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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之心》第96章 打開的魔盒 V
奧摩丁的矮子聖武士正在扎帳篷,聽了格裡菲因的話,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跑過來問:“夜裡有襲擊?法師你有多大把握?”

 “應該超過你的預期,”蕭焚一面整理卷軸他要將一些一、二級的卷軸整理出來放到上面的口袋裡,畢竟現在他是一個低級法師然後頭也不抬地回答:“野外遭遇的區域規則,這個帖子你應該看過?”

 矮人裂開嘴,點點頭。“恩。其實我也有這種預感,所以我才跑來問你,嘿嘿。”他又看了一眼法師,有一點驚訝地說:“你卷軸真多。”

 法師微微一笑。

 “那麽你怎麽認為呢,老大?”矮子又扯開嗓門喊道。

 “開始沒想過,不過法師先生一提,我也想起來了。”戰士剛從林子另一邊回來,手裡捧著一大把樹枝。他有些愧疚地說:“這真是抱歉,野外探險與地下城探險是一個不同的概念呀,我失職了。”

 “那倒不必這麽說,隊長不一定就是決策人,也可能是隊伍的維持者。”矮人聖武士晃晃腦袋:“我看你不錯,至少比較可靠。”

 這恭維的話叫戰士大為高興,也聽得蕭焚暗自點頭。

 “野外遭遇的區域規則是什麽?”半身人德魯伊在一邊問精靈小姐。我也不知道。”格裡菲因小聲回答。然後捂住嘴一陣咳嗽。

 “法師先生?”

 “是奧拉斯皇家論壇大師區地一個技術貼,”蕭焚回答:“它提出一個迦南之中的基礎計算,也就是野外怪物的刷新與遭遇幾率。這個幾率在城鎮周邊、鄉野、平原、沿海、森林、沼澤以及丘陵、山脈以及地底都有一個各自不同地基礎值。又按照周邊環境有一個加值或者減值,例如城市規模和輻射地區的大小,人口稠密程度與活動范圍的大小;或者森林、丘陵與沼澤的覆蓋面積、附近怪區的分級,地區背景,甚至是近期影響的一些事件、任務。”

 “一次徹底地清剿可以讓一片區域內的遭遇減少百分之五十,反之長時間無人探索的區域則增加百分之十;高等級怪區提供一個百分之五地增長值,與之臨近的區域則是百分之二;有怪物群落的地區,每多一個種類增加百分之三;有首領清剿任務的地區。增加百分之十,與之臨近的區域增加百分之五;發生過襲擊、任務事件、狩獵的區域,增加百分之十;有失蹤、遇襲、離奇事件傳聞的,增加百分之五。”

 “諸如此類,”法師補充道:“另外,白晝減少百分之十,黑夜則增加百分之二十。”

 正太半身人想了一下,抽冷氣道:“那今天晚上,我們不是有接近一半的幾率遇襲?”

 “是超過一半,還有一些因素法師先生沒說出來。”戰士拍拍他的肩膀:“有時間。自己去論壇看帖吧。”

 矮人很是佩服地點點頭,“這麽熟,你也是常年在野外冒險吧,法師?”

 蕭焚不作聲表示默認,然後他指了一下戰士手裡的樹枝:“隊長大人,這些東西作熏肉成,篝火地話還是算了吧。”

 “恩,什麽?”戰士看著自己懷抱地一捧濕漉漉的、帶著翠綠枝葉的樹枝,愣了愣。長鳴,咕咕的啼叫在夜空裡、在山谷之中回蕩;山林的夜很沉很深。單調的梟鳴烘托出一種神秘的靜謐,讓人在這種環境之中安然入眠。就仿佛沉浸入於山野的夢中,被森林用茂密的枝葉相擁入懷,這夜。有一種母親般地安寧。

 矮人坐在一塊冰冷的岩石上,戰錘斜放在身體一側。他的目光垂向下方,山澗之中星星點點的篝火地光芒穿透林子,仿佛黑夜之中的星辰一般。矮人一族在黑暗之中視力極好,讓他可以看到其他人所注意不到的景觀一片紅匣樹在山坡斜地上構成的憧憧怪影,那些在夜色下無限扭曲、拉伸影子一直讓他毛骨悚然,仿佛隨時會跳起來撲向他似地……

