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警視廳。
“又發現了新的人皮?”賀茂久雄坐在辦公桌前揉著眉心,他真的很頭疼,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讓他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回想著十二年前的百鬼夜行時的慘烈戰鬥,他長歎一聲,“希望不要再出現那種大事了。”
“久雄大人。”不知何時,一名穿著古典仕女裝,宛如從畫中走出的美妙女子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中,在她左肩的上,還有兩隻紛飛的彩蝶,“家主大人有請。”
女人說道,然後似乎習慣性地伸手拍了拍那兩隻彩蝶,卻被對方輕巧地翻飛躲開。
“現在嗎?”賀茂久雄皺起眉頭。
“是的。”女人點頭。
“我明白了。”賀茂久雄起身,“影鬼,開路。”
他的影子迅速拉長,投影在牆壁上,形成詭異的漩渦。
“請。”賀茂久雄對那名女子伸手示意。
“這就是久雄大人影鬼的能力嗎?”女人有些讚歎,卻又夾雜著幾分遺憾,“我還以為這次可以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
穿過陰影漩渦,兩人出現在了一棟古樸的和風庭院內。
“家主大人說,您可以直接跟我進入。”女人衝賀茂久雄說道。
“我明白了。”賀茂久雄點頭,然後跟著女人走進房間。
“家主大人,久雄大人已經到了。”她衝跪坐在桌前,正在書寫漢字書法的白發老人施禮道。
“好的,你回去吧。”白發老人輕輕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
女人有些不滿地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彩蝶,又伸手拍了拍,然而一人被對方躲開。
她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走進了一旁的屏風,變成了畫上的一名侍女,而在她身旁,則有兩隻與畫面極不和諧的彩蝶。
“父親,請問有什麽事情。”賀茂久雄跪坐在老人面前。
“人皮的事情,你調查清楚了嗎?”老人問道。
“很抱歉,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目前又有新的案例上報。”賀茂久雄恭敬地回答,“是一隻借助抽取女性靈魂力量,暫時達到了D級的蛤蟆。”
“這個任務,是澪提交的吧?”
聽到這個聲音,賀茂久雄大吃一驚,從進入房間開始,他從未感覺到房間內還有第三個人。
有些失禮地轉過頭,就看到側邊不遠處,盤膝坐著另一名老人。
“陰陽頭大人?”他驚慌地行禮,心中卻在疑惑,在他的了解中,澪並不是禦門院家受重視的新生代,可是,為什麽作為家主的陰陽頭大人,居然可以如此確定地說出澪的任務?
“你每次來,都意味著麻煩。”賀茂家的老人不滿地看向陰陽頭。
“這不是彼此彼此嘛。”陰陽頭也不生氣,“在平安時代,保憲大人,不就是這麽使喚晴明先祖的嗎?”
“說起來,你們禦門院家,可還欠我們一個屏風呢!”賀茂家的老頭指著屏風上的那兩隻彩蝶,“整個屏風都被你們的晴明先祖毀了。”
陰陽頭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你們還留著?”
賀茂家的老人一時語塞。
“久雄。”陰陽頭沒有繼續和老友閑聊,而是看著賀茂久雄,“這不是件小事。”
“請陰陽頭大人指點。”賀茂久雄一下子明白過來,今天要見自己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陰陽頭。
“在進步的,不只是我們人類,妖魔也在不斷地進步,但是,想要研製出這種可以完全屏蔽妖氣的人皮,
所需要的時間和支持絕對不會少,所以,能夠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你應該明白是什麽人。” 賀茂久雄眉頭皺得更緊了。
“十二年了,你作為賀茂家的繼承人,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賀茂久雄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你很聰明,你從小就很聰明,所以,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很多,對嗎?”陰陽頭看著他。
知道?賀茂久雄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陰陽頭的表情,忽然,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難道說她……”
“好了,你確實明白了。”陰陽頭似乎很滿意,又似乎有些不在乎,“但是,我已經做好了安排,所以,你不要胡亂插手。”
“屬下明白。”賀茂久雄答道。
“只不過,我還需要時間。”陰陽頭說道,“可是,我們的敵人不會給我們時間,所以,這就是你的任務。”
“我明白了。”賀茂久雄回答,“人皮的事情,我會親自追查下去,絕不會讓他們利用這些達成目的。”
陰陽頭點頭,然後啪得一聲化作一張符紙,輕輕地飄落在地上。
“真是的,我還說準備點酒一起的。”賀茂家的老人略有埋怨地說道。
……
警視廳。
賀茂久雄剛剛離開不久。
“查看證物。”一名中年男人拿著證件走進陰陽寮專屬的證物儲藏室。
門口的登記員看了看他的證件:“行,進去吧,自己在電腦上查看號碼,電腦就在……”
“行了, 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男人擺擺手。
他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然後走到一個櫃子前。
打開抽屜,裡面的證物袋中,裝著一張殘破的人皮碎片。
左右看了看無人,將它揣進懷裡。
“行了,搞定了,回去加班,最近事情真多。”他走到門口,又和記錄員打了個招呼。
走出證物室,搭乘電梯下樓。
男人走到大樓後的綠化帶的陰影裡。
他活動了下脖子,低聲說道:“鴉羽。”
啪,一雙漆黑的羽翼在他身後展開。
……
兵庫縣西南部姬路城郊外的一棟古典和風莊園。
“父親大人,您有何吩咐。”面容俊美到有些妖豔近乎美女的少年跪在房間中。
“我需要你出門一趟。”面前的中年男人說道。
“去哪裡,為什麽。”少年問道。
“東京。”中年男人說道,同時,將一個裝著人皮碎片的證物袋扔到了少年面前。
“我明白了。”少年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起身,走出房間。
他走出房門,眼神瞥向一旁的低矮灌木:“玉酒,該出發了。”
一道黑影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從棺木裡飛出,越變越小直到沒入少年的衣袖之中。
“東京啊,繁榮之地。”少年輕歎一聲,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長袍。
一陣微風拂過,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見。
“叮~”身後屋簷下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風鈴下掛飾上,銘刻著的,是標準的九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