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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太子能有什麽壞心思》第一百八十章 最後的人證
四月十五,太子駕幸仁智宮。

 從京城到仁智宮所在的坊州宜君縣,行程緊一點的話可以朝發夕至。

 所以這天,天才蒙蒙亮,太子和平陽公主的儀仗就出發了。

 到中午停下休息時,已經走了過半的路。

 李瑤下了車,向前方太子車駕走去,不知怎麽,有些緊張。

 她從未正面見過這位太子殿下,為數不多的同場合,也沒有看到過太子的真容。

 這其中原因她也心裡清楚。

 她是公主,她父親是皇帝,她有不少同父異母的兄弟,並沒有無聊到希望一個不熟悉的堂弟繼承皇位。

 而這些年以來,這位太子堂弟一直處於時不時病危的狀態,她也就和旁人一樣,等著有一天太子病逝,晉王作為皇長子入主東宮。

 但是從去年開始,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太子的身體好轉了。

 雖然還是病懨懨深居簡出,但沒有再出現病危的情況,甚至偶爾還會發一兩道皇太子令,不再是一個完全被排斥在朝政之外的人了。

 這是一個很強烈的信號,強烈到她一個已經出家的公主都感覺到了不尋常。

 所以她覺得,這次太子離京避暑,更像是一種流放。

 如果不是趙景對她說過那幾句話,她一定會覺得太子真的就這麽走了。

 但現在——

 “咳咳……”層層疊疊的紗幔後,少年身影微蜷,咳了兩聲,道,“多謝阿姐關心,孤一切尚好。”

 李瑤聽他語氣虛弱,不由放軟了嗓音道:“臣的侍女新做了一道貴妃紅,已經讓人冰鎮過了,殿下可要用一些解解暑?”說著,接過侍女手中的白瓷高足盞。

 貴妃紅,是以酥酪澆淋的一道甜品,冰鎮過後,尤其適合夏季食用。

 李瑤自己就很喜歡。

 不過她獻食的目的卻是想趁機看太子一眼。

 趙景說,唐嬌嬌重生後,帶著燕國公府和太子勾結,意圖謀反。

 她問過唐嬌嬌那天為什麽會去晉昌裡,也已經派人去調查那個叫姚合的人。

 她不相信唐嬌嬌重生,但謀反這麽大的事,又事關燕國公府,她不敢擅專,更不敢告訴別人。

 正好太子離京,索性一道離開,找機會探一探太子。

 然而她殷勤捧著白瓷盞,太子的近侍曹和卻面露難色,道:“公主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不宜食用甜食與涼食……”

 李瑤僵了僵。

 甜食和涼食,這道貴妃紅都佔了。

 “阿姐美意,孤心領了,日後若身子康復,再來領受阿姐的貴妃紅。”少年的聲音隔著飄動的紗幔柔柔弱弱地傳出來。

 李瑤面上一紅,正要將白瓷盞收回。

 突然,一陣勁風從背後襲來,她不由自主朝前一撲,盛著貴妃紅的白瓷盞脫手飛出。

 李瑤慌忙一抬頭,正好白瓷盞撞開紗幔。

 刹那間,少年抬眸愕然看來,容色若紫芍秀絕。

 李瑤一怔。

 隨後耳畔響起驚喊:“有刺客——”

 ……

 “……午時至天齊原,遇刺!”

 “太子可有受傷?”李穆問。

 李行遠笑道:“既然早有預料,怎麽可能讓太子受傷?不過——平陽公主受了點輕傷,而且和太子打了個照面。”

 “啊!”小姑娘輕聲驚呼,“多輕的傷?要不要緊?”

 李行遠斜了一眼過去。

 因為是在燕國公府,還是唐子謙坐了主位,右手邊依次是他和秦容。

 太子殿下坐對面,但,唐子謙和太子殿下中間,還坐了個俏生生的小姑娘,正手捧飲子,睜圓了烏亮的眸子一臉關切。

 “為什麽她在這兒?我們難道不是在商議正事?”李行遠不解地質問唐子謙。

 唐子謙本來也覺得小妹在這兒不合適,但當著外人的面,不合適也得合適,於是回了李行遠一眼:“我燕國公府的二小姐在燕國公府,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

 李行遠正要繼續反對,忽然,對面的太子殿下抬眸瞥了一眼過來。

 他閉了閉嘴,改口道:“不要緊”。

 “讓那邊謹慎些。”李穆道。

 李行遠應了聲“是”。

 唐小白既驚訝又驕傲。

 她家小祖宗竟然把男主都壓下去了?什麽情況?女主的弟弟就這麽了不起嗎?女主自己都沒說什麽啊?

 剛想到秦容,秦容就發話了:“你們早有預料太子會遇刺?那你們知道是什麽人乾的?”

 唐子謙和李行遠都是看向李穆。

 這個預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預料。

 但李穆並沒有正面回答,隻道:“也是針對秦氏舊案。”

 支走太子,重審秦氏舊案,看得出皇帝確實想扶持秦氏。

 或許是賞識他和秦容,或許是賞識秦氏無依無靠。

 無論如何,這是他正大光明在朝堂發展的時機,所以,會有人不願意。

 但他們也不會撕破臉,只是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企圖令他身份敗露,提前和皇帝對上。

 但秦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隻往秦氏仇人方面猜測:“有人做賊心虛,怕太子借機將秦氏舊案鬧大,從中得利?”

 李穆也不說穿,道:“盡快將這個案子結了便是。”

 秦氏舊案重審,有皇帝的金口玉言,原本應該進展很快。

 但微妙的是,本該在大理寺封存的案卷殘缺不全不說,連作為鐵證的那些書信也丟失了。

 雖然問責了不少官員,也沒能找回分毫。

 而他們現有的人證因為是秦氏舊仆,不足以取信,舊仆私藏的書信,反正是假的,更不能證明什麽。

 “馮樸已死,能證明家祖父清白的,除了當年的謀劃者,就只剩那個突厥印鑒的主人了!”秦容道。

 這時,正捧著酪飲一邊小啜一邊傾聽的的唐小姑娘突然“哎呀”一聲,打斷屋裡嚴肅的商議氣氛。

 她匆匆忙放下杯盞,從腰間解下一隻精致的小錦囊,又從錦囊裡掏出一件東西。

 抬頭掃了一圈,遞給離她最近的李穆。

 李穆接過來一看,詫異道:“四方館?”

 她遞過來的是一隻角符,角符多用作通行憑證,這一只是四方館的角符。

 而四方館,目前正關押著唐世恭帶進京城的突厥貴人。

 “我爹這次回來不是抓回了好多突厥人嗎?我就拿著那枚印章去問他有沒有抓到這一個,阿爹給了我這個,讓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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