 紅匣木林子往後是一道灌木帶,幾隻灰鹿從那邊跳過去。發出簌簌的聲音。

 矮人背後。兩塊巨大的岩石之間就是他們一行人的營地。戰士用樹枝、包裹與行李將岩石之間的口子堵上,這樣無論那一種襲擊。他們都可以擁有足夠多地反應時間。

 戰士得到允許靠在半身人毛茸茸地動物夥伴身上,他將雙手枕在腦後,一動不動地盯著天上實際上夜空中也沒有一顆繁星,黑沉沉的,好象是一塊染了墨汁地抹布一樣。明天或許是一個陰天,又或許還有一場暴雨。

 在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注意到另一側森林的響動,以及矮人在岩石上的背影。篝火在一邊燃燒著,樹枝在火中發出劈啪的響聲,火苗象是舞動的精靈,橘黃色的柔光在黑夜之中撐起一個朦朧的夢境……

 蕭焚在帳篷裡點上了一隻蠟燭,暗淡的、跳動的光芒中,他將手中的厚書翻開一頁,仔細地閱讀著:

 “艾瑞絲,埃拉語(一種古迦南語)中意即厄運纏身的少女;元素神之一,風暴與厄運的女兒,傳說之中厄運鋸齒之海的掌管者……”

 “她有四個侍從,名為奧多彌丁的火焰的追隨者,名為安多拉姆的雷霆的追隨者,名為格萊克絲的岩石的追隨者,名為瑟拉克西斯的潮汐的追隨者。”

 “……另有一種說法。來自於古代文獻:迦南地眾神為凡人定下三件禮物,愛、智慧與希望,艾瑞絲象征著愛愛情、親情與友情。以及一切高貴的愛;從而使人與人之間產生聯系。艾瑞絲被形容成一位美麗的、看起來象凡人地少女,行走在大地之上,傳達著理解、關愛與互幫的含義,教人領會幸福,知道滿足。”

 “……在一些殘存的史詩之中,父神迦南稱她為女兒;她是由世界之樹最上層一根樹枝、樹枝上最尖端一片葉子來作成,傳言那片葉子在雲層之中,孕育這世上一切風暴。因此艾瑞絲生來就與風暴如影隨形……”

 “但在奧拉斯南方、佛塔迪半島以及符文島一些區域,當地的海民認為艾瑞絲是海上的魔女。她的脾氣就象大海一樣陰晴不定,當她發怒時海上就掀起數十米高的波濤,她出現時往往帶來厄運,因此又被稱作厄運之女……”

 “許多人聲稱見過艾瑞絲,但是這些傳聞從未被我們(法師協會)證實過。在真正的歷史之中,從上上個紀元以來,神戰地時代之後,艾瑞絲這個一個名字就在歷史的長卷銷聲匿跡了。”

 法師讀完一部分,偏著頭想了想。最後無奈地搖了搖腦袋:“我就是想查一下這個任務線而已,怎麽又和四大元素領主扯上關系了……”他合上書,不禁又想到了那個火焰一樣的女子,烈佛妮,不知道在燃燼之塔一別之後她又在做些什麽。

 書中還隱約提到了希望的象征,這枚寶石據說在魔法皇帝互相征伐的時代還出現過一兩次,此後就一直銷聲匿跡了。

 不過讓蕭焚意外的是,這本從法師協會借來的,據說唯一一本與古代神話相關的資料,居然對於那本智慧之書隻字不提。好象壓根不存在這樣一個傳說一樣,這倒是叫他好奇不已。

 他用指尖輕輕拍打書的封面,一面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卻聽到外面爭執地聲音一點點傳來進。

 “最後一塊了。不來了!”半身人德魯伊的聲音:“我認輸!”

