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身軀壓迫得顧青喘不過氣來。
讓他的心裡也有了巨物恐懼症的症狀。
忽然。
顧青的腦海裡浮現出‘青蓮劍歌’裡一首首李謫仙的詩詞,並出現了一位單手握著長劍,揮舞得如謫仙般的人。
“青蓮劍歌!”
他心中振奮低語,抬起左腳緩緩地踏出一步。
同時奮力舉起自己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置於身前。
落在地上、沾滿淤泥的長劍忽然“嗡嗡嗡”地響起,“唰”的一聲,刺向百尺高的鬼級詭異。
在這鬼級詭異的龐大身軀面前,長劍就像暴風雨中的輕舟,隨時都會翻船。
但出乎顧青意料。
鬼級詭異看見這柄長劍,仿佛是看見了天敵。
它放棄吃掉顧青的想法,扭身躲開長劍的攻擊,轉而躺在地上。
高百尺的身軀落在地上,整個詭堂都震了三震。
但即便如此,詭堂也沒有因此而被破壞。
顧青面色平靜地輕吐口氣,長劍飛來,懸浮在他身後。
從他踏進詭堂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注意著詭堂內部的布局。
高百尺的鬼級詭異、周圍亮起的猩紅色火焰、屋頂落下的吊燈以及四塊印刻著李謫仙詩詞的石碑,無一不在證明詭堂的另一面是封印之地。
現在他也想明白了為什麽術士府、武師府的人會教導後來人在詭蜮裡遇見詭堂時早點逃之夭夭,就是因為每一座詭堂都封印著一隻鬼級乃至鬼級以上的詭異。
在他看來,凡是踏入詭堂的術士、武師,除了要經歷一遍封印物的洗禮外,還要面對剛剛從封印中出來的詭異。
哪怕此時的詭異異常的虛弱,但它也是詭異。
而且還是品級不低的詭異。
實力低下的術士、武師在踏入詭堂的那一刻,的確是有死無生。
但實力強到一定程度的術士、武師踏入詭堂,則很有可能將這份危險轉化為機遇。
不知道其他的術士和武師是怎麽面對詭堂裡被封印的詭異。
但顧青是靠金手指加這副身體異於常人的腦力和信息大爆炸時代的眼界來面對眼前的鬼級詭異。
鬼級詭異警惕的看了一眼顧青。
它沉默地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站立穩當,退後幾步。
面對顧青,它不害怕。
甚至可以說隨手一拍就能將顧青拍成肉泥。
但懸浮在顧青身後的那柄長劍,就是封印它的封印物之一。
它害怕的是那柄長劍再次將它封印。
在吞食顧青血肉恢復身體和再次被封印之間遲疑良久。
最終鬼級詭異“砰”的一聲,化作漫天迷霧,將顧青籠罩其中。
顧青警惕地四周張望,右手隨時準備指向其中一個方向。
只要鬼級詭異還敢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柄長劍便會狠狠地刺穿鬼級詭異的腦袋。
然而等到迷霧消散,鬼級詭異也沒有出現在顧青眼前。
它就這樣消失在詭堂中。
顧青也不覺得奇怪。
世間詭異千千萬,什麽樣的能力都有,更何況是鬼級詭異。
在詭堂裡的鬼級詭異消失後。
整個詭堂微微顫抖,灰白色的牆皮脫落,露出了牆皮內黑色的淤泥。
淤泥如同一隻只有彈性的史萊姆,在牆壁上亂爬。
除此之外,便是燃燒著猩紅色火焰的壁燈上的人類頭骨飛了出來,在空中四處亂飄。
偶爾有一些人類頭骨撞向顧青,還沒等它靠近,就被長劍形成的劍意給斬成兩半。
同時,詭堂的大門變成腐朽破敗的木門。
詭堂神像基底前的功德箱也變成了穿著住持袈裟、握著住持杖的骷髏。
在骷髏它身後的神像基底之上,是一尊單手握著金剛杵的六臂怒目金剛。
只是這尊六臂怒目金剛的腦袋被人用刀劍硬生生地削掉,身體也布滿了史萊姆般的黑色淤泥。
看上去何等的淒慘。
顧青使用金手指四周環顧,無數的文字奔湧而出。
有長劍劍意加持於身,自是不怕這群亂爬、亂飛的不入流詭異。
於是轉化成了文字的整個佛堂景象被他收入眼底。
其中有三樣東西值得他注意。
第一樣是被削掉腦袋的六臂怒目金剛,它身軀上空懸浮著“被汙染的金剛像”。
在這行文字的下方懸浮著一行簡介。
【被汙染的金剛像:三千年前,它也曾輝煌,但現在不過是沒了神力的金剛像罷了。】
第二樣是成了骷髏的佛堂主持,它的骷髏頭上空懸浮著“死了三千年的一具骷髏”。
與“被汙染的金剛像”一般,它的下方也懸浮著一行簡介。
【死了三千年的一具骷髏:長年未眠,鎮守於此,化作詭異,化作骷髏。】
最後一樣則是他身後懸浮著的長劍。
這把長劍名為“青蓮劍”, 與青蓮劍歌同出本源,天生自帶青蓮劍意,劍身內蘊有劍魄。
它的上一任主人正是剛才的鬼級詭異,姓氏為江的二品武師。
顧青在接收青蓮劍歌的同時,也讓青蓮劍自主認他為主。
通過青蓮劍傳輸過來的這三千年的記憶,佛堂的一切與鬼級詭異轉化為詭異之前的一切全都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從江姓武師獲得青蓮劍開始習武,直至天下無雙,世間莫有能與之匹敵者。
到獲得青蓮劍歌,轉而修行青蓮劍歌,以至於本心動搖,化作鬼級詭異。
最後被佛堂的住持以術士一脈的大法力封印在此地,並用江姓武師自己的佩劍青蓮劍刺入他自己的頭骨。
然而世事變化多端,封印了江姓武師的住持閑來無事翻閱了遺留下來的青蓮劍歌,乃至住持也被青蓮劍歌影響心神而腐化,動搖本心,成為了詭異。
好在佛堂住持當初選的封印地點距離人類城鎮極遠,否則在人類歷史上又是一隻驚天動地的詭異出世。
顧青看完了青蓮劍傳輸來的記憶,沉默無言。
他回憶著腦海中的青蓮劍歌,卻並未有像江姓二品武師和佛堂住持那般腐化。
“難道因為我是穿越者的原因?”顧青猜測著緣由,仍由青蓮劍懸浮在身後。
他邊思考,邊轉身走向佛堂大門,抬起雙手,輕輕一推。
腐朽的木門轟然坍塌,化作一堆木粉、木屑。
在佛堂大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副牌匾。
牌匾上大書三字。
‘蘭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