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雖然不能肯定宋封禹能不能一輩子不選妃,但是她很肯定這幾年他都不會有這樣的心思。
一心撲在事業上的皇帝,連跟她這個皇后相處的時間都十分的寶貴,還能抽出時間去看別的美人?
那是不可能的。
從感情上講,倆人現在蜜裡調油,第三個人不可能擠進來。
從現實上講,顧清儀現在跟宋封禹的事業捆綁在一起,尤其是熱武器這一塊,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宋封禹不喜她這個皇后,都會想盡辦法哄著騙著供著,何況倆人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顧清儀對現狀很滿意,感情交融再加上事業捆綁,至少現在他們這艘婚姻的大船相當的穩固。
萬一要是發生點漏水的事情,那至少也得宋封禹在朝堂上一言九鼎說一不二之後,保守估計的話最少也得三五年以後再說。
顧清儀一點也不擔心,但是戰夏幾個卻是憂心不已,瞧著皇后娘娘卻還能悠閑的哼著小調,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娘娘,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嗎?”眠春沒忍住問了一句。
顧清儀將手頭上的書卷放下,抬頭看這幾個戰戰兢兢的丫頭,恍然大悟說道:“也對,你們幾個都要到婚配的年紀了,我也得給你們相看人家。”
幾個丫頭:……
“娘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再說奴婢才不著急嫁人,還得多服侍娘娘幾年。”知秋紅著臉說道。
顧清儀頓時就樂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平日裡我多教你們看書識字做事,不就是為了你們以後做打算嗎?”
幾個丫頭聞言也都笑了,是了娘娘一直在教導她們,沒見過哪家的奴婢像她們這麽有福氣,從小能跟著娘娘一起讀書識字的。
顧清儀淺淺一笑,又看著她們幾個說道:“這世上靠誰都不如靠己,我教你們這些就是盼著將來你們自己能有立足的本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懂的吧,將來就算是你們出了這道宮門也得記住,只有自己強才是真的本事。”
幾個丫頭心頭一凜,娘娘這話像是回答又像是沒有回答,但是仔細一想心頭越發明朗。
顧清儀瞧著幾個丫頭若有所悟的神色,淺淺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後世倒是保障了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法律條文字字分明,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有了錢就容易變心的男人比比皆是,法律保障了什麽?只能保障能讓女子體面離婚,若是遇上個有良心的家財分你一半,若是沒良心的不僅不分你錢還讓你欠一屁股債。
女子在婚姻中付出的青春年華,為了家庭孩子舍棄的事業全都成為一場笑話。
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女子都要保障自己的前程,因為只有才學與事業才是對你不離不棄的。
放在這古代就不要說了,三妻四妾那是合法的,你想要一夫一妻,莫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哪家的世家子敢娶你這樣的女子。
顧清儀想的很清楚,一來她自己有足夠的立足根基,當初壯大發展顧家就是要成為自己強大的後盾,二來她與宋封禹也算是感情和睦,彼此對這婚事都很有誠意,那就試著往前走。
若是倆人真的能一輩子白頭到老走到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
若是走到半路自己年紀漸長紅顏老去時宋封禹有了二心,那時她也不怕。
娘家強盛,自己若是再有子嗣傍身,到時候她坐穩皇后位置,教養好自己的孩子,維持好夫妻表面情分,其他的就跟宋封禹交割清楚。
其實也挺好的。
顧清儀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很滿意,進可攻,退可守,所以她現在才能安穩如山。
只是幾個丫頭自然不知道她的打算,當然為自己的主子著急。
春耕很快就要到來,在這之前要鞭牛,立春日或春節開年,造土牛以勸農耕,州縣及農民鞭打土牛,象征春耕開始,以示豐兆,策勵農耕。
鞭牛在古代是個很受重視的節日,若是這一日一切順利,預兆著今年大豐收,鼓勵人心的舉措。
先帝在的時候隻讓下頭官員出面,新樂王時更不用說,他年紀小不懂這些,也不會去做,而且在位時間短。
到了宋封禹這裡,去年的時候他初登基事情又忙又亂,要穩固朝綱,理順朝務,這些事情自然是顧不上。
但是到了今年有了顧清儀的提醒,再加上他們夫妻要試種鶻州運來的糧種,因此這件事情還真的是要重視一些。
鞭春牛一事傳達下去,朝堂上並無人反對,因為本來鞭春牛也是各郡縣一件重要的事情,當地官員要親自主持儀式,屬官辦歲事活動。
只是作為皇帝,親自參與鞭春牛的並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不算是令人驚訝。
這件事情也算是軍演過後開朝第一件正事,世家無人反對,政令非常絲滑的傳達。
皇帝親自前去鞭春牛,但是大晉並無皇后隨行的先例,這次宋封禹卻要帶上皇后同行,這就有人反對了。
奈何宋封禹意志堅定,毫不動搖,在朝堂上任憑朝官反對依舊不松口,此時賀潤笙與元狄這個保皇黨就彰顯作用了,二人自然是鼎力支持。
元狄就罷了,本就是出自顧家部曲,對顧皇后忠心耿耿,又被皇帝器重,上次軍演這人還去做了副手幫忙。
但是賀潤笙……
這一位跟顧皇后曾有過婚約後有悔婚,現在這麽理直氣壯地為顧皇后說話,就讓朝堂上的氣氛挺微妙。
賀潤笙臉疼嗎?
