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楓拿到馮曄的衣服,聞到上面有一股尿騷味,嫌棄的丟給陸堃。
陸堃不想接,但又猜到黃楓要在衣服上找證據,怕丟到地上會損壞證據,屏住呼吸接了過來,然後轉手丟給了陸堯。
陸堯:“……”
你真是我親哥!
陸堃忍不住問:“黃兄,你為什麽問馮曄死後尿沒尿,你到底要找什麽?”
黃楓沒急著解釋:“先檢查衣服,看看上面有沒有被什麽綁過,或是鉤掛過的痕跡。”
陸堃、陸堯二人仔細檢查,同時驚呼:“還真有!”
“為何刑捕沒注意?”陸堯疑惑。
不需要黃楓解釋,陸堃就在旁邊說道:“很正常,有多名目擊者看到馮曄失足墜樓,衣服上別說被利刃割破的地方,就是推搡揪拽的褶皺都沒有,這點鉤痕,肯定會認定是墜樓是刮到的。
刑捕都沒發現,衣服又沒血跡,仵作驗屍自然也不會留意。”
陸堯又仔細瞧了瞧鉤痕:“萬一這真是墜樓時刮的呢?”
黃楓說道:“所以要看刑捕能不能在附近找到凶器了,如果找不到,我還真沒有把握讓凶手認罪,到時就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了。”
“特殊手段?”
“我聽說刑部和大理寺審訊時,除了各種酷刑,還托輯妖司豢養了一些妖物和小鬼,可以讓人口吐真言?”
陸堃一聽這話,苦笑道:“是有這麽回事,但使用這些手段,被審訊者都會受到較大傷害,如果用了手段卻發現對方說的是實話,是無辜的,會有些麻煩,所以一般不會使用。
大夏律法對此也有一些條文規定,一般只有符合律法所述條件,比如涉及謀逆、兵變等緊急事態,才會使用。”
“這樣啊。”黃楓有些感歎,“那就希望……”
話音未落,有人衝到刑部,找到他們三人,朝陸堃說道:“二少爺,老爺說刑捕找到黃公子描述的東西了。”
“找到了?太好了。”陸堃十分驚喜,“黃兄,咱們何時回去?”
黃楓說道:“不急,等仵作驗完屍,一起,我還需要他進行一些說明。”
“你還需多久?”陸堯去問仵作。
仵作回答:“還需兩刻。”
來人聽後說道:“那我先去回稟老爺。”
……
小半個時辰後,三人帶著仵作返回滿香樓。
這時刑部尚書潘健雄到了,身旁還有一位熟人,在安峪關見過的周侍郎。
“陸大人,此事應該由我刑部先查,然後交由大理寺覆核才對,你這麽快插手,是信不過我?”
“潘大人不要誤會,我是聽聞馮大人喪子,過來看望,並沒有打算插手案件,只是恰好犬子的朋友,發現了一些疑點,便提了出來,果真找到了凶器。”
兩人說話並沒有多少火氣。
陸壽延又道:“潘大人應該也知道,此事越早解決越好,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潘大人不如靜觀其變,若能找到真凶,功勞全在刑部,我大理寺不居功,如何?”
潘健雄斟酌片刻後,點頭:“好,既然已經來了,我便在旁邊看看,你口中之人,如何偵破此案。”
這時黃楓和陸堃進來,看到他們,陸壽延讓人把刑捕找到的細線交給他們。
黃楓接過後仔細觀察,果然和他想的一樣,線細如琴弦,但更有韌性,極難發現,其中一端有個小鉤子。
陸堃連忙拿馮曄的衣服過來,黃楓拿鉤子比對之後發現,剛剛好。
陸壽延見黃楓臉上露出了然之色,問道:“有定論了嗎?”
黃楓點頭:“嗯,由我來說明吧,馮曄並非失足,而是他殺,雖然尚有一些沒解開的謎團,但我可以確認其中一位凶手。”
潘健雄問道:“其中一位,你是說,凶手不止一人?”
“沒錯。”黃楓從容回答。
刑部的周侍郎在,安峪關的事,自然瞞不過潘健雄,既然沒法低調,就實話實說,早點把事情解決。
他舉著那卷細線接著說道:“馮曄不僅服食了糜花籽,還大量飲酒,在意識非常不清醒,準備去茅房的時候,被人用這卷細線,拽下樓的。”
在場沒幾個人相信,但是幾位大人在,這些刑捕也不好開口質疑。
周侍郎看了一眼身旁,替潘健雄問道:“你這推論,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黃楓回答:“這線上的鉤子,和馮曄衣服上的刮痕契合,鉤尖還有線絨,又是在附近找到的,足以證明。”
周侍郎蹙眉:“可是鉤子是什麽時候掛上的,誰掛上的,馮曄就這麽乖乖被拽下去?”
黃楓笑道:“這個問題簡單,不知在場諸位有沒有人喝醉過,意識模糊又沒醉倒的時候,你們要去茅廁的話,都是什麽表現?
多半是扶著牆,東倒西歪,需要人攙扶,沒人攙扶的話,把灶房當茅房都有可能,我說的沒錯吧?”
在場這些公門中人,尤其刑捕,有幾個沒醉過酒,聽到詢問,臉色都有些不自然,這種事哪能在幾位大人面前承認。
黃楓也沒讓他們回答,繼續說道:“假如你們是馮曄,不僅喝了酒,而且還服食了糜花籽,迷幻之間有人告訴你們,茅房在西面,去到露台下樓便是,你們會不會往那邊走?
如果這時再有一股力量牽引你們呢?
沒錯,滿香樓的小二說過,他在馮曄離開房間的時候,過去攙扶馮曄被趕開了。
他也是馮曄離開房間後,唯一接觸過的人,當時他只需要悄悄將藏在房間附近的細線,鉤在馮曄的衣服上, 然後告訴他西側露台下面就是茅房,馮曄自己就會過去。
馮曄搖搖晃晃,被細線牽引著往西側露台走,到了憑欄處找茅房,自然會探著身子,扶著欄杆往下看。
這時候只需要用力一拽,清醒的人當然不會被拽下去,但馮曄當時的狀態,很難幸免。
最後拽下樓的力量,足以讓鉤子脫落,藏在黑暗巷子裡的人,只需要抽走細線,利用巷中雜物的掩護,從另一側離開就行。
周圍的路人只會被樓上的聲響以及馮曄墜落的身影吸引,很難注意到其他。”
在場之人紛紛恍然,代入自己曾經酒醉的憨狀,似乎已經看到馮曄被拽下樓的畫面。
“可是如何保證細線不被發現?如果馮曄半途摔倒或者沒掉下去呢?如果有修士在附近,這番作為應該瞞不過吧?”
周侍郎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讓黃楓很想敲他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