 “喂,怎麽可以中途變卦的!”格裡菲因小姐生氣的聲音。

 之後是一陣壓抑的咳嗽。

 “最後一塊了啊,你都贏了那麽多了……”正太半身人可憐巴巴地說。

 “呼……說好輸光為止的啊!”

 “格裡菲因小姐你明明那麽厲害,太狡猾了!”半身人生氣地說:“輸光了我沒有晚飯了呀!”

 “輸光了的話,我就把我的晚餐分你一份。”

 “我才不要吃烤焦的魚。”

 “死半身人,你對我的手藝有什麽不滿嗎……不要太過分啊喂!”

 然後是一陣雞飛狗跳地聲音。

 你竟然朝麵包上吐口水!”精靈少女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捂住嘴咳嗽。好半天才恢復過來。生氣地說:“你太過分了!”

 “這下格裡菲因小姐就搶不到了。嘿嘿。”半身人得意地笑。

 “可……可惡,半身人都不可相信!”氣得直發抖的聲音。

 然後又是一陣互相譏諷。直到矮人憤怒地呵斥從上面傳下來,叫這兩個家夥才消停下去。

 這邊聽了半天,蕭焚也聽出一個梗概:原來半身人德魯伊在準備乾糧的時候,竟然從鎮上買了一些果醬麵包藏在背包裡,結果被精靈小姐發現了,於是這位精靈小姐馬上蠱惑白菜陪她一起玩格子棋,並拿了一袋鼓鼓地金子作為賭注。

 於是我們可憐的、沒見過什麽世面地半身人一時失足,沒禁住誘惑,乖乖地上了當;而一說死賭注,精靈少女馬上露出邪惡的本性,一舉將半身人德魯伊殺得丟盔卸甲。不過是一轉眼,小正太半個背包的果醬麵包就飛到了別人手裡。

 一直到這裡,就是之前爭執的起因。

 蕭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沒想到一天以來留給他認真、負責、不太愛說話印象的格裡菲因小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又或許是這樣低級地怪物區域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危機感的原因。這樣感受著隊友之間地玩鬧,讓法師有一種莫名其妙地放松感。

 帳篷外

 戰士一點不意外,事實上格裡菲因小姐提議半身人一起玩格子棋地時候。他就在心裡暗笑了。畢竟,這也是一個吃過苦頭的人呀格子小姐看起來明明是一副安靜、弱氣地樣子,身體也不大好,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很內向、不擅於交談的女孩子。

 這樣的女孩子會惡作劇、使一些小詭計,那才叫人不相信,不過世界往往叫人感到奇妙不是嗎。

 他將目光投向另一邊,那是一片陡峭的斜坡,森林在那個方向顯得黑黝黝一團。夜風吹起來的時候,每一棵樹地樹梢都晃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聽起來象是一條盤伏在山脊上的黑色巨蛇,一片片豎起鱗片,向這兒的冒險者標示出這是一片乃是屬於它的領地

 傾聽著這樣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戰士好象看到一片片黑影活了過來,象一個個幽靈一樣在林子之間遊弋著,緩慢而安靜。他揉揉眼睛,起先以為自己有些困了。但馬上他就一個激靈坐立起來。背後的月光也吸吸鼻子,好象有一些躁動,它將毛發豎立起來,這是一個遇到危險的前兆。

 戰士一手取下盾牌與釘頭錘,再仔細看了看那片林子---一片安靜。起先他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過了一會才恍然過來連夜梟也停止了低鳴,四周靜悄悄的,好象夜色籠罩在一層詭異的寂靜之中。

 安靜,並不總是代表一切正常,也有可能是暴風雨之前地寧靜。

 他一面緊盯著那個方向。一面從行李中抽出三張軍用十字弓(精製重弩重擊命中修正+1。有效射程一一將它們絞緊弦、上好弩矢然後放到手邊。

 又過了一會,戰士終於看到一個小小的、醜陋的腦袋從灌木從中探出頭來;因為缺乏光線,他說不上這個腦袋是一種什麽膚色灰白、灰綠或者類似的一種顏色,總之皮膚皺巴巴的,叫人看了就惡心。

