹許衍之,一是就打架來說,完全不是許衍之的對手,二就是這人心機太重,根本就玩不過他。
好在兩年相處下來,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林綽其實也是有些慶幸的,好歹自己跟他並非敵人。
“你要是真的喜歡司南喬,為什麽不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瞧這姑娘對你其實也有意思,但我看你倆之間相處模式,你似乎在故意…吊著她?”
林綽努力找詞來形容許衍之跟司南喬之間的關系。
許衍之喜歡司南喬,這點毋庸置疑。但是明眼人那麽瞧上一眼,完全不會有人覺得許衍之會喜歡司南喬,只會覺得是司南喬在苦苦追求。
“我要是大大方方說出來,你以為她現在還可能過來找我嗎?”
許衍之偏過腦袋,淡淡地掃了眼林綽。
或許別人不清楚,但他自己知道司南喬這個人選比她所表現出來的要絕情的多。
或許此時此刻看起來對你一腔熱忱滿心歡喜,但實際上很有可能完全沒有心動,總歸這樣子的人讓人忍不住陷進去,卻又讓人感到心顫。
司南喬就是這樣子的人,望著你時眼裡盛滿星空,好似眼裡都只有你。
但實際上那顆心臟根本就沒有為你所加速一秒,平淡得讓人絕望。
“你以前認識她?”
隻言片語中,林綽隱隱約約覺得許衍之以前是認識司南喬的,或者換句話說是足夠了解對方的為人,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子的評價。
“認識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許衍之沒有打算回答林綽這個問題,反而站了起來淡淡掃了眼緊閉的大門,然後扭頭往林綽臥室裡走去。
“她如果來了就告訴她,我喝多酒在你房間裡休息。”
說完這句話後是直接把臥室門給帶上,隻留下獨自坐在客廳裡的林綽,一臉迷茫。
這是在搞什麽?
林綽在客廳裡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大門處傳來了鈴聲,他趕忙起身去開門,毫不意外的就看見了司南喬。
“你終於…怎麽都濕透了?”
林綽剛準備松口氣,想著這姑娘來了就能幫他管管許衍之,但才把目光放到司南喬身上,就發現她身上幾乎全部濕透。
“剛才過來的時候下了雨,我打車到小區後雨下大了,你這邊的房子比較靠後,所以我在雨中跑了幾分鍾。”
司南喬伸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右手緊緊攥著口袋。
“你還是先進去洗個澡,免得感冒。”
林綽往旁邊站了一下,把路留出來,示意司南喬進來。
司南喬伸手拂了拂身上的雨水,然後將已經濕透了的鞋子脫下,放到一側的地板上,光著腳走了進來。
“許衍之呢?”
或許是因為今天中午的那件事,司南喬對他的稱呼沒有往日裡那麽親密了。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淡淡的,絲毫沒有以往那般驚喜的感覺。
“他喝了不少酒,現在在我房間裡睡覺。”
林綽按照之前許衍之留的話,臉不紅心不跳地跟司南喬扯謊。
“我去看看吧。”
司南喬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打開臥室的門。
此時此刻臥室裡的窗簾全部被拉上,房間裡的燈光昏暗,而床上靜靜躺著許衍之,安靜得沒有丁點兒聲音。
或許是怕打擾到他休息,所以司南喬連走路都慢了些,刻意放輕了呼吸聲,司南喬才慢慢走過去。
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許衍之,乖巧地把手放在身前,眉眼微微皺著,許是夢裡遇到了什麽不好的場景。
不得不承認許衍之的顏值當真沒有話說,否則司南喬也不會惦記這麽久。
所以在看到他眉目微微皺著的時候,司南喬沒忍住,伸手覆上他的眉眼,想要將那皺著的眉撫平。
“好看的人就應該多笑笑,而不是整天冷著張臉皺著眉。”
司南喬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但隨著低聲呢喃,隨即將手抽了回來,然後看著身側的林綽。
“你嘴角怎麽了?”
