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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第10章 靜謐
  “真高端啊。”

  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跟過來了的莫雲晚站在電梯口前感歎道。

  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安靜的高級公寓小區。高樓大廈的四面環繞著綠意盎然的清新花園,樓內是一層兩戶的高級公寓,從進入小區大門到室內的安保都相當周全,宛若銅牆鐵壁,和方才去過的古舊別墅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連看門的大哥都穿著整齊劃一的製服,著裝整潔的像高級酒店裡的門童。而在電梯間門口,連裝飾的花盆上細若發絲的精致紋路都能一點一點說出個道道來。

  帶他們進來的是馬俊的母親,一位精明強乾的中年女性。她給了他們樓下房間的鑰匙,包括梁安向她臨時借用的馬俊自己住的公寓的鑰匙,用以調查。

  作為一名母親,她對自己兒子的遭遇起碼在外人面前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只是在配合工作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試探著口風。

  或許這就是這個精英女強人的作風。

  “進小區和大樓用的都是讀卡器,門口也有監控攝像,保安說,每個進出開門的id所屬的住戶都可以反向追溯回去,包括時間的信息全部可以調出來。當然,要是有外人跟著小區裡的住戶進來保安也不會攔。

  這一點可能性暫且擱置,但從樓道的監控來看,基本排除了清潔人員和住戶以外的人進入的可能。”

  陸遙不在,梁安自己把事情問了個清楚,又繼續說道:“馬俊自己用的卡是很早就和家人一起辦的,他自己一直帶著的卡。他們家在這個小區裡……有兩層,七樓和八樓的總共四戶。”

  “應該不便宜。”這大概是宋喬雨唯一能完全篤定的問題。

  “如果假定他是殺了李烈鈞的凶手,時間對不上啊。”莫雲晚皺眉。

  監控錄像已經在一開始被傳了過來,被倍速播放了幾遍,有價值的隻抓住了幾個馬俊自己的身影。

  他昨天中午回到的家,穿的是軍綠色的衝鋒衣外套和灰色的棉質長褲,還戴著灰色的絨帽,在幾乎是高清畫質的監控視頻裡相當顯眼,很容易就可以捕捉到。而在今天下午的一點五十分,他穿著同樣的外衣走出了大門。兩點三十五分,他又提著一個白色的紙袋走了回來。

  “他們一家,包括馬俊的父母兩個人,馬俊的姐姐馬淑,和他自己,總共四個人。一般馬俊不住在這,馬城夫婦和馬淑住七樓的其中一套公寓。七樓目前閑置,但馬俊臨時回來的時候就住在八樓的其中一間客房裡,和家裡其他三人分開,就在其他人住得那套房的正下方。”

  “一家就四口還搞孤立啊。”莫雲晚怎舌。

  宋喬雨卻皺了皺眉。

  “就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現場已經叫人保護好了,如果沒有人蓄意破壞,應該和馬俊倒地當時一模一樣。”梁安沒管他們,四下看了幾眼。

  客廳靠門口處還擺放著大號的行李箱,可能是因為救人時的忙亂,它被推倒在地上,把手歪在一旁。

  閑置的公寓確實沒什麽人氣。桌子是空的,家具椅子整整齊齊,像家具城的樣板房,連睡覺的床鋪都看不出人躺過的痕跡——床單和被褥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幾乎沒有多少褶皺。

  除了垃圾桶裡拆裝留下的包裝袋,幾乎沒有換洗衣物和行李箱以外的個人物品。像是作為展示的樣板房一樣規整。

  據馬淑說,他的到來是突然的。雖然有鍾點工定時清理所有幾層的套房,但他的意外到來也一定程度上讓幾位家人有些手忙腳亂——雖然家境不差,

也不代表窮人家出身的馬城會在冰箱裡多儲備一人份的食材,在腦海裡多預備多一人份的菜譜來親手下廚做家庭晚餐。  他像一個遊魂,在外飄蕩了許久,回來卻也無法適從,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

  “不對。”宋喬雨忽然說道,“少了一些東西。”

  梁安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擺了擺手。

  最奇怪的地方有兩點。

  “馬俊七點十十九分被送上的救護車,這棟樓規定在七點整以前有清潔工收走樓道裡分類好的垃圾——雖然不一定到點就能全部搬走。但我們盡職盡責的現場安保人員卻在七點三十分,也就是馬俊被送走的十分鍾左右以後,在樓道垃圾桶裡發現了這個。”他們走到樓道。

