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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第1章 喧鬧
  實木的門隨著綿長的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短發的少女從門縫的邊緣摸進來,探頭探腦的四處瞧瞧,眼光定在癱在桌上的男人背影上。

  她左手拎著巨大的果籃,右邊肩膀上斜挎著鼓鼓囊囊的電腦包,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拖家帶口”。

  誰知道她是怎麽拖著這麽多東西,獨自爬樓梯上的三樓。

  看到發覺有人進來,伸了個懶腰的男人,她瞪大了眼,有些疑惑:“邵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到?都睡回籠覺啦?”

  邵梓即使坐起了身子,卻到現在還眯著眼,困倦道:“你給我小聲說話。小陸,這袋包子是你的,喏——榴蓮包子。你這口味可真是絕了,這裡頭絕對沒第二個人和你搶……”

  說罷,他稍稍直起身,在桌上一大堆區分好位置的塑料袋裡頭挑挑揀揀,拿出其中一袋。

  然後招貓逗狗似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陸遙眼睛一亮,剛才還抓著的果籃隨手就被扔她在了門口,發出哐嗆一聲。

  聲音沒控制住,有些驚人。

  “噓——”邵梓瞬間不困了,拚命用手指向對面桌子上趴著睡覺的女人,壓低了聲音:“小心挨罵!”

  陸遙精神一震,趕忙把自己盡量縮成一團,小心翼翼的經過了還趴在桌上埋頭趴著的女人,耐不住好奇悄悄探頭往她桌上瞟了一眼。

  上面一張胡亂撕下的便簽紙上,用紅色油性筆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別吵】

  她怎麽在這?

  陸遙實在好奇,又不能發聲,衝著邵梓手舞足蹈,死命比劃出這個意思。

  邵梓自問做不到陸遙這種形象的交流方式,用手勢示意她靠近,再湊過去,小聲對她說:“昨天那案子剛剛結案。你也知道,死的那位是她偶像。她在我們這看了一晚上卷宗,我早上起來看她還在那鑽研著,剛才才趴下。”

  這麽牛逼。

  陸遙為了表示激動,眉飛色舞,一邊做著口型,一邊表情誇張地用身體語言“說”著。

  雙語並用難度頗高,一不留神,激動揮舞的手臂碰了一下對面的辦公椅。

  力道很小,但椅子底下帶輪子,在輕微的推力下小小滾動了一下。

  兩個人同時嚇得一激靈,兩雙眼睛同時看向女人散在桌面上的馬尾,發現頭髮絲都沒有動靜後,才松了一口氣。

  “她真的是口嫌體正直,昨天還口口聲聲說什麽這個小說家晚節不保,她早看不慣了呢。還不是偷偷在這研究!過分!”

  這次的話比較複雜,陸遙的無聲表述不太順利,迫於無奈才開口說話。

  她蹲在邵梓身旁,鼓著腮幫子,倉鼠一樣一邊捧著包子吃一邊翻著案卷,抽空出來小聲叨叨。

  兩個人悄悄八卦了一會兒關於莫雲晚對偶像的愛與恨的二三事,正談到激動處。

  為自己的調查能力志得意滿的陸遙正像個猩猩一樣揮舞著雙手。

  就在這時,辦公椅滾輪再次滾動的細弱聲音卻在安靜的辦公室裡想起,讓他們的動作同時一僵。

  “你們說了什麽我沒聽到啊——怎麽不繼續了?”莫雲晚還趴在桌前,半闔著眼。

  但辦公椅已經隨著重心的轉移發出了咯吱的響聲。

  陸遙的手還抬的老高,背對著注意力所在的那邊,僵硬在了半空中。

  只看得見眼前邵梓僵硬的面部表情。

  也聽見背後傳來催命一樣的聲音。

  “你們是對昨天案子的調查結果很有意見,

還是對我一大早在這佔你地盤很有意見?”莫雲晚把椅子轉了過來。  “沒沒沒沒……沒意見!”

  陸遙如同驚弓之鳥,轉過來用袖口擦了擦嘴,然後神色一凜,立正站好,嚴肅道:“姐,我今天到的早吧,這個梨給你,特甜!”