疼。
但是他受了帝後的恩惠,自然是要盡心盡力做事,比起帝後的面子,當然是他的面子不值錢。
後悔嗎?
賀潤笙拒絕去想這個問題。
因為二人力挺,且元狄扳倒裴家的事情近在眼前,在朝堂上給大家造成的陰影也未散去,一番唇槍舌劍之後,廷議通過。
誰來告訴他們,這個胡人的漢化這麽深,雖然不能做到典籍熟讀與心,但是居然也能引經據典不怯場。
再一次,大家對元狄的觀感發生了變化。
之前一直以為元狄是個胡人,後來知道是個被顧皇后救了命投誠的胡人,再後來知道他打仗很有些本事,曾率領火龍軍援助陛下打下幽州一戰。
再後來這一位就坐到了廷尉的位置上,那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話,一個武夫也想坐穩文官,若是個晉人只怕不難,這可是個胡人啊,他看得懂大晉律令嗎?
後來他們知道了,他不僅能看得懂,還利用律令扳倒了河東裴!
現在又聽著他引經據典,大家的眼神從驚愕到木然,就很想問問,他真的是胡人嗎?
若不是那張臉與晉人不同,就真的不會有人認為他是胡人。
不要說臣子們驚訝,便是宋封禹都有些意外,他從顧清儀那裡知道元狄善學,不管學什麽都很快,但是短短時日能學到這一步,還是很厲害的。
尤其是對於大晉律令,那麽厚的一本書,以前用竹簡書寫,那得裝滿幾輛車。現在用紙刊印成書,摞起來也是厚厚的一摞。
元狄學習的天分,真是令人驚喜啊。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顧清儀知道後倒是覺得尋常,這種事情儀式大於實際意義,但是就是這個儀式才是最重要的,畢竟能激勵民心。
很快,帝後親自鞭春牛的旨意傳達下去,入了民間之後,有了軍演的事情在前,這次更是引起了大家的轟動,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前去沾沾帝王之氣。
惠康城的南門外被清出來一塊空曠場地,大清早周圍已是人山人海,人群的中央,一眾文武官莊嚴肅立,中央拱衛著帝後,每人的兩隻手拿著五色絲纏成的彩杖,圍著一頭披紅掛彩的土牛,土牛邊上還有泥塑的農夫和農具。
這頭泥土雕成的春牛甚為精致,與真牛大小相等,一個俯首拉犁的動作,連肩胛處鼓起的肌肉蓄滿了力量,一看就是一頭特別能乾的牛。
鞭牛者站立的方位是有講究的,立春在春節前就站在春牛前,立春在春節後則站在春牛後。
今年立春在節前,所以宋封禹與顧清儀站在春牛前,圍著春牛轉了一圈,又抽了三鞭,口中念念有詞,“一打風調雨順,二打地肥土暄,三打三陽開泰,四打四季平安,五打五谷豐登,六打**同春。”
一個個官員依序上前,轉一圈,抽三鞭。旁邊還有兩名小吏用著秦腔高聲吼著勸農歌,聲調婉轉高昂,很是激動人心。
因為顧清儀的莊子開匠坊,往來商戶頻繁,連帶著惠康城外的小商戶都多了起來,因此陛下宣布鞭春之後,便有許多行腳商察覺到商機,此時在人群中竄來竄去,高聲叫賣著一個個泥塑的五色小春牛,很多百姓為了圖個吉利,多會買一個放在家中,預兆著有個豐收年。
當最後一名官員抽過鞭子,轉身而回,鑼鼓聲便喧天而起。宋封禹帶著顧清儀與群臣往後退,他們這一退,場中的氣氛頓時一變,眾人目光中似乎燒著火焰,千百人蓄勢待發。
人群中央,一顆繡球帶著條紅綢往向空中騰起,顧清儀隻覺得眼前一花,無數百姓拿出畢生的力氣朝著春牛飛奔而去,眨眼的功夫,與真牛一般大小的春牛便不見蹤影。
春牛身上的泥土是眾人瘋搶的源頭,鞭過的春牛帶著祝福的寓意,眾人深信搶了一塊牛身上的泥土埋在自家地頭一定能豐收,所以每次鞭春之後,官員退後,就是給百姓搶牛空出場地。
顧清儀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這簡直比得上後世搶樓花,大爺大媽超市大促銷,春運搶車票啊,果然是牛。
鞭春用意是祈求豐年,整個大晉各地郡縣,到了立春的這一天,都要鞭春,天子還有藉田之禮,就是下田推犁,推上九下,以示勸農之義。
宋封禹在前用力推犁,顧清儀在後相扶,真的是頭一次見到宋封禹這樣子,顧清儀心裡都要樂翻了,還怪有意思的,尤其是倆人一下田,雙腳都沾滿了土,幸好倆人都穿了束袖窄衣才不顯狼狽。
當然不用他們真的犁完一塊地,做個樣子就好。
但是顧清儀卻非常懊惱的對宋封禹低聲說道:“忘了改犁。”
