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目光聚焦到那位名氣和實力都超人一等的囂張殺手之際,另一起與那起案件相隔一室的凶案也似乎暫且無從談起。
“殺死趙曉霞女士的凶手十分熟悉人體的結構——起碼對發聲的部位有所了解,這我也不是沒有提過。”莫雲晚靠在牆邊,斜眼看著房間裡的眾人,懶散的揮了揮手,“早。為了表達我最真摯的善意,還給你們帶了我老家寄來的特產。來,小陸想吃不?”
“我跟你講,莫法醫最近很奇怪。”陸遙剛好坐在宋喬雨旁邊,手還放在鍵盤上,趁著莫雲晚發話小聲說,“宋哥,你要小心別被盯上。”
宋喬雨感到有些奇怪:“你居然還有這種好心提醒的精神?”
“主要莫法醫開起大來可全是aoe傷害,盡量不能殃及無辜。比如我就很無辜。”陸遙語氣誠摯。
隊友情終究是不存在的。
“她什麽時候不奇怪過?”宋喬雨眯了眯眼。
“對啊,我什麽時候不奇怪過。”
陸遙突然對上莫雲晚的眼神,嚇得啪的一下關上了自己的電腦。
就跟上課看閑書被老師抓包,在家打遊戲被家長抓包了一樣。
莫雲晚樂了,繞過桌子整個人湊過來:“怕什麽,我會吃人?”
“姐,你好可怕。”
“工作時間,我建議你不要多嘴,不然我會不會吃人不知道,你們邵隊可是會哭出來的。”莫雲晚搖了搖頭,“黎明的熱門話題放在一邊,我聽說你們覺得凶手有兩個人,那總得弄出個道道來吧?不然就算是姓梁的能哄,也沒法向上頭交代。”
邵梓也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動靜,習慣性被暗損了一通又聽到一些其他的話題,不由得疑惑發問:“莫法醫,你是知道什麽上面的意思?”
“這可是大事,黎明犯案從來都是早有預謀,而且在同一個地方會乾不少事,甚至後續都可能又有命案發生。”莫雲晚一邊用旁邊的抽紙順手擦了擦桌子,方便把手臂放在桌子上,一邊抬頭道,“哪能沒人注意?你們就算從二隊那裡拿來了資料也不至於完全接管這個案子,這種事難道你和梁安都不清楚嗎?”
她的語氣實在詫異,以至於不明所以的人實在難以明白這份情緒的由來。
“那是當然……”邵梓點了點頭,“本來我們就打算在他們插手以前把能做的事情解決掉,以免弄不清楚我們想要弄清楚的事就被半道截胡——他們也沒有干擾我們調查的必要,甚至還能和我們達成合作。”
“畢竟你們這有位專案組的熟人。”莫雲晚哼了一聲,“但其他的人可不在他們認識的人范圍以內,我也就知道認識一個常去專案組的老法醫而已。我也對你們調查沒什麽意見,只是不要在我的名字填在報告的時候在你們這邊出了岔子,這樣丟的也是我的臉。”
搞了半天,壓力來自於她自己。
一邊的陸遙也弄好了她調查的內容。
“趙曉霞在早上出發的時候確實沒有家裡人注意到她的離開,但一路上也難以避免的有被道路上的監控攝像頭拍到她開的車——畢竟是個豪車。最後一次她的車出現在監控攝像頭裡是在一個商場的停車場當中,她下車以後就不見蹤影,再然後就是死在李春生的住所。”陸遙可算是做了一回體力活,也順帶借用了宋喬雨過人的眼力,用以識別人臉識別系統無法涉及的部分人體特征,因此能以最快的速度找齊所有可能有用的軌跡。
她把推測的趙曉霞行進的路線畫在了地圖上。
其中的行動時間符合邏輯,也確實是趙曉霞手機上使用的導航軟件從起點到終點智能選擇的路線。 甚至在系統當中都有相應的記錄。趙曉霞只是向身邊人隱瞞了自己的行動,而並沒有做其他隱蔽的舉動,甚至沒有規避顯而易見的攝像頭。她應當是想不到自己此行一去不複返的。
而拿她的照片向所有被捕的人詢問,也沒有人知道這位素來在報紙和雜志上露面的大老板除了當大老板竟然還和自己的boss有接觸。
當然,審訊人員並沒有提及兩人的死亡,那些人也隻以為是在尋找案情的線索,稍稍嘴硬些的死活不肯松口暴露他們犯罪的詳情,也有放棄抵抗的為了允諾的減刑而全盤托出,但後者卻是少數。
無論如何,總結起來的完整結果就是,趙曉霞行動的動機仍舊不算明朗。
“會不會是趙曉霞得了什麽病?想要找李春生購買器官來替換之類的。”陸遙早有想法,舉手提問,“這種理由聽上去很合理。而且趙曉霞她身份比較特殊,很有錢,應該也很注重體面。如果既不想暴露自己患病,又想先人一步找到解決的方法,也許就動了歪心思。”
“你可真聰明。”莫雲晚親切的讚歎,“早在我從學長嘴裡問出兩個人身份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難道沒看到我們倆把姓趙的女士的心肝脾胃腎全檢查了一遍嗎?陸遙,不是我說你,你手機玩的到底有多認真啊?”
陸遙悻悻的低下了頭。
“覺得我想不到這種常見橋段,你是在侮辱我的職業素養。”莫雲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宋喬雨不懼威懾,坐在原處仰頭提問:“結果呢?”
“很健康而美麗的器官——除了是死的以外。 哦,還有窒息死亡導致的其他症狀,那倒是挺不健康的。不抽煙不喝酒,大老板的生活習慣應該不錯。”莫雲晚聳了聳肩。
邵梓皺起了眉頭:“但那也暫時想不到其他線索了。”
“我把話說回來,兩個死者死的都很利落,像你們說的趙曉霞的行動甚至和往日不同,顯然凶手早有預謀。既然我在解剖的時候問學長都說沒發現有什麽問題,應該不算是特別明顯的案子。恐怕你們這次要快人一步是難辦了。”莫雲晚一邊搖頭,一邊忍不住幸災樂禍。
讓人不知道她這精神分裂一樣的是什麽情況。一邊說怕三隊給她丟面子,一邊出於感性的情緒幸災樂禍——又或者只是她獨有的惡劣習慣?
“如果第二個凶手……不,按照死亡時間應該是第一個凶手,按資排輩得是黎明當了那個老二。”邵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第一個凶手真的看到了黎明犯案的過程,不說看到真面目,即使只是遇到了他,不僅是我們,專案組那批人或許得像對劉澈一樣把這個人當作重要的線索,活體線索,真抓到了也得提審個千八百遍的。劉澈可還是我們三隊的人,只是借去用用,真抓到凶手或許還得有個近距離專用牢房的待遇呢。”
畢竟按照推論,那個人拿走了黎明的宣告書,而且應該有過檢查和閱讀。只要這個人稍微關注一下時事新聞,應當不會忽略這位“聚光燈下的殺手”。
可這位事先有所預謀的另一位凶手,犯案的手法卻也和黎明一樣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