  她剛想掏自己剛拎進來的家夥,卻摸了個空,才想起自己剛剛把東西放到了門口。

  莫雲晚毫不客氣的伸手揉了揉陸遙的頭髮,但並沒有什麽柔情,而是揉亂了造型,讓陸遙委屈的自行嗷了一聲。

  隊裡的人陸陸續續到了。

  邵梓沒了顧忌,開始忙前忙後,像個食堂大媽一樣分發著各種食物。

  “老莫,你的燒麥和豆漿接住了啊。”

  邵梓像是想起什麽,高聲吆喝道。順手扔給了還在霸佔著陸遙座椅的莫雲晚。

  “哦對,我不攬功。這其實是咱梁隊買的。我轉述他的話,早餐必須得吃,吃過了就扔冰箱裡墊肚子就行。剛剛他來過,放下東西又走了。”

  “我就說呢,頭兒怎麽這個點還沒到。”陸遙隨意接話,突然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看著手裡的包裝袋陷入沉思,“不過梁隊怎麽這麽大方?他每次看我去那打包就滿眼的痛心疾首,我都忍不住懷疑我吃的不是飯菜,是金子。”

  她分外今天,左右看看,縮了縮脖子。

  “這還用懷疑?姓梁的今天沒乾好事,來提前報個備而已。他不是老這樣?給個蜜棗然後扇人一巴掌,算計自己人最在行。”

  莫雲晚一邊吃著人帶的早餐,一邊帶頭給送早餐的人製造陰謀論,嘖了一聲。

  她還斜靠在陸遙的辦公椅上,坐姿頗為不羈。

  可能是因為頭髮扎了一宿勒得慌,她剛把長發披散在耳後,並不是很在意頭髮散亂的形象,還有閑暇在玩著自己的發繩,已經團成了一坨自成一體的扭曲蝴蝶結。

  “……我覺得頂多是那家店搞優惠,比如,買五塊送五塊,大生意送八折會員卡。”

  邵梓確實動了腦筋,艱難解釋,又或者只是不忍心把可疑寫在自家隊長臉上。

  也許是因為那位姓梁的隊長平素確實沒有那麽多的人文關懷,才顯得狀況特殊。

  “怎麽可能!那家店矜貴的很,老字號排隊都排不過來,哪用得著搞優惠來攬客。”陸遙把拿來的果籃拖到自己桌子下面,煞有介事的反駁,還跨在椅子上信誓旦旦的繼續她的推論,“主要他還買了最貴的榴蓮包子呢,整整三個!而且就我有這個愛好,這不是很刻意……完了,我估計是要涼了。”

  “我可以試試繼承一下你的遺志。”莫雲晚拿了張紙擦擦嘴,拍了拍陸遙的肩膀,隨口答道。

  “我倒覺得,梁隊只是單純想要體恤下屬。受到這樣的惡意揣測實在是天大的冤屈不太應當。”

  陸遙正想帶頭譴責這不合群的,轉身一看,噎了一下,把話吞回去了。

  “回來就聽到有人編排我,很過分,很心寒。”

  梁安從門口處走了進來。

  他走就走了,還很惡意的捎帶著外面從通風處直灌進來的寒風,並不立刻關門,這麽一吹有些凍人刺骨的意味。

  即使話說到如此,天氣也實在不太喜人,他卻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錯,一邊訴說著委屈,嘴角甚至還一邊噙著笑。

  梁警官今年二十七歲,任昱州市總局刑偵大隊第三支隊支隊長,在這個職位上實在算是年紀太輕,本應當是難以服眾的。

  據說,他是在一起大案裡立過大功,又正趕上上一任支隊長突然離職,才有了一路高升的基礎。

  前輩撂了挑子,他臨危受命頂替上了這個位置,又連續主導了幾件案子下來才轉了正。戰績頗為顯著,因此當時也沒有人多說半句話,往後也就很少有人會特意提及。

  他的長相頗為標準周正,眼神天生自帶一股銳氣,也算個靠譜的好青年。

  或許在這個人身上,只有自己和諧安穩的名字顯得最平淡無奇。

  “有個案子在臨江區,四點報的案,其他值班的幾個都已經過去了。一隊二隊我看你們都挺精神的,那要不都來吧。”