她在鶻州修改過使用的犁,那真是相當的好用,她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忙起來全給忘了,現在看到還是老舊的木犁才想起此事。
宋封禹說道:“現在立刻讓將作監趕製,還能用得上。”
顧清儀立刻點頭,“讓元朔去,他知道這事兒,當初在鶻州他還跟我要過圖紙給東海元家送去過。”
宋封禹記下,回頭就先讓元朔去做此事。
這樣喜慶的日子,看著搶到春牛的百姓將土揣進懷中悶頭就跑,生怕有人前來搶奪的樣子,真是讓人看的又高興又唏噓。
靠天吃飯的時空,百姓們種地真的是很難。
水利工程也得擺上日程,大的水利工程顧清儀可能做不到,但是像是鶻州那樣的還是可以的。
大型水利工程,得宋封禹召集群臣研究山川地勢才能做決策,顧清儀沒那麽大的本事,只能順著河道挖溝引水做點文章。
鞭春這樣的事情顧清儀在鶻州都沒做過,現在想想還怪遺憾的。
宋封禹也是難得出來一趟,讓官員就地解散之後,帶著顧清儀倆人換了身衣裳,就順著田埂慢慢的走動。
倆人換了一身素衣常服,顧清儀將繁複花哨的發髻拆開重編了一個簡單的,隻簪了一對銀簪,看上去毫不起眼。
宋封禹有心察看民情,因此隻帶了兩個侍衛與烏曲,元狄默不作聲的跟上來,宋封禹瞧他一眼倒也沒把人攆回去。
顧清儀卻把元狄叫過去,對著宋封禹說道:“元狄對於開荒特別有經驗,如今咱們大力推廣開荒賞永業田的政令,我倒覺得這一塊還是得專門管起來才好,到時候讓元狄傳授下經驗挺好的。”
荒地也分很多種,難易程度不等,鶻州那種地方的荒地並不是很難開墾,沒有過多的碎石樹樁,頂多就是寫野草,因此開荒不難,除草的同時就能把地順便翻一遍,到時候再用牛拉犁過一遍就成。
但是其他的地方未必全都是這樣,有些地方土中草根虯結,亂石橫生,開起來難度不小。
宋封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好,回頭這件事情在朝堂上提議時再說。”
元狄沒有說話,跟在帝後身邊慢慢的走。
聽著皇后提及在鶻州的一切,元狄就感覺分外的思念,他很思念在鶻州的時候,只可惜以後很難再回去了,除非皇后娘娘回鶻州。
從惠康城外轉了一圈,回宮時天都要黑了,元狄將帝後護送回宮,這才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現在住的宅邸是陛下新賞賜的,作為天子近臣,他的府邸距離皇城不遠,還帶著一個花園,在寸土寸金的皇城周遭算是很不錯的府邸了。
還未進家門,就看到門前站著的人影,待走近一看,是元朔。
“你怎麽在這裡?”元狄看著他問道,就很意外。
元朔一看到元狄立刻說道:“你怎麽才回來,凍死了,趕緊進去再說。”
元狄帶著元朔進了門,直接去了書房,元狄親手點了火盆給元朔取暖。
元朔呲呲牙看著元狄說道:“你這也太簡樸了,回頭我送幾個人給你使喚。”
回家還要自己生火盆,這是什麽艱苦生活。
“不用。”元狄直接拒絕了,他喜歡清靜,不喜歡人多,府裡除了一個看門的,就是幾個灑掃的。
元朔知道元狄不是個好打交道的,脾氣又臭又硬,軟硬不吃。
“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情請你幫忙。”元朔也不繞彎子,他要是說廢話,元朔肯定直接把他轟出去。
“什麽事?”元狄又燒起了紅泥小爐,銅壺裡的水慢慢的發出咕咚的聲音,在這冰冷的夜晚籠上一層暖意。
“我得盯著春種的事情,但是修改耕地的犁就顧不上了,穆大人忙得很也抽不出身,我想著廷尉最近沒什麽大事,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忙盯著?”元朔道。
元狄就道:“可以。”
壺開了,他拿出皇后賞的茶葉,湯杯,洗茶,衝泡,一套流程下來看的元朔的心都跟著靜了下來。
“你跟皇后娘娘學的?”元朔笑著問道。
元狄輕輕應了一聲,就不再開口。
元朔看了一眼元狄,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歲數也到了,如今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有沒有想過成家的事情?”