要是直接將藥膏拿出來,指不定他會有所懷疑,凡事都得循序漸進,比如此時此刻,她就應該驚訝地問林綽臉上為什麽有傷?
林綽一想到剛才在鏡子裡看到自己這張帥氣的臉龐,因為許衍之的摧殘而多了好幾道淤青時,也是止不住的歎息。
“下午的時候去拳館打了場拳,奈何實力不如人家,所以臉上帶了點傷也正常。”
林綽有些含糊其辭,並沒有把許衍之給供出來,畢竟說他下午在這睡覺,要是說漏了嘴許衍之指不定會怎麽搞自己呢。
“原來是這樣啊。”司南喬眉眼染上了點點的擔憂,也沒有揭穿他拙劣的演技,然後從懷裡掏出一瓶藥。
“這個藥膏原本是給我室友帶的,但看你臉上這樣子,應該還沒有擦過藥吧。”
司南喬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話,用室友打幌子順勢將藥告送給林綽,保證他臉上的傷痕會在晚上消失,周末才能繼續跟沈余的約會,從而保證世界線不會崩塌。
看著司南喬遞過來的藥膏,林綽沒有立馬接過去,而是將視線不由自主的投到躺在床上緊閉雙目的許衍之身上。
按照自己對這狗的了解,此時此刻的許衍之肯定沒有睡覺。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收了司南喬的藥膏,指不定醒來過後又要拉著自己怎樣練拳。
林綽也著實頭疼的很。
“我臉上就幾道淤青,沒事的,不需要用藥。”林綽擺了擺手,似乎語氣裡帶著點抱歉。
“這麽好看的臉上留了淤青怎麽行呢?”
司南喬若是放在以往,可能就這麽提一嘴,對方不想接也就算了,但是這次不同。
要是臉上的淤青沒有消,他就會打消跟沈余的約會,世界線崩塌,自己也會徹底消失。
司南喬甩了甩腦袋,索性也不給林綽開口的機會,直接拉著他的胳膊坐在床邊。
“你…你幹嘛?”
對於直接上手來扯自己胳膊的司南喬,林綽有一瞬間的發愣,但隨即想到床上躺著的許衍之,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但被眼疾手快的司南喬又重新給摁到了床上。
“臉上有傷真的會影響顏值的,你就乖乖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幫你上藥就好了。”
司南喬根本就不容林綽拒絕,畢竟他臉上的傷不僅僅只是一道傷,而是關乎著整個世界是否存在的重要因素。
一邊說著話,司南喬一邊將手裡的藥品拿出來,擰開蓋子後將裡面冰涼乳白色的藥膏倒在手裡,然後用腹指抹點藥膏在他的嘴角處。
林綽此時此刻就算是想拒絕也來不及了,冰涼的藥膏敷在自己的臉龐上,除了一瞬間的刺痛後,冰冰涼涼的觸覺倒也舒服。
“這種藥膏很好用的,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可以再敷一次,受不起,明天臉上的淤青就能消呢。”
司南喬彎著腰,動作細致溫柔,特別認真的將他臉上所有的淤青都抹上藥膏後才收手。
看著他臉上上過藥的痕跡,司南喬暗暗松了口氣。
好歹保住了這次約會,總歸世界線也不會再崩塌了吧。
“這藥膏有這麽神奇嗎?”
