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楓心裡打鼓:“不會吧,難道是畫中美人嫌棄詩不好,不願與此詩同在畫中?不對,也可能是嫌棄諸葛文譽字醜,和我沒關系!”
在場之人,一時都愣愣出神,就連公羊庸也不例外。
片刻後,李墨棠身旁,李溢萱倏的喊道:“公羊前輩,您夫人都跑了,還不快點追!”
黃楓嚇了一跳,這丫頭真敢說,就算這幅畫現出異象,那也是畫,還能真賦予其三魂七魄,起死回生不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罵人呢!
公羊庸並未計較,如夢方醒,當即展開一幅畫卷,卷中白鷺飛出,載著他追向自畫中飄出的芳影。
“我們也去看看!”李溢萱在旁提議。
黃楓和李墨棠難以做主,看向諸葛文譽。
諸葛文譽也充滿好奇,點點頭,開口道:“有雲作舟,可日行千裡。”
峰下方的雲海翻滾,匯聚一支小舟浮上峰頂,諸葛文譽踏上雲舟,朝他們說道:“上來。”
黃楓心有所感,上舟之前,將亭中只剩下詩詞的空白畫卷摘下帶上。
“哇!”李溢萱乘坐白雲所化的小舟在天際穿梭,目中充滿了驚羨,開始幻想自己以後也能以雲作舟……不,她喜歡馬,軟綿綿的白雲馬,困了就趴在馬背上睡一覺,在天上飄呀飄。
黃楓也不知道她在傻樂什麽。
從畫中飛出的芳影,飄了好久,雲舟之上,突然傳來“咕嚕嚕”的叫聲,眾人望去,就見李溢萱摸著肚子,看著他們:“我餓了。”
然後李墨棠和小暖的目光,又轉向黃楓。
“看我做什麽?”
李墨棠說道:“給她點吃的。”
“大家都是辟谷之人,為何你覺得我會隨身帶吃的。”
“少囉嗦。”
“好吧。”黃楓不情願的從方寸物中取了一張小桌,放在雲舟上,開始往上面擺食物。
本來只是想讓他拿點吃的給李溢萱充充饑,誰想沒一會,李墨棠就見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食。
“……”
一群人看著黃楓,就連李溢萱都很難接受,你為什麽隨身帶這麽多吃的啊。
李溢萱少吃了點,半晌後,又忸怩起來,扯著李墨棠的袖子,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我帶她去去就回。”李墨棠禦劍帶她離開。
舟上幾人心照不宣,這是內急了。
“凡人還真是有諸多不便。”黃楓摸了摸脖子和腰,自從修了仙,腰不酸,背不痛,腿也不抽筋了,一口氣上山不帶喘氣的!
他心中正想著,前方芳影終於停住了。
見李墨棠帶李溢萱回來,他問道:“看樣子到地方了,這是哪?”
“這是乾州吧?”李墨棠也不敢確定。
倒是諸葛文譽確認道:“是在乾州。”
芳影在上空盤旋了一圈,突然折回,飄回了畫裡。
但公羊庸卻沒折返,而是坐在白鷺上,愣愣遙望腳下,似乎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黃楓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腳下有一個小村落,村口小河流淌,一座小木橋橫跨河上。
橋上一位美麗的姑娘,正焦急的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什麽人。
“這……”不止黃楓愣住了,淡定如李溢萱,博學如諸葛文譽,也都呆在原地,因為橋上和姑娘,和畫中美人,竟然一模一樣。
一行人看向公羊庸,就見公羊庸根本沒搭理他們,乘白鷺落到遠處,悄悄又看了許久,似乎在做什麽決定。
半晌後,公羊庸下定決心,就見他鬢上白霜漸黑,短須脫落,臉上的皺紋漸漸撫平,變成了一位翩翩公子,朝橋上姑娘走去。
黃楓見狀,心中呐喊:“公羊庸你個老不羞,不要臉,老公羊想吃嫩草?萬一人家姑娘在橋上等心愛的情郎回家,一會與你撞見,多尷尬呀!”
當然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喊一喊。
公羊庸來到橋上,那姑娘也看到了他,兩人對視片刻,姑娘笑問道:“公子哪裡人,我們見過嗎?”
公羊庸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聽到這話,心中又驚又喜:“你認得我?”
“總覺得在哪見過。”姑娘笑道。
聽到這話,公羊庸反而更拘謹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空中,雲舟上的一行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也感到不可思議,諸葛文譽低聲呢喃:“千載輪回,難道真的能夠再相遇?”
眾人皆怔怔出神之際,機靈鬼從黃楓的錢袋上飄出,抓過那副畫,從天上丟了下去。
橋上,公羊庸心有所感,仰頭看到畫落下,伸手去接,但以他的修為,竟然陰差陽錯,隻接到畫卷頂端的天杆,另一端繼續垂落,整幅畫卷隨之展開。
姑娘看到眼前的畫,驚訝的捂住嘴:“呀,這畫上的人是……公子為何畫我?”
公羊庸張了張嘴,卻口不能言,想要將畫收起,就聽姑娘說道:“等等。”
他當即停住,拎著畫一動不動。
姑娘的目光落到旁邊的詩上,輕輕念誦:“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累積,在她心中無法抹去。
這詩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鎖,將埋藏許久許久的記憶,展開到她面前。
兩行清淚順臉頰淌落,姑娘聲音凝噎,不敢置信:“入雲,是你嗎?”
公羊庸雙手微微顫抖, 他的字,已經很久沒與人說過了,當年父親給他取“庸”為名,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孩童,到有一天安詳的閉上眼。
他二十歲行冠禮取字,他的老師覺得他很有天賦,不應埋沒,便為他取了“入雲”為字,希望他魚躍龍門,入雲化龍。
他的父親並不喜歡,但心愛的人卻很喜歡,除在外人面前,很少以“夫君”、“相公”稱呼他,都是喚他“入雲”。
眼下這一聲,讓他回首千年:“是,是我,你真的是婉晴?”
姑娘撲到他懷中,哭著說道:“是我,是我!”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一個青壯男兒左手拎著一隻野雞,右手拎著一隻野鴨,瞪著公羊庸,朝姑娘問道:“姐,這男人是誰?”
天上,黃楓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原來是個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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