 他瞄了一下,然後扣動了扳機不過這一箭射偏了,刷地一聲鑽入了樹冠裡。

 這一箭叫那個腦袋的主人嚇壞了。戰士看到它一**坐了下去。然後林子裡就響起一片嘈雜的尖叫聲;他馬上端起第二張十字弓,同時一面向後大聲提醒營地裡的人趕快起來應戰---然後他射出第二箭。

 一隻高大的地精正從灌木從裡衝出來。它尖叫著,一隻手高高舉起插了釘子的木棒,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頂著一面木盾擋在胸前。但下一個時間,就好象迎面撞上了一頭髮怒地公牛,這可憐蟲慘叫一聲仰面就倒,木盾也裂成兩半……

 “射得好。”

 法師從後面走上來,也提著一張黑幽幽地輕十字弓;憑借這件神器帶來的優異黑暗視覺,他只看一眼就點清了林子裡有多少敵人二十四隻以上的地精伏擊者,武器都是釘棒,手斧一類的,也有十幾張十字弓。

 看起來這就好象是一群普通地地精,但讓蕭焚大皺眉頭的是,這些面目可憎的小家夥前進、後退井然有序,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一般的地精群落。

 戰士向他點點頭示意,手裡也沒停下,一把抄起第三張十字弓;一聲弦響,林子裡又是一隻地精應聲而倒。不過回應他的不是其他人的讚歎,而是林子裡飛出的一片矢雨。地精地十字弓手馬上還擊了一輪戰士、蕭焚、半身人德魯伊、格裡菲因沒一個是新手,一聽到破空之聲他們立刻就近縮回行李、帳篷背後,但這幾個人很快就又好笑又好氣地發現這個舉動完全是白費勁。

 因為地精十字弓手地準頭很差勁,一些十字弓矢還沒飛到就掉到地上、還有一些幾乎全打在了兩邊地岩石上。

 戰士倒很想嘲笑一下這些蹩足的對手,不過他沒有機會,因為七、八隻地精已經尖叫著衝到了簡易工事面前。

 “狗娘養地。來吧!”這個長得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唾了一口,拎起盾牌率先衝了出去,那一股子熱血勁頭可以叫將爭鬥視為生命的獸人都自愧不如。

 “我怎麽覺得。這些見鬼地地精有點不對勁啊……”矮人聖武士從岩石上面滑下來,嘀咕了一句。說罷,也掄起錘子衝了出去:“奧摩丁在上啊,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地精!”

 這兩個家夥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連蕭焚也來不及開口阻止。

 “回”

 法師才剛開口,七、八個地精已經倒了一半。這兩個家夥簡直是暴力到一塊兒去了,連聖武士都修猛力攻擊、順勢斬,這叫他很是無語;不過現在可不是感歎這個的事情。蕭焚一把扯回興奮不已、也準備衝出去湊熱鬧地半身人德魯伊,同時衝身邊的精靈小姐喊道:“蠻力術卷軸,格裡菲因小姐!”

 “誒?”格裡菲因正扯開一張防護箭矢卷軸,愣了愣。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森林中傳出一陣低沉的咆哮,四條拖著舌頭的灰狼從黑暗之中一躍而出,這些凶惡的野獸此刻戴著一整套特製的鞍具,好叫它們背上地矮小騎士至於因為顛簸而掉下來。

 那些騎士無一例外全是灰白色皮膚的地精,比起一般地精它們長相更加凶惡,全身上裹著一層厚厚地毛皮甲胄,枯瘦的手緊握著又細又長的長矛。而另一隻手上提的東西叫每一個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我的神啊,捕網!”矮人聖武士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都白了。

 “啊!”格裡菲因小姐驚叫了一聲,但這個時候去找卷軸已經來不及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戰場之中伸出一指:“油膩術!”隨著輕盈而富有節奏感的精靈語響起,仿佛林地之下憑空出現了一口油井,大片的油脂在她手指所點之處噴湧而出。

