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小路掃視了幾人，結果幾人就像看到鬼一樣看著他。

他們剛剛全被這個少年一個人打趴下，沒有任何反手的余地，更何況他現在還拿著槍。

綾小路踢了踢刀疤臉的肚子，說道:“現在怎麽樣?讓我替你們說嗎?！”

“不、不用，大哥，我替你說。”刀疤臉諂媚道，隨後朝著幾人喊道。“你們幾個，還不過來給大哥跪下。”

聽到這話，幾個混混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跪，但是老大的話又不得不聽，頓時幾人陷入了猶豫。

可綾小路槍口指過去，幾天立馬“啪”地一聲當場跪下。

有槍的都是大哥，有槍都是爹。

見到幾個人雙手抱頭跪在原地，綾小路看向織原姬，讓她打電話給警察。

織原老師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然讓這些人跑了，不知道會毀掉多少家庭。

見到織原姬在打電話，刀疤臉和其他人眼神沉了起來，他示意幾人，似乎在用眼神說些什麽。

織原老師收回手機，走過來，說道:“已經報警了，說馬上派人過來。”

“這樣就好了，免得我們處理這個爛攤子。”說完，綾小路又看向仍躺在地上的織原井政。

他又看了一眼織原老師，小聲說道:“不去看看嗎?”

織原老師歎了口氣:“我很早就不想見到他了，要不是他，也不會連累綾小路君你。”

“我不礙事，反正都是力所能及的是，織原老師還是看看吧。”綾小路說道。

織原老師看向綾小路的眼神顫了顫，不知道該用感恩還是道歉的表情面對他。

“謝謝。”織原老師說。

綾小路搖搖頭，又說了一句不礙事。

用手按著織原老師的肩膀把她推過去，如果再不過去，或許織原老師就真的停在原地了。

織原老師也明白這個道理，要不是還在乎，不然她也不會隻身前往這裡。

她蹲下去，解開織原井政身上麻繩，很快她就愣住了，身體顫抖起來，眼眶忍不住地含著淚。

織原井政瘦骨嶙峋的身體上，傷口觸目驚心，可以看見各種被毆打的淤青和淚痕，一些地方甚至已經發生了潰爛。

本身就已經瘦小的身體，現在看起來就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織原姬小心翼翼地剝開與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就像不敢觸碰膿腫一般謹慎。

她不禁想，這麽長的時間裡，他究竟經歷了什麽啊?！

織原井政沒有說話，反而是害怕女兒見到他這副模樣一般，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身體忍不住地往邊上挪。

織原姬看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綾小路站在一旁，這種時候他什麽都幫不了。

而在這時，刀疤臉眼神一冷，與其他人串通一氣，就像約定好了一般，猛地往前衝過去。

速度之快，聲音之輕，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感受到任何動向。

“去死吧！小子！”

正當他快要抓住綾小路的時候，刀疤臉立即得意起來。

可下一刻，那槍口卻立馬抵上他的額頭，就像變戲法一般，突然出現。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刀疤臉也是如此。

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刀疤臉怎麽也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裡，對方都反應過來了。

因為就在短暫的時間了，綾小路不僅做出了反應，並把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

“跪下！”

綾小路瞥了一眼所有人，同時轉動著槍口朝向他們。

嘩地一聲！刀疤臉和其他人齊刷刷地跪下，就如同剛剛他們準備發動襲擊一樣整齊。

綾小路再次看向刀疤臉，

笑道:“你很勇啊！?老哥。”“大哥，這次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刀疤臉哭喪著臉，心態直接崩了，完全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

“是麽?”

