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你哭了?”
月光裡的少女,白裙曳地,淚流滿面的模樣格外嬌弱。
蕭衡一步步靠近。
裴道珠緊了緊雙,清楚地意識到眼前人是蕭家的九郎。
他不是她的意人。
她慢慢後退,直到撞上牆壁。
蕭衡一撐著牆壁,把她圈在自己懷裡。
他低頭,拂去她兩腮上的淚珠,低聲“可是因為我納妾,才哭成這副模樣?”
裴道珠哽咽。
她抬起濕潤的長睫。
她從蕭衡眼裡看到的是無邊欲念,沒有愛慕和憐惜,更沒有非卿不可的執著。
所以他動心的,只是她的皮囊。
心底起了幾分厭倦,她勉強維持禮貌“今天是九叔納妾的日子,夜裡不去嬌妾房,怎麽跑到了我這裡?”
提起新納的嬌妾,蕭衡的情緒冷了幾分。
他淡淡道“勢力結合而已,哪有什麽感情?”
他看著那頂小轎抬進金梁園。
他看著那崔家的庶女嬌嬌怯怯地給他敬酒。
他不耐煩地走完流程,心裡想的,卻始終是孤零零被鎖在閨房裡的裴道珠。
他想著她,飲酒時便不自覺喝多了些。
等宴會散場,他借著醉意循著月光來了她這裡。
想見她……
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唇上。
他嘗過櫻桃的滋味兒,卻覺得眼前人的滋味兒,一定比櫻桃還要甘甜。
他喉結微動。
裴道珠清晰地捕捉到他的欲念。
她看著他這張臉。
眉眼鼻梁,都和玄策哥哥一模一樣。
心底的想念和怨氣,如野草般肆意滋生。
玄策哥哥來去無蹤,明知她過得不好,卻仍舊不管不顧地離開。
不曾告訴她歸期,不曾告訴她是否還愛著她。
可她早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他若一去不歸……
她笑了一下,鳳眼裡幾分癲狂幾分自暴自棄。
她忽然踮起腳尖,報復般主動吻上蕭衡的唇。
蕭衡的瞳孔微微縮小。
裴道珠只是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就放開了他。
她撩了一下頭髮,盯著蕭衡的臉,無辜地歪了歪頭“玄策哥哥喜歡嗎?”
月光裡的少女?美得恍如神明。
偏偏歪頭而笑時透出幾分邪氣,像是神明墮入妖道。
這一瞬間?蕭衡難以自抑地心跳加速。
他沉默著?反扣住她的腦袋,不管不顧地再度吻下。
都是初次?略顯生澀。
裴道珠始終睜著眼睛。
她那雙鳳眼裡藏著太多情緒?蕭衡覺得她仿佛是在透過他注視別人,卻又覺得這個想法十分荒謬。
裴家道珠眼高於頂。
建康城裡?除了他,她還能對誰心動?
她的身心,都該屬於他。
他眯了眯眼,越發霸道地將少女抵在牆上。
不知過了多久?蕭衡終於結束了這個深吻。
他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起頭“裴道珠,你屬於我,身心皆是。”
裴道珠仍舊面帶笑容“嗯,我屬於玄策哥哥。”
今夜的少女過分乖巧。
蕭衡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想不出哪裡奇怪。
他遲疑時?裴道珠整理了一番儀容,望了眼窗外的明月,柔聲道“時辰尚早,玄策哥哥可要在我這裡吃杯茶?前幾日你命人送來的君山銀針,十分合我口味。今夜月色很美?我想與玄策哥哥賞月吃茶。”
月光盈室?美人笑吟吟做著邀約。
蕭衡沒有拒絕的道理。
烏青色屋簷下懸掛著祈福的銅鈴。
長廊乾淨清幽?庭院花影婆娑。
兩人坐在廊上,各自捧著香茶。
裴道珠仰頭看月?蕭衡卻看著她“你今夜很乖?可是怕我納妾之後,冷落了你?”
裴道珠彎起唇角。
她徐徐轉向蕭衡?看了他半晌。
不知過了多久,她垂下眼簾,替他理了理發間的丹紅瓔珞。
她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玄策哥哥納妾時,我心裡百般難受,我這才明白,原來我是真心愛慕你……
“我自知家族落魄,不敢求玄策哥哥娶為正妻,也不敢和崔家女爭寵。只求玄策哥哥能時時記掛我……永遠不要拋棄我。”
花影落在她白皙的面頰上。
憑蕭衡斷案的經驗,直覺她的話真假摻半。
然而……
少女溫軟的指尖,就曖昧地遊走在他的唇上。
令他心猿意馬,幾乎喪失所有判斷力。
他低頭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
裴道珠終究只是個弱女子,心思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更何況他救了她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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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上他,也無可厚非。
裴道珠為他挽袖添茶。
夜風穿廊過院,吹拂著長發和裙裾。
她看了眼蕭衡的白衣。
那個人的白衣上,總繡著寶相花。
蕭衡,也該穿繡有寶相花的衣裳才對。
她溫聲細語“改明兒,我給玄策哥哥做一套外裳吧?我繡活兒極好,玄策哥哥定然會喜歡的。”
蕭衡挑眉。
今夜的裴道珠豈止是乖巧,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還沒來得及答應,裴道珠忽然捧住他的臉。
端詳片刻,她彎起眉眼“玄策哥哥編在發間的丹紅瓔珞,我瞧著不大喜歡,以後少戴可好?”
她的玄策哥哥,從不在發間佩戴瓔珞。
蕭衡怔怔的。
雖然覺得奇怪,但眼前的美人笑起來時眼如新月,哪有什麽算計的樣子。
倒像是新婚的嬌妻,在關注夫君的穿戴打扮。
可見裴家的小阿難,是真真正正把他放在了心上。
蕭衡摸了摸她的腦袋,對她更加耐心“明兒就取下來。”
裴道珠笑容更甜,依賴地靠在他的肩上,像是被完全馴服的小獸。
她蹭了蹭他的肩,忽然撒嬌“今夜,不去新納的嬌妾屋裡,好不好?”
蕭衡原本也沒打算去。
納進門,只是給崔家一個面子罷了。
他點頭“我會陪著你。 ”
青燈搖曳,廊下月色迷離。
若是蕭榮在此,定然會發現,此時此刻的裴道珠,和當初對他一往情深時的模樣全然相同。
……
次日。
蕭衡在裴道珠閨房坐了一宿。
他想做些更親密的事,卻被裴道珠拉著下棋寫字,除此之外就是談論佛儒道,半點兒沒給他近身的會。
他疲倦地揉了揉額角。
剛踏出門檻,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跑了過來“主子,新姨娘在老夫人院子裡鬧呢!”
,。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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