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梅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躲在自己的屋裡哭。
陳氏在屋裡陪著她,跳著腳罵何三癩子幾人,罵完又罵顧玉梅:“你前幾天還笑話人家繡姐兒練防身的招式,說姑娘家拿著個刀比比劃劃的難看!難看什麽難看?人家練的招式能保命,你明天就給我去繡姐兒家,跟著她一起練。”
“嗚嗚~”顧玉梅只是哭。
陳氏被她哭得心煩,等顧大富跟顧大貴回來後,便跑去羅家,讓田嬸一家趕緊搬家,搬到他們家前面去,給他們家擋擋,免得村裡的混子一來村尾,第一個就跑到她家院牆外溜達。
田叔田嬸一家被陳氏趕著,當天就收拾東西搬到了那座新買的泥土院子裡,住到了顧大富顧大貴兄弟家的上面。
當晚,三爺爺擔心會出事兒,把幾家男人喊來,說了抽人手守夜的事兒。
顧大富是最同意的,立刻說道:“今晚我們家先開始守夜,大貴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一人守半晚,也不耽誤明天的活計。
幾家男人都沒意見,又把接下來要守夜的人手排了一排。
等他們商量完守夜的事情,顧錦裡趁機說了何大財幾個混子的事兒:“他們的背後肯定有人,是有人在指使他們找咱們的麻煩,要不然他們幾個混子不敢這麽囂張,咱們應該查查,看看他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秦老點頭道:“確實該查查他們。這一般的混子在村裡是不敢這麽囂張的。村裡要名聲,不會讓幾個混子把村裡的名聲搞壞,可何大財跟何三癩子他們明顯不怕這個,何村長也管不了他們,他們的背後,應該有比何村長權勢更大的人。”
“是陸家。”顧錦裡道。
這村裡除了村長家,也就陸家的權勢最大。陸家有個給縣丞做妾的女兒,村裡人都怕他們家,他們家要是想要收買幾個混子給他們做事兒,真是太容易了。
“可陸家為啥要找咱們的麻煩?咱們根本沒有得罪過他們?”顧大富很是不明白。
秦老道:“不知道,但陸家找咱們麻煩的可能性很大,也可能是村長想再敲打敲打咱們,這事兒得查過之後才知道。”
秦老看向秦三郎,對幾家人道:“這事兒你們不用管,讓三郎去查,他身手好,對這些事情在行。”
逃荒路上,每到一個地方都是秦三郎去查探消息,幾家人對他的本事兒已經很清楚,便把這事兒交給他。
秦三郎一連盯了何大財跟何三癩子那夥混子十幾天,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陸家跟何家都沒有去找過何大財幾個,而何大財他們也沒有去過陸家跟何家,他們被狠打一頓後,老實了不少,都在家裡窩著。
而這段時間,幾家人除了更加提防村裡人以外,也在繼續做著豆腐生意,為了多賺錢,他們是天天出攤。
這天氣雖然冷得人牙齒打顫,但他們的生意卻很好,已經有了固定客源,鎮上的很多人家,每天都會來他們的攤子買上幾份香煎五香豆腐跟黃金豆餅。
白豆腐也賣出去了,調味香料也賣得很不錯。鎮上的人家,還有那些賣吃食的攤子鋪子,都會買他們的調味香料回去做菜。他們的攤子每天都能賺到三到六兩的銀子,生意十分好。
顧錦裡還惦記著顧錦安念書的事兒,趁著去鎮上出攤的工夫,跟三爺爺跑到懸壺坊,問吳老大夫,慶福鎮哪裡有好私塾?
吳老大夫想了想,問他們:“你們讀書是為了認字還是考功名?”
三爺爺道:“是為了考功名。我們幾家是外來戶,沒有倚仗,得供出個讀書人來,只有考出功名,我們幾家才不會受欺負。”
吳老大夫道:“若是為了考功名,那就去尚家村找尚秀才。別看尚秀才只是個秀才,可他是個有本事的,對四書五經、策論、治春秋這些都很精通。”
三爺爺聽得很是驚喜,但吳老大夫又道:“不過,尚秀才脾氣古怪,這麽多年來隻教過幾個尚家的子侄,其余外人是一個沒有教過。且他家祖上是地主,家裡有些薄產,並不缺銀錢,不會因為束脩去收學生。”
“那可怎辦?”三爺爺聽得急了:“要怎樣才能讓尚秀才收下我們安哥兒?”
吳老大夫給了他一張懸壺坊的帖子,對他道:“老夫給尚秀才的家人看過幾次病,與他算是認識,你們帶著安哥兒,拿著懸壺坊的帖子到尚家村去拜訪他,看看結果怎樣吧。”
吳老大夫還提醒他們:“尚秀才最討厭那些心口不一之人,你們是為什麽才讓孩子去念書,得說清楚,不可有半點隱瞞。”
三爺爺接過帖子,對吳老大夫道謝:“多謝吳老大夫了,您又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吳老大夫摸摸下巴的白胡子,笑道:“謝啥,我們可是吃了你們不少的豆腐跟豆餅,幫個小忙罷了,不值得謝。”
顧家的香煎五香豆腐跟黃金豆餅很是好吃,他們懸壺坊的人一天不吃就想得慌,而顧家很會做人,每天都會給他們送幾份過來, 作為變相的寄放桌凳的費用。
顧錦裡跟三爺爺拿到懸壺坊的帖子後,告辭回了攤子。
如今正是午時,攤子的生意很好,鎮上不少人家出來買香煎五香豆腐跟豆餅。
“來,您的三份香煎五香豆腐、六個黃金豆餅,兩包調味香料,拿好咯。”羅父把包好的東西遞給客人。
如今不是節日,客人沒有元宵節那天多,他們就把人手重新分配一番,分成兩批,大家輪流出攤。
羅父楚氏夫婦、田叔田嬸夫婦為一批;顧大貴陳氏夫婦、顧大木嚴氏夫婦為一批。
至於三爺爺是每天都來,負責收錢,顧錦裡是偶爾來,已經不會天天跟著出攤。
他們忙過中午那一輪後,總算可以歇口氣。
下午快要收攤的時候,來了兩個客人,一人一臉精明,身上穿著極好的藍色新長襖;一人一臉富態,衣服的袖子上戴著一雙灰布做的袖套。
兩人坐下後,一臉精明的男人說道:“來一份香煎五香豆腐,兩個黃金豆餅,一包調味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