“是的，是的，我絕對不敢了，不敢了。我發誓，我再起歹心，我就把腦袋給大哥你了。”

可綾小路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一膝蓋頂在刀疤臉的肚子上，他的整個身體都彈跳起來。

然後像是一隻掉進油鍋裡面的蝦米，蜷縮著身體直接趴倒在地上。

其他人無一幸免，全都被綾小路膝蓋頂得趴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們抱著肚子哀嚎著。

織原姬在一旁看著心驚膽戰，捂著嘴不敢發出聲，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綾小路打人。

明明在學校他就是最安靜的那一個，書桌上全是書，即便是在社團也是文學社。

但現在，暴力就是仿佛是美學，直觀而發泄人的情感。

“唔啊……咳咳……”刀疤臉都痛得臉上直抽搐，癱倒在地。這小子出腳太狠了，他懷疑自己的腸子都要被他頂斷了。

綾小路看著癱倒的幾人，看這個樣子，大概沒個一時半會兒，估計是起不來。

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警察也快要到了。

他把槍支的彈夾卸下來，取出子彈，然後再把彈夾塞回去，然後丟在地下。

槍這種東西，他不需要，但子彈也不能給他們留下。

綾小路看著織原老師一眼，又看向地下的織原井政，走過去把他背起來，然後拉著織原老師離開。

等到坐著織原老師的車離開，很快就聽到了警鈴聲，想來後面的事情已經可以想象了。

……

等到幾人離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車子裡誰都沒說話，剛剛的一幕讓所有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織原井政坐在後排，垂著肩膀不敢看前面開車的女兒，但是看到女兒在開著車，想來女兒現在已經活得很好了。

綾小路坐在副駕駛，等車子開到商業街，他讓織原老師停下，他有事出去一趟。

“那我在這等你。”織原老師說。

“嗯，馬上就回來。”綾小路點點頭。

等到綾小路推開門出去，車子裡就只剩下織原姬父女兩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窗外的人和事熱鬧非凡，而車內的氛圍就像不會說話的啞巴，安靜得只聽見輕微的呼吸聲音。

但是在這樣的氛圍裡，織原姬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那個……要吃飯嗎?！”

織原井政張了張口，但始終沒說話。弓著身子坐在位置上，生怕自己肮髒的身體弄髒了女兒的車子。

織原姬看了一眼座位一旁的爆米花，那是她和綾小路看電影時沒吃完剩下的。

她沒想到，現在這東西好像有了那麽一點作用。

“吃吧。”織原姬柔聲說。

織原井政抬起頭，看向織原姬拿著一桶爆米花遞給他，他微微愣了一下。

“抱歉。”織原井政沒有接，而是垂下眼皮，聲音如蚊蠅一樣輕微。

“沒必要向我道歉，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其實，我這些年過得挺好的。”織原姬柔聲說道。望著窗外的夜色，她回憶起之前的生活。

過去的記憶就像看電影一樣，酸甜苦辣，全都飽含在內， 還有也都很多東西一下子恍然而過。

如果不是來到空美町，也不會遇到現在的很多人，這段時間，她經歷了一段很溫柔的日子。

良久，織原老師回過神來，她把爆米花放到織原井政的手裡，說道:“這是綾小路君買的，剛剛沒吃完，也不打算吃了，如果不嫌棄……就吃掉好了。”

織原井政沒有說話，抬起頭看向自己女兒，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兩人都沉默了良久。

織原姬仍把爆米花放在眼前，沒有收手。

織原井政這才舉起顫顫巍巍的手，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爆米花。

但他卻望著手裡的爆米花，直發愣卻什麽也不說。

他從來沒給自己女兒買過這樣的東西，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吃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織原姬說。

織原井政垂下肩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粒放進嘴裡，輕輕嚼著，生怕吃出的聲音。

按理說，爆米花的味道是香甜的，但是他吃在嘴裡，卻是淚水的鹹味。

他吃的越多，心裡越難過，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流下來，想要擦掉卻始終擦不掉。

那天晚上，他終於還是在女兒的面前哭了。

明明堅持了很多年，堅持在她面前保持大人的模樣，但現在……

他卻在背後像個孩子一樣小聲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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