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分部,良守看到澪已經到達。
“雪希也被征召了,這一次的清查范圍很大。”澪開口解釋道,“所以我自己提前了一點過來。”
良守點頭,這很正常,雖然雪希平時看起來異常不靠譜,但是她終究是個C級陰陽師,該乾的事情肯定不能少乾。
很快,其他被征召的D級陰陽師也就陸續趕來,良守仔細打量了一下眾人,大多都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不過很顯然,這些中年底層陰陽師對於偶爾會出現在隊伍中的年輕人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他們早就習慣了清查隊伍中偶爾出現的年輕人。
很顯然,大多數陰陽師都有自己熟悉的搭檔或者信任的夥伴,良守注意到這些陰陽師到來後很自覺地兩兩分隊,不過想想也是,工作了這麽多年,如果連個合作的人都找不到,那恐怕也未免有些太慘了。
“這一次的清查工作非常重要。”負責的C級陰陽師從辦公室內走出來,“這一次,我們分配的區域和往常一樣,都是6個清查地點,我自己單獨處理一處,剩下的五處,就交給諸位負責了。”
眾人沒有異議,畢竟這本來就是慣例。
“那麽,就按照慣例使用抽簽決定。”那名C級陰陽師拿出一個紙盒,“我已經寫好了六處的地點,你們你們分別抽取,然後最後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沒有什麽問題吧?”
他掃視一圈,看到眾人的反應後,又低頭看了看名單:“那麽,就從年紀最小的一組開始,也算是照顧一下後輩了!”
眾人的目光匯聚在良守和澪的身上,這讓一直不適應成為眾人焦點的兩人有些不自在。
良守想讓澪去,結果澪卻在背後推了推他:“你去抽。”
無奈隻好自己上前,看了眼盒子外面寫的地點,廢棄公寓,墓園,精神病院,舊倉庫等等,看起來似乎都沒什麽區別,不過想想也是,可疑的地點也就那麽些種類。
他伸出手從裡面隨便摸了一個抓出來。
打開折好的紙片,只見上面寫著,墓園。
……
墓園。
良守靠在剛剛冒出些許新芽的老樹旁,看著不遠處正在舉行葬禮的人群。
“說起來,居然還能看到使用土葬的人……”良守看著面前抬著棺材準備掩埋的人群感慨了一句,他一直以為這裡已經全部都是火葬了。
“或許還有少數人有這樣的意願吧。”澪說道,她很清楚良守只是在試圖挑起話題,但是她現在真的沒有興趣閑聊。
“我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這裡似乎很乾淨?”良守說道,“雖然負責的佛寺並非陰陽寮掌管的機構,但是或許是那些大和尚們所說的,佛經中本來就擁有某種淨化的力量,而附近的佛像也有些鎮魔的效果,不過好消息是,我們的清查工作似乎很順利。”
“一般的常規清查本來就不容易遇上真正的麻煩。”澪嘴上這麽說著,心裡卻忍不住地響起神簽。
忽然,一陣大風刮起。
良守本能地眯了眯眼防止砂石進入眼睛。
“開春了還能有這麽大的風啊……”他忍不住吐槽道,馬上就是櫻花開放的集結了,這麽大的風,大概又會有不少青春期抑鬱的少男少女去感慨美好易逝了?
緊接著,風沙越來越大,甚至隱約在平地上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龍卷。
不對勁!
良守立刻反應過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正常,他從靠著的樹乾上彈了起來,
擺出警備的姿勢。 飛沙走石,一時間良守竟然有些看不清不遠處舉行著葬禮的眾人。
而風沙之中,原本沉痛默哀的人群也逐漸亂了套。
“良守!”澪的聲音喚醒了他,良守順著澪的視線,之間不遠處的墓碑之上,正趴著一隻體型不小的花貓。
貓?
那只花貓似乎也注意到了良守和澪的目光,它轉頭望了過來。
良守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人性化的不屑與蔑視。
緊接著,那只花貓張開嘴,發出了一聲淒厲刺耳地嚎叫。
淒厲的嚎叫傳入耳中,良守隻覺渾身冰冷,他好似親臨地獄,那貓叫就仿佛惡鬼之聲。
“黑尾!”良守看到不遠處的棺材已經被狂風掀開,屍體飛入空中,他突然意識到了這是什麽,將懷裡的黑尾扔出去,“把人救走!”
黑尾驚慌失措地看著那只花貓,並未有平時展現出的絲毫慵懶,它的動作快得如同一道黑影,衝入狂風之中,在那些暈頭轉向的人還沒弄清楚事情原委前,將他們拖出了墓園。
好在參與葬禮的人不多,黑尾很快就完成了工作,它迅速轉身,想要去和良守匯合,這一刻,它愣住了。
那棵古樸的老樹以及那只花貓匍匐著的墓碑,已經消失不見……
……
那只花貓的嘴突然變得巨大,將狂風卷來的屍體整個吞下。
然後,整片天地仿佛變了顏色。
汗水順著良守的臉龐流下。
這並非是恐懼或者緊張,而是人在面對炙熱的溫度時自然的生理反應。
背後的大樹已經恐怖的高溫下燃燒了起來,嫩綠的新芽被熊熊烈火徹底吞噬。
花貓站起身,炙熱的火焰包裹了它的全身。
劇烈燃燒著的車輪逐漸在火焰中顯現,地面上被拉出一道焦黑的車轍印。
“玄冥!”良守結印施法。
縱使他咬緊牙關,也難以將“水”的力量釋放出來,這片空間內炙熱的高溫將“水”的力量壓製到了極致,任何試圖伸展而出的法咒,都被徹底地蒸發。
雨女的身影浮現在澪身後,淡藍色的水罩展開,終於讓兩人暫時穩住了陣腳。
“我說,我們的運氣不至於這麽差吧?”良守忍不住開口說道,“這種簡單任務,都能遇到這種事情?”
“你還記得公寓裡的事情嗎?”澪的語氣不好,“灼燒的痕跡,地下堆積的屍體。”
“嗯……”良守應聲道,“所以,這算什麽,一年下來,有始有終嗎?”
面前的妖怪已經從熊熊烈火中展現出了自己的全貌。
那是一隻,站在燃燒著熊熊烈焰板車上的巨大貓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