林綽已經算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司南喬已經給自己臉上上過了藥,就算是再拒絕也沒有用了,大不了以後想想怎麽躲著許衍之吧,至少等他氣消才行。
林綽不傻,剛才司南喬給自己上藥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躺在床上“睡覺”的許衍之。
雖然說對方依舊睡著,但是放在被子外的那雙手卻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顯示了當事人此時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或者換一句話說,帶著一點兒暴躁。
林綽有些為自己感到默哀,也不知是否能再看見明天的太陽。
但聽著司南喬的話說,明天臉上淤青能消,又忍不住想到跟小學妹的約會。
如果明天早上起來,臉上的淤青真的消失了的話,那他就可以更上一層學妹周末去約會了,到時候關系更進一步也不在話下。
林綽這麽一想,心裡美滋滋的,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笑什麽?”司南喬也是松了口氣,現在也算不慌不亂了。
“沒什麽。”
林綽搖搖頭,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司南喬跟沈余是在一個宿舍,更甚至是多年的好友。
“你身上都濕透了,還是先去洗個澡吧。”
林綽然後又從旁邊的櫃子裡面掏出了一套女士的衣服。
“之前我姐也來這裡住過幾天,她喜歡買衣服,有許多還沒有穿過的裙子都隨意地丟在我這兒,我看你們身形差不多,你就先穿她的吧。”
林綽的確有個姐姐,天生的購物達人最愛逛街,買漂亮衣服跟包包,前段時間來這裡看望了一下自己親愛的弟弟,又沒忍住去商場shopping了一番。
等到走的時候卻發現買的衣服太多帶不走,索性丟了一部分在這裡。
林綽對於自家姐姐的衣服總不可能直接丟了,所以就一直放在櫃子裡沒有動。
“謝謝了。”
司南喬衝著林綽點頭笑了笑,然後抱著衣服去了旁邊客房的衛生間洗漱。
等司南喬一走,林綽連忙上去將臥室的房門關緊,才轉身過來就看見許衍之端坐在床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沒有半點兒起伏。
“衍之,我…”林綽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就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勸退。
“東西給我。”許衍之把手伸了出來。
“什麽東西?”林綽大腦高速旋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藥。”
許衍之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
“咳咳…”
想著剛才司南喬那麽溫柔細致的為自己上藥,林綽也有一瞬間的心慌,雖然他知道自己跟司南喬清清白白的,但當著許衍之的面,兩個人那般上藥,卻也著實不好。
“我跟她就是兄妹關系,你別多想。”
林綽伸手揉了揉鼻子,想來想去倒也不能怪自己吧,誰讓這狗非得在床上裝睡呢,否則也不會親眼目睹這一幕。
許衍之此刻心情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想著小沒良心的會過來看望自己,或多或少總會說些什麽吧。
但是沒想到小沒良心的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上藥=卿卿我我
至少許衍之是這麽認為的。
心裡的妒忌似乎一團火一點一點的燃燒著了他, 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看著林綽將藥膏交到自己的手上。
許衍之看著藥膏,普普通通的一個藥品,沒有一點兒包裝痕跡,也看不出是什麽藥。
“快點把藥用完,然後瓶子給我。”
許衍之又重新將藥膏丟到林綽手裡,語氣依舊淡淡的,但此時此刻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著此時此刻他內心並不平靜。
“你要這瓶子做什麽?”林綽看著手裡的瓶子普普通通的,沒有什麽特別更沒有什麽收藏價值。
“……”
許衍之沒有說話,只是懶散地掀了掀眼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得,我知道了。”
瓶子不瓶子的不重要,有沒有價值也不重要,只是給他這個瓶子的人是司南喬罷了。
“你還要繼續裝睡嗎?”林綽特別誠懇地發問。
“不睡了。”
許衍之把身上的被子一掀,下了床,然後繞過林綽,直接打開了臥室的房門,往客房裡掃了一眼,瀝瀝淅淅的水聲宣誓著此時客房衛生間裡正有人在洗澡。
“唉,你幹嘛呢?”
林綽看著許衍之站在客房門口愣了好幾秒,然後又鑽進了廚房裡。
廚房裡劈裡啪啦的聲音傳來,林綽有些擔心許衍之會將自己的廚房給炸了,但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愣是沒進去。
在司南喬洗完澡換好裙子出來的時候,許衍之也端著一碗烏漆抹黑的東西出來。
“你醒了?”司南喬拿著乾淨的圍巾擦拭頭髮,一眼就撞見了從廚房裡出來的許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