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封先生急忙看向鬼爺，激動的道:“你是……虞益?！”

　鬼爺沒有隱瞞，點頭承認了:“是我。”

　見文臣武將是驚訝的看向他，目光停留在他帶著鬼面具的臉上後，是不想多解釋什麽，指著帶有封字的馬車道:“上車吧，我給你行一輪針，不然你很快就暈倒。”

　秦三郎不想跟衛岐裝什麽‘叔侄’情深，趁機看向道:“衛王，封先生身子不好，我想替大哥照顧他一程。”

　秦家大哥是封先生的徒弟，擺宴磕頭行過大禮的，他不在了，秦三郎作為弟弟，理應照顧他的師父。

　理由很正當，衛岐是不好攔著，只能道:“成。”

　“多謝。”秦三郎招呼顧錦安一聲，兩人扶著封先生一起上了封家馬車。

　鍾寰看向一臉遺憾的衛岐，心下暗爽，道:“衛王，請上車回宮。”

　想跟秦穆同坐一車，造個‘叔侄情深’的佳話，你是做夢。

　然而，他正暗爽著，牟轅就過來拍他的肩膀了。

　鍾寰知道這是有事兒要稟告，等衛岐拉著上官閣老跟成翀的手上車走後，他問道:“何事?”

　“大哥。”鍾宇的聲音猛然響起，把鍾寰嚇了一跳，看著披甲佩刀，眼眶發紅，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鍾宇，很是高興，也很生氣，指著鍾家的馬車道:“上去。”

　“誒。”鍾宇趕忙上車，還沒坐下就被鍾寰從背後踹了一腳，砰一聲，趴馬車裡了。

　鍾寰跟著上車，放下車簾後，怒問:“你怎麽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別回京城嗎?你也是走運，陛下是把事情做成了，要是沒做成，你回來了就是個死！”

　鍾宇道:“大哥放心，我是喬裝回來的，除了秦侯跟相熟的人以外，沒人知道我回京城了，即使你們事敗，我也不會死。”

　又猛然抱住他，哭道:“大哥，你還活著，真好……嗚嗚嗚。”

　鍾寰:“哭個鬼，都跟戎賊打過仗的人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哭?”

　不過自家幼弟心疼自己，鍾寰還是很欣慰的，安慰他道:“別哭了，大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暫時不會死。”

　鍾宇聽得著急，顧不得哭了，問道:“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陛下下葬後，你會自戕盡忠?”

　鍾寰笑了:“我要自戕的話，你根本見不到我。”

　說著話，他的後背靠在馬車壁上，身軀放松下來，可目光卻冰冷如刃，盯著鍾宇道:“雖然不會很快就死，但你得明白，大哥是不可能善終的。”

　鍾宇去了西北三年，已經不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人，是能聽明白這話的，可這畢竟是他的親大哥，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要大哥好好活著。”

　鍾寰看著他掉淚的模樣，抬手摸摸他的腦袋，笑道:“還是這麽傻，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傻了，你是要成親的人了，太傻怎麽照顧妻兒?”

　鍾寰坐直身子，問鍾宇:“你如今可有了心儀的姑娘?”

　啊，怎麽突然問這個?

　鍾宇搖頭:“沒有。”

　在西北的時候，倒是有知道他的身份，想要來個偶遇的，可他不喜歡，都給避開了。

　“那就好。”鍾寰笑了:“哥給你相了門親事，乃是陛下的清暉公主，年方十六，長得很漂亮，膽識過人，配你很合適，只是有兩點不好……”

　是把楚清暉因為做局被於小旗撕破喪服，摸了兩把，以及楚清暉的身份會影響他仕途的事情給說了。

　鍾宇聽得都驚了，沒想到大哥還真給他相了個媳婦。

　“怎麽呆住了?是嫌棄清暉公主，不願意娶?”鍾寰還是很疼弟弟的，給了他選擇:“你要是嫌棄，那就不娶，大哥去幫你說歐陽家的歐陽玉……她也沒說親，模樣長得可人，歐陽家在仕途上還能幫到你，就是歐陽玉比較嬌氣，會耍些小脾氣，你們成親後，估摸著會經常吵架，要是遇上事兒，你還得分心照顧她。”

　要是以前，鍾寰是看不上歐陽玉的，可如今的京城經過兩次大清洗後，剩下的好姑娘是不多了。

　“……”鍾宇抬手拍拍自己的腦門，道:“大哥，你先讓我冷靜一會兒。”

　前一刻才說清暉公主，後一刻就說起歐陽家的姑娘來，大哥以為自己有兩個弟弟嗎，可以同時說兩個弟媳婦的?

　鍾寰對幼弟一向很寵，點頭道:“成，你慢慢想吧。”

　原本以為鍾宇會想很久，可不過一刻多鍾，他就給了答案:“清暉公主吧。”

　鍾寰皺眉:“這麽快就選了?”

　又鄭重的道:“宇哥兒，她可是被於小旗摸過幾下的，這事兒還鬧得很大，你要是娶了她，定會聽到一些閑言碎語，且她的身份還會影響你仕途，你可得考慮清楚了。”

　鍾宇:“戎賊侵佔西北，造孽頗多，我親眼見過很多慘事，清暉公主的事兒根本不算什麽。”

　至於仕途?

　“文我不行，打仗我也不行，靠著大哥跟秦侯，這輩子最多能做到一府主將，清暉公主是影響不了我多少仕途的。”

　可是……

　“要是我娶了她，就能給她一個安身立命之地……大哥，我不像你們那樣有本事，能做些經天緯地之事兒，只能幫忙照顧婦孺，就清暉公主吧，我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給她正妻該有的尊榮。”

　鍾寰聽罷，看著眼前的這個青年男子，很是感慨……一眨眼，這個一直被寵著的幼弟也長大了，能擔得起事了。

　他拍拍鍾宇的肩膀，道:“好，既然你選定了，那等會兒咱們就跟秦侯一塊去祭拜皇后， 趁機把這事兒跟太后說了，等帝後下葬後，你們就成親，你帶著清暉公主回西北去。”

　又說了一句:“京裡還會亂上一段時日，等亂過了，你們再回來。”

　這個一段時日有點長，想要真正安穩下來，得是衛霄繼位之後。

　鍾宇:“好，我聽大哥的。”

　車隊行駛一個時辰後，到了皇城門前。

　秦三郎他們下車後，就要去祭拜皇后。

　鍾寰說:“衛王，臣的弟弟鍾宇也回來了，這小子小時候見過太后幾面，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臣想帶他去給太后請安。”

　衛岐忙著拉攏成大將軍跟上官閣老等人，沒空理會他們這邊的事兒，點頭同意:“鍾大人請便。”

　目光一移，落在鍾宇身上……呵，鍾家的小公子回來得好啊，有這個人質在，看鍾寰還怎麽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