  那是一個白色的紙袋。

  莫雲晚戴上手套,直接坐在地上,開始摸索著裡面的東西。翻動著紙袋裡的幾個小盒子——那是兩個藥盒,“這個馬俊,吃藥啊,我看看……”

  宋喬雨也蹲下去湊過來看,梁安倒是還站著,抱著手臂。

  “還有一點,叫救護車的人並不是馬俊的家人裡面的任何一個。”

  “這兩盒是百憂解和阿米替林……我怎麽覺得怪怪的。”莫雲晚眯眼思考,“讓我想想……等等,你說什麽?”她又突然被梁安的下一句話給驚到了。

  “那這是謀殺案?”宋喬雨不明白專業問題,反應倒是比莫雲晚更快,試探性的問道。

  “不一定啊,我哪知道。”梁安聳聳肩,看上去倒是沒什麽異樣。

  “這兩種藥,現在都不算太常用的藥。”莫雲晚盤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臉,思考了半晌緩緩說道,“都是抗抑鬱的藥物,前者可以增加後者在血液裡的濃度……而阿米替林如果服用過多,血液裡含量過多,可能會導致中毒。產生心臟衰竭也是可能的症狀之一。”

  “這個劑量,你有概念嗎。”梁安也蹲下身,指向小盒子裡缺失的藥物。

  “肯定不對。這個劑量太多。是藥三分毒,這還加上個促進作用的百憂解,就算我不精通這方面……”莫雲晚掃視了一眼,卻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麽了?”宋喬雨剛把這邊查到的可能病因發給了陸遙那邊,這時才察覺她臉色有異。

  “不過這個標簽上寫的開的藥量卻沒有問題。雖然兩種藥物同時服用很奇怪,但絕對不至於正常服用的情況讓人在副作用的影響下被送去急救。”莫雲晚轉頭,看向梁安。

  “那他為什麽會實際上吃了這麽多藥?”

  “也許他自己開心呢。”梁安很敷衍,聳聳肩,視線卻轉移到了另一件東西上。

  樓梯間信號不好,宋喬雨走去開闊的地方打電話告訴醫院那邊發現的事情。

  站在一邊落單了的梁安卻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若有所思。

  “這些案子,存在一個第三人。”

  “你說什麽?”莫雲晚有些疑惑。

  “很奇妙,”他突然笑了,“確實有意思。”

  “你又在搞什麽鬼?”

  “我是說這兩起案子,每一起的轉折都是這樣的突兀,很有意思。”梁安忍不住搖了搖頭,表情奇異,“真奇怪。”

  可他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在吃驚,甚至像是有些興奮。

  “你可真是個怪人。”莫雲晚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確實。”梁安沒什麽感想,這事情他不大關心,只是態度敷衍,隨口附議。

  他又點開了手機,劃動了幾下。樓梯間裡一片寂靜,聲控的走廊燈慢慢變暗,直到只有手機屏幕的光照出了他完整的表情。

  此時,醫院裡並排坐著的三個人相顧無言。

  或者準確的來講,相顧的人只有兩個。

  “叫救護車的是外人?”邵梓終於開口,壓低了聲音,“地址信息什麽的呢?不是說現在手機號碼實名製很方便,都能查到嗎?”

  “那是僅限國內的手機號正常打電話的結果。”陸遙的聲音更小,“這個我查也不行,信號轉了好幾道,國內到國外這一道開始就難搞了,很麻煩。打電話的人有點操作,這些手段都能折騰,不可能讓你查到具體位置和身份。”

  邵梓撐著臉,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三個小時了,”陸遙掐著手指算著時間,“我覺得這馬俊死不了。”

  “馬老板坐在那一動不動,連個手機都沒掏出來玩,發了一晚上的呆了,真有耐心。”邵梓嘖了一聲。

  靜音玩了一個小時跳一跳的陸遙隱隱約約有感覺被冒犯到。

  “也差不多了吧。”陸遙訕訕的收起手機,“醫生都該累了。”