 其中一位衝向矮人的地精騎士一時沒反應過來,驅趕著它地狼一下踩個正著,頓時尖叫一聲就翻倒了下去。而與此同時,蕭焚的一個蠻力術卷軸落到了戰士頭上。

 “那是什麽?”半身人德魯伊驚呆了。

 “地精掠奪者。”法師一面從懷裡摸出另一張卷軸,一面回答道:“一種已經消失了快一千年的戰鬥序列……不過還好,不是完整版的。”

 他回答得緩而慢。

 好象只是一個眨眼,戰場上的局勢就逆轉過來。

 戰士在第一時間想要抽身後退。但他快不過森林中的狼,風馳電掣一般,兩名地精掠奪者一前一後斷了他的退路。並且它們沒有停下,一直狂奔衝向這個人類,同時手一揚,兩張捕網就蓋上了去。

 楊叫獸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一下就被帶刺的網子裹住。他掙扎著想要從束帶上取下一把匕首來割開網子,但兩名地精掠奪者比他更快。一下子就叫座下的灰狼轉了向。拖著捕網就向森林方向扯過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下傳來,將戰士掀翻在地。不過他急中生智。在最後關頭一把扯住了林地之中隨出可見地一支橫伸出來的樹根,加上蠻力術的增效,一時之間竟然讓他與兩名狼騎士相持下來。

 “月光!”半身人德魯伊大聲呼喚道,他龐大的動物夥伴立刻咆哮著向戰士衝過去。

 同時,矮人聖武士也乾掉了剩下一名地精掠奪者這可憐地家夥被矮人扯著捕網從狼背上倒拽下來,然後一錘子砸爆了腦袋。但為此聖武士也抹了一把冷汗,暗自慶幸自己明智地選擇了矮人這個種族,屹立不倒的種族天賦這一刻終於立功了。

 森林中響起一陣憤怒的咆哮;地精掠奪者見無法將戰士拖走,立刻又折回來,騎在狼背上用長矛將戰士釘在地上

 半身人德魯伊發出一聲驚叫,格裡菲因小姐也不忍地別過頭去,然後是戰士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該死!我要殺了你們這些混蛋……”這聲音逐漸虛弱了下去。

 “他還沒死!”半身人指著身上多了兩根長矛地戰士大聲叫道:“快。月光!”

 地精掠奪者也察覺到這一點,它們交頭接耳,想要拔出長矛再來一下。不過這個時候蕭焚已經拆開了第二張卷軸:“閃光塵!”一片閃爍著強光的銀色粉塵出現在戰場上。這些粉末紛紛揚揚、看起來很美,但卻是一種危險的東西,它產生地強烈折光會使生物地眼睛受損。

 兩隻地精掠奪者齊聲尖叫,捂著眼睛從狼背上滾倒下來。而森林中又是一陣惱怒地咆哮傳出,周圍一些沒有受影響地地精聽了這咆哮立刻圍上來,想要一舉擊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戰士。

 但一道龐大地身影攔在它們面前,那是月光,這頭可怕的熊朝這些小個子呲開嘴。露出上下兩排雪白的尖牙,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

 在這樣一隻森林之王面前,即便是最勇敢地地精也要腿肚子發軟,更不要提什麽向前一步了……

 乘著這個機會,矮人邁開短腿跑過去將幾乎已經和一具屍體一樣的戰士拖了回來。他跌跌撞撞地跑回來,一把將渾身是傷的楊叫獸推到半身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吵!”半身人德魯伊緊張極了,滿頭大汗地在包包裡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一支治療魔杖。灰狼發出嗚嗚地低吟,四散從森林中逃開而中了油膩術的那一隻地精掠奪者。在嘗試了幾次站起來無果後,也很乾脆地放棄了努力這倒是符合地精的一貫性格。

 不過這樣的見面並沒有叫蕭焚感到輕松,因為森林中又傳出一陣咆哮,那聽起來象是命令或者說怒斥,接下來,整整十多頭地精狼騎士從黑暗中一點點走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咳咳,”格裡菲因小姐臉色不大好,她一邊猛烈地咳嗽一面問道:“它們看起來有指揮!”

