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雨還能待多久?他被你支走,不會忽然提早回來吧?”
俞英健說這話雖然只是心有余悸加上做賊心虛,但這話說的好像宋喬雨的存在是他們調查的阻礙,讓邵梓不由得皺皺眉,但也只是轉移話題:“不用管他。他明白我的意思,你在這兒蹲入土了他都不一定回來。”
雖然說的方式有些離譜,但事實的確如此。根據邵梓對宋喬雨這麽一年來的了解,甭管破案能力如何,這位大哥的耐心屬於那種根本數不到頭的級別。邵梓明擺著說要支開他也是故意的,只因為宋喬雨想的只會是忠實遵從命令,而不是動什麽小心思。
在身邊人一個兩個心眼多成篩子的情況下,邵梓屬實很難不欣賞這種得來不易、清純不做作的品質。
自打江秋直接出現在三隊眾人的視野裡,梁安異常的態度和做法就讓邵梓發現了不對。
進一步調查追究以後,他更是完全確定了一點——這些年來梁安處理的很大一部分案子,多多少少都和這位企業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果說這之前,邵梓還只是因為宋荊一案微妙的聯系和很多同僚一樣把江卓當做懸案中的危險人物、一個活蹦亂跳抓不到半分把柄的嫌疑人,那麽現在,邵梓毫無疑問的將警惕性提升到了最高。
他很清楚梁安算計起人來有多
雖然那位江董事長確實從外表和舉止來看都無比無害,比起江秋甚至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後者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好歹會因為過於真誠毫無自覺的噎人,前者卻是情商閱歷並存,以親和沉穩著稱,不僅和許多有錢人一樣捐助學校、扶助學生,還在被動成了網紅以後通過謹慎且誠懇的公開發言,把這天上掉下來的熱度全盤讓給了一個資產流向完全透明公開的慈善基金會。
這樣一個公認的好人,確實很難引起別人的惡感……
如果他沒有聽過那段錄音,應該也會這麽覺得。
想到這裡,相當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邵梓表情驟變,呼吸一窒。
俞英健還貼在牆角偷聽,雖然裡面講的都是一些客套話和商業動態,主要是關於一塊開發地競標的閑談,他還是把內容好好的捋順弄清,生怕漏掉了哪些重要到攸關人命的細節。
他也感覺到了邵梓的異樣,回頭正要說什麽,就看見了邵梓的表情,不由得開口低聲詢問:
“你怎麽了?”
邵梓很少流露出這樣顯而易見的惡意,就算不喜也分層級,通常頂多語氣急躁一些或者轉身就被氣跑。
哪怕無奈或者不忿,他也很少像現在這樣,拳頭和手指接觸的位置攥的發白,臉色都有些發青,眉眼之間透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顯得很不好看。
“只是不太高興。”邵梓也沒什麽可以隱瞞的,尤其在俞英健面前,“這種情形,我不知道該不該這麽講,但和宋隊臨終前太像了。”
“說真的,我還是在擔心宋喬雨。”俞英健挑挑眉,他知道還能坦誠的邵梓也不需要安撫,“據說他運氣太好,指不定能遇見什麽。”
邵梓心情不好,未免語帶諷刺:“又是你的直覺——俞英健,二隊什麽時候靠直覺破案了?宋喬雨蹲伏過的時間可能比我倆加起來還長,不至於有什麽動靜,頂多是無事可做。”
俞英健也聳聳肩,“你誤會了,我可沒那麽說。我指的是別的。”
只是有時候過於好用的直覺也是一種利器,過於玄學的好運也並非無跡可尋。
與此同時,宋喬雨確實很難說完全無事可做。
他其實頗習慣這種需要暫避的情景,完全不需要額外的擔心。於是,宋喬雨相當自覺的把自己發配到了距離閑雜人等最遠的地方——中心塔的地下停車場,一小時停車費五十,只有不差錢的冤大頭才會用的地方。
或許是價格的由來,這個地下車庫面積不大但裝飾頗為考究。推理薄弱如宋喬雨也能察覺到,如果再過幾天他應該也來不到這——停車場的內部入口正在裝修掃碼通道,應該是為了確保停車場的私人性質和安全性。
他也不完全是隨機選擇的這個暫歇地點,主要在外頭晃悠時看到這個裝修過程,一種奇異卻合理的邏輯便湧上心頭——五十塊一小時的停車場太不親民,門禁裝好大概自己也來不了這地方,這次不進去看看就虧了。
只是這一進就進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