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現在我們就按照老板的要求,再往上一層!”
陸遙倒是喜聞樂見:“上上上,越上越安全,戚泰初總不至於一個興致起來把這棟樓都給炸了吧?”
說著還鼓勵性質的給這位主播送上一朵免費的小雛菊。
“你平時也看直播?”唐千無意間瞥到這位陸警官極其驚人的帳戶余額,感到有些驚悚。
“看!怎麽不看?”陸遙樂顛顛的,“打遊戲的主播這麽多,還可以偶爾看看小姐姐跳舞……咳咳,說正事。”
她開了麥,繼續向宋喬雨通報:“那位主播兄弟上了樓,宋哥,祈禱一下那位大老板不要停下指揮向上攀登的興致吧!還有讓戚泰初別邊走邊撒炸彈,就靠你的歐氣了。”
宋喬雨覺得“撒”這個字用的很精髓,但同時發問:“為什麽要我來祈禱?”
“因為你臉真的很白。”陸遙聲音極度誠懇,活像是信了什麽教,“運氣和小劉哥簡直天差地別……”
說的好像她和劉澈也是老相識一樣。
有些時候,陸遙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大好青年,對玄學的篤信幾乎是沒來由的深沉而真摯——或許是因為抽卡遊戲玩多了的緣故,總會讓人對不切實際的理論有些不切實際的指望,難以避免。
宋喬雨不明白,甚至順手疑惑的借著槍上平滑部分金屬的反光照了照自己的臉,檢驗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膚色太白。雖然答案並不清晰,畢竟他目前的知識面並沒有涉及這裡面蘊含著的真實意義。
“我快受不了了。再折騰下去,我待會就要搞點事情出來。”陸遙開完玩笑,低頭惡狠狠的繼續鼓搗著自己的電腦設備,試圖擺出一副標準的惡人嘴臉。
但任務還在繼續,宋喬雨照手槍上“鏡子”的動作也隻延續了兩秒。
沒有發現附近有其他的動靜,宋喬雨繼續在黑暗當中往前探勘。
他現在身處於工廠的主要建築當中,脫離了無盡繞圈的尋找旅程,和兩名剛才趕過來支援的警員分頭行動。
和周邊的建築相同,這裡分為四層,第一層第二層的高度和面積都比較大,或許是為了容納更為龐大的儀器裝置才特別設計的特別層高。這片工廠區域大成這樣而且構造複雜,在內部也一眼望不見另一頭,或許半數要歸功於這部分實用面積的改造。
不知道是因為通風還是什麽其他的理由,工廠的高層不僅每個房間都開了巨大的窗戶,獨立的天台更是數不勝數,讓人懷疑在工廠沒被棄用的時候,萬一下了暴雨,工廠裡的工人是不是得要感受在空中樓閣裡被“水漫金山”的滋味。
興許當時也配套設有更多遮雨的棚子?不過現在也不得而知了。
戚泰初選地方選的也算巧妙。這裡正是這一整片最大的兩個工廠之一,裡面的攝像頭早已被遷移走,剩下因為型號太舊被拋棄在原處的也停工許久,臨時想要開啟都不行。
他顯然是有意想要隱藏行蹤,除了在之前破開幾堵牆壁,並且摧毀監控攝像頭以外,本人根本沒在警員眼皮底子下現身。三位警員得出了一致的結論,戚泰初現在應該悄無聲息的躲在工廠的某個角落,等待和預計著怎樣混人耳目,逃出生天。
“他不敢拖太久。”
這是他執行任務慣有的直覺。即使再怎麽不會發散聯想的人,在反覆執行了無數次殺人的任務以後,雖然大都是聽從搭檔的指引,也必然對應該做的事有一定的了解和了解的自信。
他也確信,無論是怎樣的人,都無法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藏的好好的。在外頭的警員是為了防止戚泰初直接闖出大門逃走,而他正是驅趕出這隻“老鼠”的“貓”。
沒有人比他更有這樣的自信。
作為一個曾經的戰士,他能在飛沙走石或是草木窸窣的戰場分辨出人的每一寸呼吸,自然也能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發覺人的動靜。
比如現在。
長久的寂靜讓原本因為爆炸而揚塵的廠房沉寂了下來,空氣中的塵埃也紛紛降落,不再暴動似的四散紛飛。
宋喬雨猛然抬頭,暫且收起戒備的姿勢,看向頭頂的方向。
他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
找到了。
這聲音極其輕微,顯現出它的主人在有意克制著發出動靜。但在寂靜的襯托之下,好巧不巧,每一點聲波的震動都會被放到最大。
但這種察覺也有限制。
厚實的牆體畢竟不是吃乾飯的擺設,隔音雖然不算太好,但如果讓人隔著兩堵以上的水泥都聽得到聲音,那應該也不用混了。好巧不巧,宋喬雨確實是個運氣不錯的家夥。悄悄潛行的人現在應該正在他頭頂的天花板之上,二層同一間的位置,這才能讓他透過牆體察覺到這樣輕微的聲響。
宋喬雨倒不擔心自己行走的聲音被上面的人發現——畢竟自己並沒有踩在天花板上,而上層的人現在步調也並沒有明顯的變化。
他只是細心傾聽著腳步的走向,緊跟著往前挪移的同時,靜肅的通知同僚前來支援,最好能堵住各個樓梯的出口。
戚泰初面對的也只是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該要逃離,但並不明了自己目前將要面對多少的警力。
但出人意料的是,不過半分鍾以後,樓上傳來的腳步就加快了。
他的動作讓人始料未及,宋喬雨也只能暫時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走去。
為什麽戚泰初會發覺異樣?這樣的疑慮在宋喬雨的腦海中閃過,但也來不及細想,邊走邊聽,邊靜默的傳達消息已經佔據他大半的思緒。
宋喬雨相信自己不是沒有自行猜測的能力,畢竟他有個被奉為傳說的母親,自己也確實不應該真的資質愚鈍。
只是他曾經並沒有這種習慣,因為在任務中有極其優秀的觀察手搭檔的存在,不需要也許會產生異議的多余想法——宋喬雨堅信,這只是代表自己比較慢熱,而不是真的無能為力。
所以,現在的他也試圖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大腦“cpu”來尋找一個答案。
為什麽戚泰初會察覺到異樣?
為什麽他會突然改變方向?
他現在想要做什麽?
工廠內外在宋喬雨的腦海中重建。他是一個狙擊手,需要掌握自己和目標的距離,風向,最佳的時機。這種地形關系的建立是必不可少的——也是少有的不能全由自己搭檔輔助完成的要素。
左側有一個樓梯口,右邊的遠處也有一個,但兩個都在剛才兩位支援的警員趕去堵截的樓梯口的另一個方向,和宋喬雨聽到最初的動靜方向恰恰相反。
按照一般的思路,他應該在那裡準備堵截戚泰初,讓他無法如願逃出。戚泰初如果要想方設法的逃走,他也必然要關注這座建築的全貌,尋找最適合逃離的方向。
但戚泰初為什麽會剛好有了這樣從他的角度看來最優的反應?
就像是一道靈光,突然閃現在腦海當中,綻放出了思維的火花。
宋喬雨停下了腳步,一時有些怔然的看向自己的前方。
旋即他不再猶豫,驟然關閉了手電筒,任由自己置身於完全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