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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楓沒有拒絕，當即拿起折子翻看，正好他也想知道甘州如何了。

　沒一會，三個折子都看完，他對甘州局勢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關破之後，援軍及時攔截，對方沒有強攻，沒有了關隘的阻隔，在修士的幫助下，分出一部分兵力，化整為零，滲入甘州，四處襲擾。

　十二仙門之一，九嶽的人，也現身戰場，阻礙大夏一方的修士偷襲敵方將領。

　九嶽宗主雖然沒有露面，但其中一位長老和大夏一位將領，兩名合道境修士在陣前交鋒，打了兩天一夜，將一座小山夷為平地。

　這些戰報，黃楓越看越疑惑。

　注意到他的表情，李胤問道:“有什麽看法，直接說出來，無論什麽話，朕都不會責難於你。”

　“有問題。”黃楓放下折子，“對方自青州起事，我能理解，率先攻打甘州，我也能想得通，但是過了這麽久，戰事還停留在甘州，就有些不對勁了。”

　李胤說道:“有何不對，難不成你以為大夏將士，會被對方輕易擊潰?”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黃楓搖頭，解釋道，“當日昭陽百鬼夜行，之後流言一夜之間，就傳遍大夏各州，對方籌備百年千年，人手必然已滲透到大夏各行各業，可如今卻沒有配合青州行事，很奇怪。

　除了甘州打得熱鬧，其他地方，太平靜了，甘州戰事，也頗有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我總覺得，對方是在等待什麽。”

　李胤沒有質疑他的說法，微微頷首:“不錯，朕也有這種感覺，你接著說。”

　黃楓想了想:“這種情況，多半是一些對方計劃中無法控制的地方，出了差錯。”

　“比如呢?”

　“比如……”黃楓突然靈光一閃，“我聽說關外異族，之前有動靜了?”

　李胤點頭:“沒錯。”

　黃楓分析道:“可能這便是差錯之一，對方和異族有勾結，要求對方在青州起事時，配合攻打邊關，牽製邊軍和一部分援軍。

　這些異族集結軍隊，牽製住了邊軍，於是對方按計劃在青州起事，卻沒想到，這些異族只是做做樣子，沒有真的出兵攻打，如此一來，給大夏的壓力不夠，大夏內的援軍能夠從容調配，導致對方埋在其他州的暗子，不敢輕易揭開。”

　李胤發現黃楓和他所想，不謀而合，這也是他的猜測之一。

　黃楓還沒說完:“如果真是這樣，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異族圖謀大夏土地已久，卻始終難以越過安峪關，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

　雙方都清楚，彼此不是親密無間的盟友，不過是互相利用，所以關外異族沒有按計劃行事，其實只是耍了個手段，坑對方一下，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但他們絕對不會坐視青州被剿滅。

　我猜測，青州和異族，如今不過是在拉扯，一旦利益達成一致，異族就會攻打邊關。”

　李胤讚許道:“你說得對，不愧能屢破奇案，心思確實縝密，早些時候，朕召集諸位大臣、將軍議事，做出同樣推測的人，少之又少，還有別的嗎?”

　黃楓點頭:“對方在各州會如何生事作亂，我也有些推斷，除了早就埋好的暗子，最容易引發混亂的，還是強大的妖邪。

　昭陽當夜百鬼夜行，獻祭肉身召喚惡鬼附身，對方十分擅長利用這些手段。

　如今天道有變，許多強大的妖物、鬼怪蘇醒、現世，有沒有可能，對方在這千百年間，暗中找到許多這類強大妖邪的沉眠之地，準備在同一時間喚醒。”

　李胤臉色微變，這是他沒想到，他所思所想，是站在棋盤兩側，思量棋手之間的對弈。

　在他看來，只有可以控制的，才是棋子，所以從對方的角度出發，他也是在思考，對方能夠控制什麽力量。

　顯然這諸多強大的妖邪，是對方無法控制的，但黃楓的話點醒了他，對方並不需要控制，只要任其肆虐就行。

　從對方殺村民封其魂，祭煉屍骨混入軍隊看，對方絕無半點仁心，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恐怕只要能奪得皇位，就算大夏打得滿目瘡痍，打到血流成河、屍山骨海，也毫不在意。

　對方不在乎，可他在乎，到時輯妖司必然全部投入到與妖邪的戰鬥中，說不定還會牽扯更多的人手。

　“如何解?”李胤對黃楓多了一些期待。

　“十二仙門！”黃楓說道，“平衡已然打破，據我所知，如今站在大夏一邊的，只有玉淵閣和雲麓書院，這可不夠。

　為了這一戰，陛下必須盡力拉攏十二仙門，尤其是佛門僧人，都是對付妖邪的行家，任由他們在寺裡誦經念佛，坐禪閉關，太浪費了。

　陛下您難道是在等著他們主動出手?

　和尚們也不傻，舍己為人，經世濟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得容易，有幾人能做到。

　就好比每個官都說要廉潔奉公、兩袖清風，該貪不是一樣……”

　黃楓突然意識到，李墨棠提醒他少說廢話還是有道理的，說嗨了就有點控制不住，眼前可是皇帝來著。

　“總之，拉攏十二仙門是破局的關鍵。”黃楓強調道。

　見他強行把話扯了回來，李胤有些好笑，但心中已經認同他的觀點，關外異族，恐怕免不了一戰，十二仙門那邊，看來也要放低姿態，主動拉攏，不能再等了。

　有了決定，李胤又看看黃楓，受不了欒紅曉要求，抽空進行的一番考校，如今看來非常值得。

　“長寧這麽高傲，相中之人確實不凡。”李胤心中想著，但這事顯然還早，他絕口不提。

　另外，有關黃楓，他還不能全然放心:“朕還有一事頗為好奇。”

　“陛下請講。”

　“你出身何處?”李胤問道，“朕所掌握的皇城司，雖然沒有傳言中萬事皆知那麽誇張，但也稱得上無孔不入，可卻查不到你宗門、來歷，今日可否為朕解惑?”

　黃楓看著李胤，眼神真誠:“宗門來歷啊……不瞞陛下，其實我也不知道。”

　俗話說，只要師父瞞得好，徒弟想說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