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萬罡道:“申世子太抬舉本將了,侯爺是我的上峰,他的將士自然比我的厲害,這盞國泰民安燈,定是侯爺那邊能贏去。”
薑萬罡今天很高興,剛剛吃席的時候,侯爺親自宣布了求娶他家容姐兒做嫡長媳的事兒,在場的武將、大人、貴人們紛紛向他道賀,讓他倍感自豪!
說實話,他隻得一個女兒,自然希望自家女兒的親事能定得光明正大,而不只是兩家人知道,這種偷偷摸摸的定親,太不喜慶了。
而他高興了,自然得幫著侯爺,即使貶低自個也沒事兒。
申家大爺笑了:“薑大將軍這話就說得謙虛了,你可是陛下親封的一品大將軍,掌管的兵馬僅此於許侯爺,且薑大將軍戰功赫赫,麾下精兵強將無數,這盞國泰民安燈最終花落誰家,還很難說。”
“大將軍還兢兢業業,一直帶兵鎮守毒蟲溝,跟將士們一塊吃住,趴毒蟲溝邊盯著戎賊……”申家大爺說到這裡,站起身,朝著薑大將軍行了一禮,道:“薑大將軍不懼毒蟲、忍受風雪、吃糠醃菜的帶兵鎮守毒蟲溝,護我們安寧,實屬大功大義之人,某佩服至極,請受某一拜!”
混帳,姓申的這是在做什麽?鬧夠了沒有?他就不怕死嗎?
許尤憤怒不已,得虧手裡捏的是青銅酒樽,要是其他的陶瓷杯,早就受不住他的掌力破碎了。
薑萬罡皺起眉頭:“申世子言重了,這是本將的分內事兒,算不得大功大義。”
呵,申家大爺心裡冷笑,很是看不起薑萬罡,你就這麽愛做許尤的狗奴才嗎,明明是皇上冊封的大將軍,地位不低,完全可以跟許尤平起平坐。
你不跟許尤做對就算了,還給他當狗,真不知道你腦子有什麽毛病?
申家大爺是在心裡把薑萬罡狠狠罵了一頓。
申管事生怕申家大爺把自己給作死,趕忙笑著提醒:“世子爺,時辰不早了,還是先請兩邊的將士入場比試吧。”
申家大爺點頭,打開申管事手裡的一個小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盤子大小的鍾磬與小錘子,來到許尤的席位前,把東西遞給許尤,笑道:“侯爺,這是開國大長公主留下的鍾磬,乃是景武大帝所賜,請您敲磬開場。”
鍾磬是一種類似編鍾的樂器,從大周開始就盛行,一度是京城貴人家裡必設的樂器之一,直到景武帝大行之後,鍾磬才慢慢消失。
許尤即使再生氣,也不敢不接景武帝留下來的物件,是起身接過鍾磬,不過沒有立刻敲響,而是對著一直沒說話的成將軍道:“鎮西大將軍,你也是抗戎的功臣,又是難得來一次刀口溝大營,讓你的將士也入場比試,爭奪國泰民安燈,如何?”
成將軍是連吃席都不想來的,可他品級比許尤低,防線上有些事兒得跟許尤、薑大將軍合作,思忖過後,點頭道:“這等喜事兒,自然該派人參與,鬧上一鬧。”
他點了十個人,讓他們入場比武奪取花燈。
許尤高興了,等三方人馬準備好後,用小錘子敲響鍾磬。
叮叮叮!
清脆悅耳的磬樂聲發出,九下之後,許尤道:“奪得旗杆上的魚膏蠟者為勝,入場,開始比試!”
一聲令下,三方將士衝入場內,赤手空拳的開始互相拚殺起來,可許尤麾下的將士明顯在放水。
薑萬罡瞧了一會兒,看出許尤的意思來,給自己麾下的將士打暗號,將士們看見手勢後,也慢慢開始放水,且專門逮著許尤麾下的將士過招。
最終結果是薑萬罡跟許尤的將士兩敗俱傷,成將軍的將士撿漏,奪得魚膏蠟獲勝。
“鎮西大將軍方獲勝!”許良大聲宣布著,恭喜成將軍:“恭喜鎮西大將軍奪得國泰民安燈,您麾下的將士果然勇猛。”
勇猛個屁,當我們是死人嗎,這樣明顯的放水會看不出來?
申家大爺的臉色很難看,可他能說什麽?難道要說你們比得太水,不算,重新再比一次?
成將軍最煩勾心鬥角,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點頭認了這個結果:“承讓承讓。”
又對申家大爺道:“申世子,本將有件事兒想跟你打個商量,不知你可否答應?”
申家大爺對成將軍沒啥意見,聽罷說道:“鎮西大將軍請說。”
成將軍道:“國泰民安燈是開國大長公主留給申家子孫的,意義非凡,我們不好奪了去,可否把這個彩頭換成一萬兩銀子,分賞給將士們……這些銀子能幫到他們不少,足以救他們十戶人家,讓他們高枕無憂,專心抗戎。”
成將軍這話說得讓人動容,申家大爺同意了:“鎮西大將軍真心為將士們著想,某佩服,樂意成全。”
又道:“某身上沒帶那麽多銀票,等宴席散後,鎮西大將軍可否跟某回去取?”
這話說得有點蠢了,成將軍沒答應:“不急,申世子找個時間,派人給我們送來就成。”
又端起酒杯,對許尤和薑萬罡道:“多謝侯爺承讓、多謝大將軍承讓。”
明顯不想摻和申、許、薑三家的事兒。
申世子有點生氣,可這事兒確實是他為難成將軍了,只能吩咐申管事回去取銀票。
申管事趕在宴席散之前把銀票取來了,申世子親自拿去給成將軍。
成將軍收下後,沒有多待,跟許尤、薑萬罡告辭,連夜帶人走了。
許尤很滿意,決定暫時不為難成將軍了。
至於申家大爺,許尤已經想到怎麽利用他了。
許尤跟薑萬罡說:“申世子的惡氣怕是沒消, 我去送送他,再問問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消氣?”
薑萬罡深覺許尤不容易,點頭道:“侯爺去吧,不用送我,我這就啟程回毒蟲溝,今晚元宵,戎賊下半夜可能會突襲。”
許尤道:“……老薑,委屈你了。”
薑萬罡笑道:“不委屈,倒是侯爺要跟那等小人打交道,您才是真的受委屈了。”
呵,你可真會為許尤著想,知不知道他又準備算計你了。
許尤苦笑一聲,歎道:“這都不算什麽,畢竟他是皇親國戚。”
這話說的,薑萬罡憤怒了……狗屁的皇親國戚,不過是一群屍位素餐的混球,等他們成事後,定要讓這些皇親國戚把吃下的民脂民膏都吐出來!
“老薑,莫要激動。”許尤拍拍薑萬罡的肩膀,安排人送他出去後,自己最後離開大帳,親自去送申家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