元狄端著茶盞的手一僵,隨即不動聲色的說道:“不急。”
“你倒是不著急,可有不少人來我這裡詢問,好歹咱們在鶻州也是一起共過事的,兄弟我也能替你參謀參謀如何?”元朔爽朗的笑道。
“等你先成家再說吧。”元狄看了元朔一眼,“畢竟你比我年長。”
元朔:……
扎心了。
看著元朔烏黑的臉,元狄的眼中帶了幾分笑意,若不是有在鶻州的那幾份情誼,早就把元朔攆出去了。
元朔心裡直歎氣,端起茶盞慢慢的喝著,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今年倒春寒,晚上比白日要冷,就算這樣也比冬日暖和,火盆燒了沒多久,倆人就冒了汗,元狄直接把火盆端出去滅了。
元朔瞧著他的背影,烏黑的眸子浮浮沉沉,最後還是起身告辭離開。
鞭春過後,選妃的事情正式在朝堂上提議,果然不出顧清儀所料宋封禹直接拒絕了,朝臣以顧清儀入宮進一載還未有所出為由攻擊。
宋封禹嗤笑一聲,“懷胎十月方能生子,皇后要是此時生了,豈不是笑話。”
眾人:……
他們不是這個意思,皇帝非要曲解,真是憋屈的不行。
宋封禹扔下這句話直接退了朝,臨走前還扔下一句,“諸位愛卿如此關心朕后宮之事,可見日子悠閑,既是如此,春耕過後朝中需要一批吃苦耐勞的官員下方各地督察民情,就再開製科選才,諸位做準備吧。”
眾人:……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挺疼。
把皇帝惹急了,皇帝直接開製科堵他們的嘴,他們理屈還不能硬扛,不能硬扛不說,還得為了製科的事情奔走,這叫什麽事?
顧清儀知道後都樂翻了,看著宋封禹說道:“他們怕是要氣的三天不吃飯。”
宋封禹瞧著顧清儀這樣開心,盯著她半響才道:“你就不擔心選妃的事情?”
許是顧清儀太鎮定了,宋封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這是相信自己還是不在意?
“有什麽可擔心的,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顧清儀細聲細語的開口,“咱們有那麽多事情要做,每日忙的陀螺一般,你哪有心情選妃賞美人。”
話是這樣說不假,但是這不是宋封禹想要的答案。
可他又不能逼著顧清儀去說他想要答案,真是頭疼。
顧清儀垂眸並未看到宋封禹眼中的異樣,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這個回答沒錯,得體大方,既不爭風吃醋,又不狹隘善妒,完美。
宋封禹心裡堵了半天,發現他的皇后壓根就沒發現他心情不好,喜滋滋的提筆在完善輿圖。
這個輿圖是糧種播種的地域,被顧清儀標了出來,這是為了跟其他地方的產量屆時要做比較。
她做事一向認真, 心無旁騖,沉浸於畫圖中,很快就把他扔一邊了。
宋封禹瞧著她畫的歪歪曲曲的眼睛就疼,這畫工真是數年如一日的不能看。
“我來。”宋封禹將她手中的筆拿過來說道。
顧清儀驚訝的說道:“你今日沒事了?”
宋封禹心裡發酸,再不在自己的皇后面前刷刷好感,只怕別人來她這裡進言,指不定選妃的事兒她一口就答應了。
怎麽就能有這麽沒心沒肺的人呢。
宋封禹心酸不已,做皇帝是挺成功的,但是做丈夫的話,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
宋封禹定定心,拿出紙提筆重畫。
被嫌棄的顧清儀:……
畫畫是講天賦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