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戀愛腦發言,讓唐小白狠狠噎了一下,啼笑皆非:“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去?”
太子殿下抿著唇不說話,眼神仍是幽幽怨怨。
小模樣看著稚氣又好笑,唐小白忍不住在他臉上揉了兩下, 笑:“當然會舍不得、會擔心啦!但既然是你和父親共同的決定,我必然要鼎力支持,舍不得和擔心我先收著,等你平安得勝歸來再說。”
“不必等到那時再說——”李穆眼裡亮了一下。
“嗯?”
“我想好了,我們一起去!”他目光灼灼,顯而易見的興奮。
唐小白卻愣住了。
愣了許久,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你不願意?”李穆臉上的興奮隨著她的沉默一點點褪去。
“我……”唐小白覺得腦子有點亂, 又思索了一會兒,訥訥道,“好像沒必要去吧?”
打仗不是兒戲,她跟過去,並沒有明顯的加成。
相反,會耽誤一些事。
“這一年來,東宮於朝政多處布局,崇文殿的歷法編修,崇仁殿的輿圖繪製,國子監、司天台,三省六部九寺,都才剛開個頭,縱然西北軍權更重要,可這些也不能置之不理——”
“嶽父和秦宵自會看顧。”李穆道。
“但我才是東宮的主人,”唐小白笑,“你說呢?”
李穆沉默。
他還能說不是嗎?
“我想留下,坐鎮東宮,主持崇文、崇仁兩殿, ”微頓, “以及, 查出東宮的內鬼。”
自顧氏三房的小妾暴露之後,又沒了下文。
如果人藏在顧氏或燕國公府也就罷了,她最擔心的是人在東宮。
倘若她和李穆都離開了,還有誰能從東宮揪出那個深藏不露的人?
李穆自然也明白這一點,聽她提起“內鬼”後,神色便愈加沉默。
良久,將她擁入懷中:“莫急留給你,我會盡快回來!”
……
既然決定了,李穆的動作就很快,次日便於甘露殿殿議時提出親征。
拉扯兩日後,詔令出,以太子李穆為西北征討使,征討吐谷渾。
……
東宮,光天殿。
宮人林立,掌燈如晝。
二更天的鍾聲悠蕩來耳畔時,唐小白才驚覺自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眼前擺滿了箱籠,衣物配飾、日常用具不一而足。
都是李穆的。
唐小白雖然不止一次送人上戰場, 但親自為上戰場的人收拾行裝還是第一次。
但李穆這是出征,帶的衣物很有限,沒有太多挑選余地, 別的小玩意兒就更沒必要帶了。
唐小白想著想著,突然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按照傳統,她應該去求個平安符讓小祖宗帶著的啊!
雖然她自己不太信這個,但她家戀愛腦的小祖宗肯定喜歡!
可明天一早就走了,她現在才想起這一茬,屬於臨時抱佛腳都嫌晚了。
橙子一向善解人意,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便附耳低語:“太子妃不如為殿下挑兩套服帖的寢衣?”
唐小白精神一振,立即給了她一記讚賞的眼神。
不愧是結了婚的女人,就是比較會!
但問題又來了——
太子殿下的寢衣有哪件不服帖的?
一眼望過去,就跟流水線出來似的。
唐小白每件都摸了一遍,最後還是閉著眼睛隨便挑了幾件吩咐人收起來,就當完成了“為出征丈夫收拾行裝”的任務。
剛完成任務,太子殿下就回來了。
今晚,皇帝於太極宮舉宴,為太子及隨行文武餞行。
因此,她家年方十七的少年郎找來光天殿時,雖然維持著表面的高冷自持,唐小白還是一眼就看出他喝了不少,連走路的步子都邁得比平時急。
身為儲君,李穆飲宴的機會不少,但他通常比較節製。
就算喝了酒,回到東宮,也會先用過解酒湯,梳洗過後確認身上沒了酒氣才出現在唐小白面前。
今天還挺稀奇的。
唐小白剛站起來,他就走到了面前,微微低頭看她,眼裡水光瀲灩:“在做什麽?”
嗓音又啞又沉,莫名有些繾綣。
唐小白紅了紅臉,道:“在給你檢查行裝。”
他“哦”了一聲,目光自殿內箱籠上一掠,漫不經心問:“給我帶了什麽?”
唐小白心虛:“沒什麽……就檢查了一下……”怕他細問,便拉著他往外走,“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李穆沒有說話,安靜乖巧地跟著她走,目光如影隨形地釘在她身上,幾乎眨也不眨。
直到回了麗正殿,聽見她喚宮人進來伺候時,才再次出聲:“先不忙,備酒,孤與太子妃小宴!”
唐小白詫異:“沒吃飽?還是喝多了?”
“阿皎還未與我餞行。”嗓音忽然變軟,還帶了點委屈。
唐小白一下子就投降了:“備宴吧!”
……
酒菜小宴備上,宮人盡退。
唐小白見他眼神有些發直了,猜測宮宴上已經喝了不少,便隻斟了自己那一盞。
“預祝我們太子殿下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她笑著飲盡。
酒盞還未放下,太子殿下便纏上來。
雙手摟住她的腰肢,腦袋擱在她肩上,低低說:“阿皎,我舍不得你……”
唐小白心裡一酸,摸了摸他的臉:“我也舍不得——”
“那你還不跟我一起去!”他猝然抬起頭,眼神指控。
唐小白默。
還真是喝多了,又來胡攪蠻纏。
但自己找的祖宗,也不能隨便敷衍:“我不跟你一起去,因為我想在京城為你穩固後方。”
剛有點鬧騰勢頭的小祖宗瞬間安靜下來,眼裡如含了一汪水, 濕漉漉的,奶得勾人。
唐小白忍不住輕撫過他的眼,柔聲道:“你去涼州,我信你在戰場上的勇猛不敗,但京城朝堂上,東宮依然弱勢,我想留下,我不能讓任何人背刺於你——”
幾乎是話音剛落,李穆便吻住了她。
離別與酒,都是絕佳的催化,催得人眼尾漸染嫣紅,呼吸間氣息灼燙微醺。
夏末的夜風猶帶炎氣,拂上羅衫卷落的肌膚時卻泛涼,被親吻過的地方更是敏感得不自覺瑟縮。
這輕微的瑟縮連唐小白自己也沒有留意,但伏在她身上的少年卻像被電到了一樣,猝然停止了動作。
他緩緩抬起低埋的腦袋。
四目相對,唐小白茫然了一會兒,才逐漸清醒,也逐漸紅透了臉。
太子殿下也鎮定不到哪兒去,冷白的肌膚上似桃花綻放,眼裡仍舊濕漉漉的,含著欲色,卻又乖軟溫柔。
“我今天喝得有點多……”他低頭別開眼,小心為她掩上衣衫。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唐小白卻聽得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抓住他的手。
“你……記不記得,大婚那夜,我們喝得……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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