  梁安掃視了一下四周,仍然臉上帶著笑,動作裡毫不含糊,像趕羊一樣把幾個剛吃完早餐的趕出了門。

  坐著看戲,莫雲晚有些驚訝望向視線看過來的梁安。

  “老蔣和我換了班,現在已經過去了。不過一大早的也沒什麽要案,一隊二隊怎麽會有案子剩給你們?你還有閑心把案子搶過來?”

  “我有我的考慮。但找你可不是為了這個。”梁安擺了擺手,把自個兒的手機遞到莫雲晚面前,“我這有你想看的東西,老莫,感興趣不?”

  “別賣關子,你說這種話怪惡心的,像哪來的推銷員,我可要趕你走了啊。”

  莫雲晚的眼神掃過去,卻在落到一個地點上以後突然一變。

  她的神情僵硬了一下,又像是不太確定,湊過去仔細端詳著上面的每一行字。

  一時動作太大,險些一個趔趄把自己從不太穩定的辦公椅上摔下去,很是狼狽。這是很少在這個家夥身上發生的意外情況。

  “這個地方……你這態度,不會是……”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沒錯。”

  梁安卻看見莫雲晚有些狐疑的盯著他看,有些無奈。

  “別把我往壞裡想,我沒設什麽陷阱,也沒害什麽人,這只是個讓我也很驚訝的巧合。”

  莫雲晚抬眼看過來,並不相信:“那我可得謝謝你,還想得起告訴我。”

  “你自己得心裡有數。”

  梁安經過她的身邊,側身叮囑,準備離開。

  “你這人,在這給我裝什麽。”莫雲晚別過頭,有些別扭的坐回了椅子上,揣著手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你這案子接的,臨江區……嘖。你們三隊的人也算有兩下子,應該不會出問題。”

  昱州市總局刑偵大隊第三支隊,是整個總局人數最少,同時卻也是數據顯示上辦案效率最高的一支隊伍。

  由於編制特殊,平時任務也不多,全由支隊長調度。

  這支分隊屬於刑偵大隊裡比較特殊,比較神秘。

  離奇的是,這是一個神秘到大部分的自己人都說不清有什麽不同的特殊支隊——除了那位看上去似乎不太有威望的年輕隊長,他或許有著獨特的見解。

  “死者姓名李烈鈞,二十九歲,獨居,於二月二十六日凌晨四點一十六分被發現死在自家別墅大廳和廚房之間的門口處,呈趴臥狀。全身有多道刀口,法醫初步判斷死於失血過多,死亡時間暫時確定范圍在二月二十五日上午。”

  剛鑽進車裡,梁安就聽見陸遙老老實實的朗讀著已經到達現場的幾位打的報告。

  “小宋守著,不怕現場出問題。只是待會屍體還是我們先看一遍再運回來比較合適。”邵梓隨意指揮,發現了一個重點,“這凌晨四點多發現一天前的屍體,還是死在自己家裡沒人管的單身漢。這發現的速度,運氣還挺好啊。”

  “第一發現人是小區的保安,在小區巡邏,察覺不對勁掀開了窗簾,發現留在地板上的血跡才撬,才開鎖進的門。”梁安補充道。

  他對案情已經有了些了解。

  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想要越過這個話題,“的確運氣是不錯……不過,也沒必要深究這個話題。”

  “何止是不錯啊頭兒,你快看看那裡的地圖。這些人割裂的要死,鄰裡關系估計都不怎地。”陸遙很糾結這問題,乃至於窮追不舍,膝蓋上放著她重金購買的筆記本電腦,一邊不停地敲打一邊快嘴的持續嘀咕。