 法師點點頭。

 “是大地精。”

 他簡單地回答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這地方麻煩大了。”

 棘堡防禦體系最外圍,布蘭卡鎮

 在這條街上裝模作樣地走了好一陣。蒂妮察覺到後邊兒一直跟著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女牧師就在這時猛地轉身,一下子抓住伸向自己錢袋的手。她豎起細細的眉毛,威嚴地緊抿嘴唇,漂亮地臉上寫滿了怒氣與不屑。

 “你在做什麽?”

 她生氣地問道。

 蒂妮是一位生命女神的牧師。過去她一直居住在真理之盾,是那附近一位小有名氣的玩家這名氣來自於她的美貌與脾氣。不可否認,蒂妮是一個出了名的美人,但是敢於接近她的人卻不多,這又得宜於她的原則。

 這是一個倔強的女孩,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對於厭惡的事物,她會不假掩飾地報以*裸地厭惡目光:邪惡的、懶散的、沒有紀律性、自私與自大,她對此不屑一顧。她要求自己與他人的眼光近乎苛刻。這樣就導致她地朋友很少。

 不少人都把她叫做刻板的老修女。而實際上蒂妮才剛過十九歲生日而已。

 戰爭爆發以後,她作為一名玩家響應真理之衛騎士的召喚來到前線。正式成為一名龍城軍團的隨軍牧師而作為一個低階牧師,她的任務就是在大後方運送、救治傷員,事實上,這個任務一開始就因為這場戰爭恐怖的規模而變得超乎想象地繁重。

 幾次會戰,幾乎每一次傷員數目都有大大地增加,由此為了減輕運輸傷員的負擔,蒂妮的牧師隊伍第一次從後方來到前方,來到這座幾乎變成廢墟一樣地城市中。

 她從一開始就討厭上了這裡而且每個人地生活似乎都沒有什麽節奏,周圍人們的眼中看不到什麽生活地目標,大家都好象在混日子,這樣的環境簡直叫她受夠了。

 實際上這個情況一直到這一刻才爆發出來。在她來到此地地兩個小時後她意識到自己遇上了一個扒手。

 “這可怕的治安,這些墮落的、該下地獄地人……”

 她在腦子裡想著,並打量著自己逮到的這名扒手。用一種輕蔑的、不屑的眼光。

 但她很快愣住了

 珂兒輕輕捂住嘴,她幾乎沒辦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記得在很早之前,那的確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還沒開始陪著那個人一起冒險哩,那個時候她還生活在精靈之都藍洛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遊俠,有一個夜鶯地頭銜罷了。

 因為一次任務的機會,她陪同精靈的使節團經過這兒;那時這裡還是一個漂亮的、寬敞明亮的城鎮,街上人來人往。有玩家、也有,有高頭大馬的騎士、穿著長袍法師,還有貴族、商販,街道兩邊也有許多作坊,有一家她很喜歡的木器工場,製作一些新奇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木雕紀念品。

 然而現在這裡幾乎已經變成一座廢墟了,到處都是難民,他們從二十四鎮、茨堡、落月城甚至更南的地方來,拖家帶口,穿得破破爛爛。他們中地一些人已經在路上死去了死在這條漫長的逃難之路上。有些人失去了父母。有些人失去了孩子,每個人都在這場戰爭之中或多或少失去了一位甚至更多的親人。

 這些人,眼中看不到什麽神采,因為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神色也是麻木中帶著一種長期形成的惶然之色;他們臉色灰敗、衣衫襤褸,頭髮與指甲裡充滿了汙垢,四肢也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出不協調的浮腫……不過這些人對此並不在意,或許他們對任何事情都不太在意了。

 他們曾經因為悲傷而哭泣,因為絕望而恐懼,他們祈禱、抱怨、咒罵。但一切都無濟於事,當一股強大的勢力摧毀了他們的生活,他們發現自己甚至無力抵抗;現在,他們再沒有力氣咒罵、祈禱、抱怨甚至是哭泣。只能聚集在一起,從相互之間獲取最後的一絲溫暖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只能象發乾地屍體一樣躺在那裡,眼神呆滯、什麽都不乾。

