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老宅四周很安靜。

　以前綾小路一個人住的時候，還會有些許害怕，但是現在多了一個人，或者說是多了一個妖怪，那種恐懼感便沒有了。

　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習慣，兩個人一起居住的習慣。

　神宮輝夜在院子後面種了一排的花，一些夏季的花卉已經開放，清甜的花香透過窗戶和門縫，香氣撲鼻。

　“真尋君……”

　“嗯?”

　“我想洗澡。”

　“……”綾小路瞥了一眼神宮輝夜，總感覺哪裡不對。“神宮小姐去洗就行了。”

　“我站不穩。”

　“……”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綾小路一時無法反駁。

　綾小路只能攬著神宮小姐的身子和腰肢，柔軟富有彈性，這毋庸置疑。

　修長的白腿，渾圓飽滿的翹臀，擺動的柳腰，這是一個成熟女人的標配，神宮小姐全佔了，而且當屬第一流。

　和織原老師不同的是，神宮小姐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老師，所以在綾小路眼中更像是鄰居家的大姐姐。

　在學校的穿著，神宮小姐也並沒有特意穿教師職業裝，平時都以正常裝扮出鏡。

　所以在學校，學生對兩個老師的評價各不相同，大概能分成兩派。

　大部分男生支持神宮小姐，因為成熟漂亮、嫵媚妖嬈，主要是還大。大部分女生喜歡織原老師，因為織原老師更端莊秀麗，更像是老師的代表人物。

　雖然兩人風格迥異，但也算是花朵芬芳，各有所長。

　“真尋君能陪我說話嗎?”

　“嗯?！”綾小路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神宮輝夜。

　“……在浴室門外。”神宮輝夜紅唇輕啟。

　“倒不是什麽事。”綾小路回道。要是叫他進到浴室去詳談，那問題就大了。

　自己在外面等著，萬一摔了，自己還能進去幫忙。

　等到神宮小姐進去，關上門，綾小路就靠在外面的牆壁上。

　聽著裡面傳來窸窸窣窣脫衣的聲音，綾小路歎了口氣。

　推門就是福利。

　但是他不敢啊……神宮小姐會真的“吃”了自己。

　而且，自己太主動了，會不會太沒面子了?搞得自己是沒見過女人一樣的猥瑣男。

　人類高質量男性應該鎮定自若的才對。

　“真尋君?”

　過了良久，浴室裡驀然響起神宮小姐溫柔的聲音。

　綾小路睜開緊閉的眼睛，他還想冷靜一下的。

　浴室裡面有花灑和浴池，聽著緩慢“嘀嗒嘀嗒”的聲音，神宮小姐應該是在泡澡，小手還輕撫著溫潤的水漬，擦拭著身體。

　“我在告示欄看到了，真尋君這這次又拿了第一，恭喜。”

　“這個啊！”綾小路愣了一下，回道。“神宮小姐以後會經常看到的，這只是開始。”

　“……我還聽說真尋君又有了新的女朋友。”神宮小姐突然說道。

　“……”

　“我說錯了嗎?！”

　“一半吧。”

　“一半?！”

　“如果你說的是南條同學的話，只能算一半。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並沒有拒絕她。”綾小路回道。

　裡面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神宮小姐才又問道:“為什麽?”

　“因為她是……妖怪。”

　“……”

　“我之前跟神宮小姐你說的，那個存在感消失的孩子，她是傳說中的雪女，半人半妖，我接納了她。”

　神宮輝夜遲疑了一下，手環抱住豐滿的胸口，往外望:“真尋君是想用她來做什麽嗎?！”

　綾小路沉吟片刻，悶著聲音回道:“與其說是拿來做什麽，還不如只是觀望。我從來沒有把別人當作工具的想法，尤其是南條同學那麽溫柔的孩子，我只是想正常地和她相處，而不是利用。”

　“真尋君很溫柔呢！”

　“我只是同情心泛濫，或許也是為了自保也說不定。”

　“……”

　“我一直以為我們班的平田是個爛好人，但我感覺我和他沒什麽區別，只是習慣性的把自己偽裝起來。別人對我的善意，我總不忍心去拒絕;別人對我的敵意，大部分都會自動忽略掉。”

　綾小路又道:“至於接納南條同學，完全是因為她對我沒有任何敵意，我沒理由去傷害她。反而她對我有著難以言喻的愛意，沉重得讓我不敢拒絕。”

　“愛也很沉重嗎?”

　“嗯，有時候會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

　綾小路見到裡面沒了聲音，又開口道:“其實喜歡一個人本身沒有錯，錯在單方面的以為對方肯定喜歡自己。在合適的時候，向對方靠近一步，如果對方沒有朝著自己走來的話，那就應該停下。如果繼續喜歡著對方，只會讓這份喜歡變得沉重。”

　綾小路說完，便沒再吭聲，浴室裡面也沒了聲音，偌大的房子變得安靜起來。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發出白色的光芒，把整個客廳照得堂堂亮，只聽見窗外呼呼地傳來風吹草動的聲音。

　桌子上還有被吹得翻動的書籍，兩人一裡一外，卻一動也不動。

　時間就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那真尋君……喜歡我嗎?”

　裡面忽然傳來神宮輝夜的聲音，聲音細長輕微，帶著低沉。

　或許她不該問出來，她也害怕被拒絕，一旦把曖昧的事情挑明，那以前的很多東西發生改變。

　但是她不得不問出來，因為她不一樣，她想殺過綾小路，想真正地吃掉他。

　萬一之前相處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甘情願，在綾小路看來，或許她這份自以為是的愛很沉重也說不定?！

　所以，她想問清楚。

　綾小路愣了一下，看著黯淡無光的地面盯著許久，也想了許久。

　良久，他才緩緩:“我不討厭。 ”

　“……”

　“不討厭神宮小姐。”

　神宮小姐身體支愣了一下，面露淺淺的微笑，但是不能讓綾小路聽出來:“所以不討厭……是喜歡吧?”

　綾小路愣了愣，最後還是點頭。“大概……是吧。”

　“……謝謝。”

　神宮輝夜露出了唯美的笑意。

　“……”

　聽到這聲音，綾小路也輕松地笑了笑，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還對著學姐學妹說了很多遍，但是這次卻讓他舒坦了很多。

　至少他和神宮小姐不像之前那樣曖昧不清了，也不需要對彼此再隱瞞什麽。

　說不定……

　自己和妖怪的戀愛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