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五疑惑地看向母親,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問什麽。
李梅兒心中也有疑惑,但她也什麽都沒問,只是點了點頭。
謝氏便帶著一行人去了安置綠袖的地方。
綠袖身上的傷並不重,這會兒已經由幾個嬤嬤上了藥,就在廂房的床上休息。
身上的傷雖能治好,但心中的創傷卻並不是那麽容易能平複的,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總會想起兩個姐妹在火中痛苦嘶叫翻滾的身影,還有綠雲臨死前那不瞑目的模樣。
所以謝氏帶著一行人過來的時候,她也並沒有睡著,只是睜著眼呆愣著望著屋頂橫梁發怔。
“綠袖,夫人帶人來看你了。”還是謝氏身邊的嬤嬤提醒她,才讓她回過神來。
綠袖從床上起來,目光仍有些呆滯,眼神無焦距地看向眾人。
孫小五看到她這模樣,眼眶又濕潤了,快走兩步上前,輕輕抱住她,哭道:“綠袖,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聽著自家小姐的聲音,綠袖總算是有了些反應,眼中也流出了眼淚,她壓抑著哭聲,啞著嗓子道:“小姐,是奴婢沒用,不僅沒有保護好您,還讓綠雲和綠衣死得那樣慘。”
雖早就知道兩個丫鬟遇害,但親耳聽到自己的丫鬟告知,孫小五眼淚自是流得越發凶了。
主仆倆就這樣抱在一起,無聲痛哭著。
謝氏就是怕女兒太難過,才沒有第一時間讓她見綠袖的,沒想到還是避免不了這個結果。
“好了,小五,快別哭了,綠袖身上還有傷,別讓她再悲傷過度了。”蔣氏只能這樣勸著女兒。
然後又對綠袖道:“綠袖,你把對我說過的話,再對李姑娘說重新複述一遍。”
綠袖神情有些迷茫,淚眼朦朧地看向謝氏身後,等見到李梅兒一行人,她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李……李姑娘,你沒事?”綠袖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不是說李姑娘被山賊擄走了嗎,怎麽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李梅兒上前一步,笑著回道:“我沒事,綠袖,你仔細同我說說,你醒來之後的情況,據我所知,那些山賊並沒有殺你們,只是把你們弄暈了。”
綠袖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點頭道:“是的……”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昏迷後醒來發生的事情又同李梅兒說了一遍。
在場幾人都認真聽著,聽到綠雲和綠衣兩個丫鬟被人活生生地扔到火海裡時,面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孫小五更是又抑製不住哭了起來。
李梅兒皺緊了眉頭,已經猜到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事情的人是誰,若是當初知道她會做出這種事情,她一定會讓山賊們帶上那幾個可憐的丫鬟走的。
“不對!我去的時候,禪房內的人還都好好的,而且後來禪房著火,我還去滅火了。”就在眾人沉浸在悲痛中時,萱草忽然開口說道。
綠袖方才並沒有注意到李梅兒身後的萱草,這會兒聽到她的話,定睛打量她,見她身上穿著的藍色衣衫,立即驚訝叫道:“是你!”
這人應該就是表小姐說看到的那個殺人凶手,不過綠袖當時就對陸知微的話抱有懷疑,這會兒見著原主,便更不信了。
“綠袖,你在後山的時候,見過萱草?”李梅兒見綠袖反應,立即追問。
綠袖搖頭,“我沒見過,我是聽表小姐說的,她說殺死綠雲和綠衣的就是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女子。”
“一派胡言!”李梅兒和萱草還未開口呢,孫小五已經十分氣憤地說道,“我看那陸知微才是真的凶手,萱草和綠雲綠衣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殺她們,更別提她之前還救了她們。”
李梅兒此時也冷冷開口道:“這樣說來,邏輯就通了,陸知微為了避免自己與山賊勾結的事情暴露,一開始是想放火燒死所有人的,只是起火的時候被萱草發現,萱草過去把火滅了,也就在這時候,綠袖你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陸知微可能覺得打不過你,便也裝作了受害者,然後等你離開之後,又殺死了綠袖和綠衣。還把殺人的罪名嫁禍到了萱草身上。”
李梅兒分析的有理有據,屋內眾人都沉默了,誰都不敢相信,陸知微這樣一個看著弱質纖纖的世家貴女,竟會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孫小五最先爆發了,咬牙切齒地就要往門外衝。謝氏趕緊伸手拉住了她,皺眉問道,“你去做什麽!”
“我要去殺了那賤人!為綠雲和綠衣報仇!”孫小五眼中含淚說道。
“胡鬧!若那陸知微真是殺人凶手,自有官府來判她的罪,輪不到你來懲惡鋤奸!”謝氏板著臉訓斥道。
孫小五顯然很不服氣,可也不敢不聽謝氏的話,卻依舊是不甘心地說道:“那我們怎麽也得先把人控制起來吧,這樣一個殺人犯,可不能再讓她隨意活動了。”
“這我自會去辦,你給我乖乖待在屋子裡。”謝氏毫不留情地命令道,顯然不想讓女兒再跟陸知微接觸。
“不行!我要親眼看著她被抓起來,我的丫鬟可都是死在她手裡的,還死得那麽慘,不親眼看見壞人伏誅,我不甘心!”孫小五依舊倔強地說道。
謝氏快被這個女兒給氣死了, 就聽李梅兒又在一旁說道:“夫人,您就讓小五去吧,還有一件事,需要小五跟陸知微當面對質呢。”
謝氏愣了一下,直接問道:“什麽事?”
“就是伯府老太太壽宴那一日,小五被猞猁襲擊的事情。”
謝氏的臉色又是變了數變,語氣冰冷道:“此事也跟她有關?”
李梅兒點頭,“那個將猞猁幼崽尿液灑在小五裙子上的丫鬟,應該就是陸知微帶進來的,她同宋家一直有勾結,只可惜後面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把自己的臉給毀了。”
“毀得好!虧我當初還那樣愧疚,原來罪魁禍首就有她的一份,當真是老天有眼了。”孫小五又恨又快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