  她的嘴像是開過光,剛說完急救室的門就開了。坐在第一排的椅子最靠邊位置的馬城馬老板已經快步走了過去。見狀,兩個人精神一振,卻默契的都沒有站起身。

  三個人到醫院也有兩個多小時了,但馬俊的姐姐馬淑還在那個走廊邊打電話,一個接一個。

  她也察覺了這邊的動靜,往急救室的門口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隻停頓了幾秒鍾又轉了回去,但肢體動作明顯焦躁了起來,擱在走廊窗邊的手指不住的無規律敲打著窗沿,頻率還有越來越快的嫌疑。

  “本來馬城是打算晚上吃完飯和員工開個線上會議,結果出了這種事。老板也沒心情去訓話了,把事情都交給女兒處理,一個個去吩咐。”陸遙舔了舔嘴唇,“這小姐姐可真熱愛工作,這都不嫌膩味,弟弟出這麽大事,也不是沒理由放下工作過來看看。話說你看出了什麽沒有?”

  邵梓也沒說話,繼續縮在角落,關注著幾個人的作為。

  一直坐在一邊的江秋卻扭過頭,陸遙一愣,剛以為他會有什麽動作,看見他把手邊喝的只剩下杯底一層水的紙杯拿了起來——這位也是個人才,兩個小時前裝滿的水現在還沒喝完。

  他抿下最後一口,喝完還是把紙杯握在手上,像裡面還有水一樣,沒有更多余的動作。

  “我們應該可以先走了吧。”陸遙四處張望了兩下。

  馬老板和出來的醫生說了幾句話,神態明顯放松了下來,但還是走回了原來呆著的地方,站在那朝馬淑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還在忙,又坐回了原位。醫生也確實累的慌,這才把一次性的塑膠手套扔到了樓梯間旁的垃圾桶裡。

  “他的命很大。”

  一直沒出聲也沒動作,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啞巴了的江秋終於開了口。

  他把手放在膝蓋上,眼神平靜的凝視著前方,視線掃過病房內忙碌的護士和門口滿頭大汗、正在整理衣物,擦拭汗水的醫生。

  “我們也確實該走了。”邵梓眯起眼,微微勾起的嘴角讓人覺得他應該是心情絕佳。

  就在這時,走廊的燈光閃爍了一下。

  倒沒有人覺得驚奇。能看見的范圍內走廊裡其余人不多,零零散散幾個別的病人家屬。

  都是在這裡呆了一兩個小時的人,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情境——馬俊急救室門口的那盞燈確實有些問題,時不時就給人突兀的閃一下,很有幾分個性。

  但也不算妨礙視線,一是還有別的燈,二是確實只是閃爍了那麽一瞬間。

  江秋睜著眼,光在他眼裡一暗一明的閃過。

  但在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身影在這閃爍的一瞬間之後快步走過,從衛生間的門口出現,靜默又迅捷的穿過走廊,經過他的面前頓了一下。

  說是快步,也不盡然。那步伐恰好夾在有急事的緊趕慢趕和閑庭信步之間,無論歸於哪類似乎都不大合適。

  陸遙坐在他旁邊,正忙著收拾東西——她剛放在一邊充電的平板以及它的充電線。感覺到前面有人經過。

  她下意識的抬了抬頭,隻瞄了一眼是個帶著黑色風衣兜帽的人,兜帽把整個臉埋藏在了黑暗中——他還戴著灰色的羽絨手套。她又隱約聽到了不遠處一點瑣碎的聲音,忙完循著聲音扭頭,正看見江秋低著頭,端詳著自己伸出來空空如也的手。

  “江哥,怎麽了?”陸遙好奇問道,很少見到這位江醫生表現出什麽多余的興趣,這還是今天頭一回,“手沒問題,很好看啊。”

  “沒……事。”江秋把手放下了。

  “我們走吧。”邵梓已經站起了身,身後跟著準備就緒了的。

  江秋也站起來,跟著兩個人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間門口,他微微側身,回過頭看了一眼,又不著痕跡的轉回去。

  靠樓梯間的可回收垃圾桶裡的最上一層,在剛被摘下的隨意丟棄的一次性手套的鋪墊之上躺著一個紙杯。

  它的形狀很特殊,好像被捏扁以後整齊折疊起來一樣。

  可誰又會去無緣無故的折磨一個可憐的紙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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