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聽得笑道:“是想小魚他們了?”

　秦三郎點頭，心裡湧起濃濃的思念來:“嗯，很想很想……大狼二狼出生至今，我從未陪他們過過一個生日，還有小魚的二十歲生辰，我也錯過了，這次不想再錯過，想早點趕去見他們。”

　言語裡有著深深的愧疚與滿滿的期待，可見他是真的想極了他們。

　秦老:“只要恩科不鬧出什麽大事兒，大衛朝就算穩了，你離開去接他們也成……不過你怕是趕不及了，三個月可到不了西北。”

　秦三郎笑了:“小魚已經帶著孩子們出發了，我從這邊再趕三個月的路，定能趕在小魚生辰前跟他們匯合。”

　又道:“小魚還讓人瞞著我，不告訴我她已經帶人往京城趕，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可她的事兒，他都知道，是瞞不了的……不過小魚願意給他驚喜，他很開心。

　而小魚會帶著孩子們提前啟程，也有他暗示的緣故……十月初，他就用信鷹給小魚送信，還捎了一份名單，小魚看見那份隨行進京的人員名單後，是知道了他的急切，見今年不是太冷，乾脆就提前動身了。

　而要是恩科有變故，導致大衛皇朝危殆的事情來，他們一家子還可以停在路上，暫停進京，總之是進退都有路。

　秦老看著他歡喜的模樣，是笑出聲來:“瞧把你給高興的，成，你早點去接他們也好，我也想早點見到大狼二狼。”

　又問道:“你可要把西北軍帶走?”

　秦三郎:“帶六成，留四成。”

　要是有變故，那四成兵馬就是他的護身符。

　秦老點頭:“嗯，如此甚好，既能安他的心，又能讓他有所忌憚。”

　這個他，指的是衛岐。

　不過……

　“你留下四成將士，用的是什麽理由?”

　秦三郎:“押送物資。西北距離京城跟江南太遠，讓將士們等上一季，待明年夏收後，把一批糧食藥材運去西北，也能為朝廷節省一番人力。”

　如今人力可是很貴的。

　秦老聽得點頭，看著秦三郎，欣慰的笑道:“你安排得很好，我對你是徹底放心的。”

　唯一讓他操心的就是衛霄那臭小子，這麽多年了，還老是做衝動的事兒，讓他們給他收拾爛攤子。

　秦三郎笑道:“爺爺誇早了，我走後，還得辛苦爺爺一番，幫忙照顧孟鴻這些留守的武將。還有旺哥兒他們，要是恩科發生舞弊大案，牽連到他們，就得您老出來護一護了。”

　“這是自然，有老夫在，保證他們不會有事兒，你就安心的去接小魚他們，不用擔心這些事兒。”秦老爽快的答應下來。

　而孟鴻老練，旺哥兒機靈，又都是能屈能伸的人，即使他們被麻煩纏上，也能自己化解麻煩，秦老只要及時站出來，給他們當靠山就成，是一點不辛苦，何況還有賀岷幫他。

　說起賀岷，秦老有點不滿的道:“岷小子樣樣都好，就是不續弦。念舊雖好，可人活著總得往前看，學學人家九郎，不過比他小三歲，前幾年還生了個兒子，附帶一大家子兒孫的，如今是過得熱熱鬧鬧的！”

　賀岷是秦老以前買的一個下人，見他根骨好，就教他練武，做了死士，後來脫籍入伍，成了狼侯軍，一路做到了副將。

　賀岷因此很感激他，把秦老當爹看待，是秦老一出宮回府就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此刻正在給他們駕車，聽到這話，笑道:“叔，我都四十五了，別人這個年紀都帶孫子了，我還續娶，太為老不尊了。”

　秦老:“年過五十續娶當爹的多得是，你才四十五，還年輕著！”

　哈哈，賀岷笑得不行:“跟您老比起來是年輕，可跟穆哥兒他們比就是糟老頭子了……成成成，我答應您老，要是遇上合適的，我就續娶，行了吧?”

　這麽敷衍，秦老聽了只會更擔心。

　為了讓秦老放心，賀岷道:“您老不用擔心，穆哥兒都給我們安排好了，要給我們建一座大山莊，裡面砌上一棟棟房子，等我們老了以後跟老兄弟們去山莊毗鄰而居，每天比劃兩下，上山打獵，下河摸魚，再收幾個小徒弟，教他們武藝，甚至可以開個武學堂，教那些想要從軍的人怎麽打仗，總之不會孤單無靠，您老就放心吧。”

　秦老聽得都向往起來，也知道賀岷跟阿鬱他們是徹底斷了紅塵雜念，是不再勸了。

　……

　而秦三郎年後要帶走六成西北軍離京的事兒，衛岐很快就知道了，是欣喜若狂啊，年三十這天給秦國公府賜下很多東西，說是給小魚跟大狼二狼來京用。

　又給城外的西北軍營地賜下大宴，讓每個西北軍將士都敞開肚皮吃了一頓年夜飯。

　不過他請秦老跟秦三郎進宮吃年夜飯的時候，被秦老拒絕了。

　秦老說:“河安府有不少考生跟著老夫進京，這大過年的身在異鄉，他們心裡一定很難過，老夫想陪他們吃年夜飯，等元旦大朝的大宴再陪陛下吃。”

　大內監把話傳給衛岐。

　衛岐聽後，只能作罷。

　不過秦老只是中午陪著紀盛農他們吃了一點，晚上的年夜飯是跟秦三郎、顧錦安、顧德興他們在後宅的暖閣客廳裡吃。

　“啊啊，啊啊！”小璋姐兒還是最喜歡漂亮叔父，朝程哥兒伸手要抱抱。

　程哥兒趕忙過來抱她，又被她親了一臉口水後，抱著她坐在烤爐邊，指著滋滋冒油的烤肉道:“小璋姐兒瞧瞧，這是烤肉，是咱們今晚要吃的東西，不過你還小，不能吃，只能看著。”

　小正啟趕忙仰著小腦袋，急急的問:“小程叔，我呢，我呢，能吃嗎?嗚，不想只看著~”

　哈哈，程哥兒笑死了，捏了他的胖臉蛋一把，道:“你滿三歲了，能吃了，不過不能吃太多，會不消化。”

　“吃一點點就好~”小正啟很開心， 笑眯了眼，蹲在一旁，流著口水等著吃烤肉。

　這模樣，把秦老看笑了，看向顧德旺道:“這饞肉的模樣，像你小時候。”

　剛到大豐村的前兩年，幾家還很窮，每次過節聚在一起吃肉的時候，顧德旺就會蹲在灶台邊，等肉熟，等得是口水滴答的，被趕也不走。

　“我那叫聰明，因著蹲灶頭，我是每次都能多吃兩片肉。”顧德旺是一點不臉紅，說著自己小時候的戰績，拿了張椅子，把小正啟抱上椅子坐好，交代他:“抓著椅子扶手，要是栽倒了就趕緊拽住你小程叔，別讓自己栽爐頭去，會被燙傷，知道了嗎?”

　“哦。”小正啟乖乖照做了。

　顧德興跟徐鍾在準備素菜，他聽後有些難過的道:“那時候日子苦，好不容易吃頓肉，咱們幾家又那麽多人，大家只能搶著吃。”

　秦老聽了很高興，誇他:“你以前最在乎面子，如今能當眾提起以前的苦，是真的長進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