 他們大多數人都帶著一種追憶的神情,因為明天對這些人來說就意味著痛苦,留給他們的也只有對於過去地懷念與回憶了。

 他們現在聚集在這裡,龍城領主拒絕他們進入北方,而絕望之手帶給他們的也只能是災難與死亡……他們只能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最後一刻地到來。

 雲娜歎了一口氣。

 “走吧。”她對自己的妹妹說道:“我們馬上離開這裡,晚上就能到棘堡。時間不多了……”

 女遊俠茫然地點了點頭。

 枯瘦得好象一截失去了生命地樹乾,上面還沾滿了乾涸的泥巴與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糞便;有一點潔癖的蒂妮幾乎第一時間就要想丟掉它,但她忍住了,因為她看到那又青又紅、布滿血絲,浮腫得好象饅頭一樣的手掌。

 手掌哆嗦著,離她的錢袋只有幾厘米。

 她抬起頭去看這隻手的主人那應當是一個中年男人,在這個年紀,他本應該年富力強,用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努力工作養家糊口;而現在呢蓬頭垢面,臉上幾乎已經看不清五官,但只有那一雙眼睛叫人記憶深刻,看一眼就永遠也不會忘記。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地人,一個玩家,蒂妮永遠也不會明白一雙眼睛中怎麽能包含那麽多東西。

 畏懼,驚悸,以及深深隱藏起來地痛苦,羞愧,自責與隱含的憤怒。黯淡無光地目光四處遊移,仿佛是在畏縮、逃避,但深處又藏著一絲期待,那就象隱藏在黑夜之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正是這絲期待的眼神,叫一向倔強的蒂妮到了嘴邊的斥責怎麽也無法說出半個字。

 男子避開她的目光,最後臉上只剩下羞愧與悲傷。

 這個時候。蒂妮感到一道道敵視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難民,她曾經以為他們根本不會為自己的命運去抗爭,根本不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改變這樣地時代;他們只會坐在那裡。象木偶一樣等待生命終結,等待命運的最後審判這樣消極的眼神與態度,曾經讓蒂妮不屑一顧。

 但現在,她發現這些人可以為了一個陌生人,一個與自己有同樣遭遇的陌生人向自己投來敵視的目光。

 那怕她並沒有做錯事

 這一刻,蒂妮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原則,但最後她還是退縮了,因為一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她將一些錢幣放到那個男人的手上。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因為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她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而身後那名男子卻哆嗦著捂住臉號啕大哭。

 蒂妮抹了抹眼角,她知道這的確是一個,但也許不僅僅是一個視線回到幼林森林之中---

 “它們好象在驅趕我們前進……”

 “……喂,你們看到那面旗嗎?啊,就是上面有一隻眼睛那一面,地精也會有部族圖騰麽?”

 “……我從沒見過這麽厲害地地精,雖然以前我都沒見過地精它們一直都這麽厲害麽?”

 “啊。我看到那個大個子玩家的隊伍了,今天早上他在我們前面,現在他在後面……啊,他們被追上了……嘖嘖,真慘。”

 “我們要去那裡?”

 對於半身人喋喋不休的問題,終於我們的矮人聖騎士再也無法忍受了:“你給我閉嘴,不要以為只有你看到了!只是我們沒心情說而已!”他一面邁著小短腿盡量跟上隊伍,一面羨慕地看了一眼騎在月光上的德魯伊:“……你要是覺得閑,我們可以換一下。”

 “喔,我明白了。”

 半身人馬上很乖巧地點點頭。

 不過才過了一會。他忘掉了這個事情:“這個方向是去伯明湖麽,我們會遇到那條黑龍麽?對了……那個胖子工會的人上那裡去了,從下午起就沒見過。”

 “你們怎麽不說話,這樣會叫我很緊張的……我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說話呀。”

 “啊。前面有一個洞,我看到了!我認為我們可以躲進去!”