  “你年紀不大,倒挺愛操心。”梁安揭過了這個話題。

  陸遙現在還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在名牌警校的文化課成績獨樹一幟,一騎絕塵。

  一襯托起來,她僅僅是優等水平的其他科目有些相形見絀,但也毫不失色,只能說是襯托產生的差距,而不能說她不夠優秀。

  十六歲高考後踏入校門,到十九歲提前畢業。今年她也不到二十,還算個半大孩子,卻是梁安好不容易搶來的技術型人才。

  陸遙家裡算是投機成功的小暴發戶,很有些閑錢。父母溺愛唯一的女兒,幾乎是有求必應,讓她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如果沒有相關的志向,她大概是要繼續深造很久,或許會去當個不一般的程序員,以此盡情發揮她略有些超常的天賦。只是在超出常理的寵愛之下,她想走成為警察的路也沒有任何來自家長阻攔。

  她是一個廣義上的天才,也是個被眷顧的孩子——能被容許做一些任性的事。

  案發的別墅小區是上個世紀開始建造的,主打高端大氣的獨棟別墅社區,每家都配上洋氣的歐式小花園,滿足憧憬歐式宅邸的人的心理需求。

  但無論暢想如何偉大,這種批發式住宅區最終還是離不開千篇一律的規范設計。

  起碼自從進了小區,梁安從窗戶往外看,就沒有分辨出來過哪條路和哪條路旁邊的建築物有什麽區別——頂多是花園裡叢生的雜草高低不齊,部分的花園裡被有閑心的人家種成了綠油油的蔬菜園,把實用價值發揮到了極致。

  仔細點觀察,還有的街道公告欄貼的周邊的森林公園植樹造林項目二十周年特別活動公益廣告。

  由於公益廣告的佔地實在頗大,氣勢高人一等,沒被種類繁多的婦科男科醫院小廣告徹底蓋的嚴實,應該還是可以起到廣而告之的廣告效用。

  小區原本可能銷售火熱過一段時日,但實在距離市中心太過遙遠,交通不便。

  千篇一律的同型號住宅和落後的安保措施讓有格調,注重隱私的富人提不起興趣,想偶爾度假的小康家庭也覺得這裡太缺乏基礎設施。

  目標群體幾乎就沒人能夠完全滿意,大概算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典型,只是乍一看相當唬人,但也僅此而已。

  退休的老人圖便宜的別墅和隔壁空氣清新的森林公園在這裡居住,大部分則是一些長期閑置的住宅,屬於有錢沒事幹才買下的臨時休息站。

  車停在了包圍這鐵籬笆的人行道邊。

  幾個人紛紛下車,陸遙也摸了摸電腦發熱的後蓋, 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寶貝電腦收了起來。

  別墅的門正敞開著。

  忽略掉圍著的一圈警戒線,這座紅樓原本應當顯得十分大氣磅礴,讓人乍一看覺得像是來到了異國他鄉。

  這明顯是舊時代仿製外國洋樓建築而成的別墅樓盤,與十幾年前流行的異國風潮相合,但在現在的視角看來卻有些故作姿態的意思——畢竟仍舊是外來的東西,和本土的習慣還是格格不入。

  紅木的大門旁,十分有歐式風格的紅磚包圍著內部的區域只有房門前的一片小廣場是光潔的,門口的花園裡和途經的大部分一樣布滿著叢叢高低不齊的雜草,擋住了廣場邊緣東倒西歪的掃把和拖把。

  還有飽經風霜,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陳舊除草器。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懶得多用的屋主拋棄在一旁,還是打一開始就成了晾衣架一樣的存在,不知道往哪裡擱就棄置在一旁。

  敞開的柵欄門前,一個高大男人聽見車聲就回頭望了過來。

  他被幾個好奇圍觀的老年群眾包圍,在一片簇擁和嘰嘰喳喳的猜測裡,杵成了一根分外顯眼的棒槌。

  身高明明像鶴立雞群,站在氣勢洶洶的大爺大媽中央,卻隱隱約約有種羊入虎口的味道。

  但即使被團團簇擁的樣子略顯狼狽,他的臉上還是只有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神銳利,仿佛用鋼板釘死了無可奉告四個大字

  實在不近人情。

  這麽想來,或許狼入虎口的形容對他來說要更貼切一些——雖然這並沒有什麽事實上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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