 矮人在一邊磨了磨牙,想說點什麽最後忍住了。

 因為這個時候隊伍停了下來

 蕭焚與格裡菲因扶著戰士,也是累得不行,前者沒命地喘氣,後者一個勁地捂住嘴咳嗽;喘息了一下,我們的主人公這才有力氣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洞**這個洞**隱藏在茂密草叢之中,若不是半身人德魯伊眼尖。還真沒辦法發現。

 法師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個洞**的入口有一些人工雕砌的痕跡。他又支起木手杖,輕輕撥開洞頂與兩側地草叢。那背後立露出一排長滿了青苔的方磚與石柱……

 蕭焚與格裡菲因互看了一眼。

 “呼呼……這好象是一個小型地下城的入口,”戰士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虛弱地說:“上面有寫什麽東西嗎,一般都會有的……”

 戰士一直說自己曾帶隊長期在地下城探險,如今這一點看來倒沒有吹噓;蕭焚往裡走了一步,果然在石柱上方的一道橫條石上發現了東西:一排用扭曲的符文字母寫下的句子。具體是哪一種文字法師感到好象有一點熟悉,不過一時又記不起來。

 他正想檢索一下知識,但不遠處又傳來一陣陣地精語的咆哮聲,追兵已經近了

 “這些該死的地精讓我感到很不對勁,我發誓我們以前遇到的和這個簡直是兩碼事……”矮人憤怒地詛咒道:“但願設計這些地精地家夥下地獄。”

 戰士點點頭,他將目光投向法師:“我也覺得不對勁……你看到那面旗幟了嗎,法師先生?”

 蕭焚點頭,又搖頭。

 “先進去再說,”他心裡想著那排文字的含義,有一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格裡菲因小姐你布置一下,用法術把我們的氣味消除掉。”

 “好的……咳咳。”精靈小姐一邊咳嗽一邊應道。

 法師心裡裝著事情,一面扶著戰士前進不自覺地就用上了隊長地語氣,不過好在情況緊急大家都沒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也就沒有人跳出來揭穿他這個冒牌的新手法師。

 洞**一直略微傾斜向下,越往內人工雕琢的痕跡也就越多,到最後映入眾人眼簾地已經完全是一條用方形磚砌出的甬道。牆面上到處都是水浸的痕跡,有一些地方還有壁畫一些簡單的線條畫,畫的就是一道道的線條這樣說或許很別扭,但事實如此。

 蕭焚用了一個舞光術叫光球飄在前面領路,這光線暗淡而壓抑,並且由於魔法地光源不太穩定,因此甬道內時明時暗,給人一種隨時都會遭到襲擊地感覺。半身人德魯伊臉色一直在變壞,一隻手死勁地掐住矮人的腰帶不肯松開,叫後者抱怨連連。

 “這裡是高級怪區地地下城,該有什麽樣子的怪物?”格裡菲因小姐問了一句。

 這句話沒人能回答,只是叫所有人臉色都再變差了一分。

 “要不我們回……回去吧?”半身人小聲問。

 “噓,那幫地精還跟在我們後面。”矮人對於聲音在岩石之中的傳遞,感知天生的靈敏。

 於是每個人又一次陷入緘口不言的境地之中。

 “你的熊呢?”過了一會,格裡菲因小姐又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叫半身人哆嗦了一下, 然後才意識到有人在問自己問題:“月光嗎……它在外面沒問題的,一會出去我還能召喚它。”

 “你還有果醬麵包嗎?”

 “沒有了!”斬釘截鐵的回答。

 “法師先生,我們就這樣一直往下麽?”看到蕭焚一個勁地領著其他人往前走,被他扶著戰士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畢竟他太熟悉地下城了,地下城中的遭遇難度一般比所在的怪區高一到兩個等級甚至更高,總之無論那一種,都不是現在的他們可以抗衡的。

 “啊?”蕭焚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我說,我們一直這樣往地下去麽?”“地下?”法師微微眯起眼睛,心思完全不在這邊:“對了,地下!”

 他突然反應過來,記憶好象一下子從腦海深處浮起,他忽然記了起來,他有在那裡見過一模一樣的文字。

 那是很久以前,在一片叫做森林之夢的林地之中,燃燼法師之塔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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