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競選會長候補一共有五個。
按照出場順序,平田是順位第三。
演講的時長,大概是在五分鍾左右,隨後就是拉票環節,拉攏在場的學生的投票權。
宮圓潤演講結束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想來這人的人氣也相當高。
平田能不能在這些殺出重圍,都是個很大的問題。
待第二名競選候補上場,這時學生會的水瀨玲突然走了過來。
她腦袋上捆著雙馬尾,手上帶著風紀委員的袖章,和愛乃一樣,都被拉去值班。
但是水瀨玲卻徑直地朝綾小路走來,視線也一直盯在他身上。
氣勢洶洶的樣子,仿佛就是發現出軌的男友一般,恨不得上來打一巴掌。
自己和她沒關系吧?!
雖然這麽想,但綾小路仍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不至於把心理活動表現出來。
看來她找自己有事。
水瀨玲走到跟前,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樣了立馬就垮了下來,變得擔心著急的模樣。
“綾小路學長……”
“……?!”
看著水瀨玲著急得要哭的模樣,綾小路總覺得大事不妙。
“有事嗎?水瀨同學。”
只要不是關於自己的事情,怎樣都好。
“那個,副會長……平田學長不見了。”
“……?!”
綾小路愣了愣。“平田?”
“嗯,平田學長從競選開始就沒過來,會長讓我去找他,但是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水瀨玲著急地解釋道。
“下一個人就是他了。一之瀨會長說,她可以安排讓其他候補先上場,但是平田學長再不來的話,她和老師很難在領導面前下不來台。”
說著,水瀨玲不禁小聲啜泣,繼續道:“會長她在校長面前保證過了,如果成功,領導就會加大投資,那麽會長被推薦的獎金就有了。但是、但是……”
“萬一失敗的話,說不定領導的投資就會撤回去,對吧?!”綾小路接過水瀨玲未說完的話,說道。
“嗯。”水瀨玲哭紅著眼睛點點頭,又道:“會長也知道事情很嚴重,但是她要組織全局,沒辦法脫身,只能讓我去找。”
“但是我把教學樓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平田學長。所以我只能來求助綾小路學長你了。”
“我知道了……”綾小路說。
從文化祭的時候,他和整個學生會做交易,他們都知道自己和平田是好友。
他和平田又是同班同學,所以水瀨玲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會是自己。
綾小路轉頭看向一旁神崎麻子,問道:“神崎,平田呢?”
神崎麻子也聽到了水瀨玲剛剛說的事,搖搖頭說道:“平田他不是和綾小路你在一起的嗎?我以為他早來了。”
“平田要背稿,所以他說他自己待會兒再過來。”綾小路微微皺眉。
沒想到平田背稿,背著背著就丟了。
這家夥是小孩子嗎?!
一旁的東野突然舉手示意,說道:“我好像知道一點平田去幹什麽了,不過我也不能確定。”
“快說快說。”幾人立馬朝著東野看過去,催促道。
東野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平田當時好像是看了一下手機,然後就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但是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然後我就跟你們過來了。”
神崎麻子頷首低眉,說道:“很著急?平田他好像一直都是很從容淡定的人吧?!你怎麽看呢?綾小路。”
想不出答案,神崎麻子便把視線投向綾小路。
班裡除了平田,真正能解決問題的就是綾小路了。
學年第一,體育節賽跑擊敗全國第三的體育生,征服結城大小姐後還能開后宮的男人……
這些名頭無不說明了,他確實很厲害。
就算是平田遇到了麻煩,基本上都是找綾小路幫忙。
綾小路從思考中清醒過來,朝著神崎麻子吩咐道:“神崎你去確認一下校門口有沒有出去的記錄。”
“誒!?為什麽要去做這個啊?!”
“先去確認他有沒有出去,如果沒有的話,我大概就知道他去哪了。”綾小路說。
綾小路冷靜從容的樣子,神崎麻子心裡不由頓了頓,果然有事找綾小路就對了。
在一旁的水瀨玲眼睛直盯盯地看著綾小路,眸子裡閃爍流光,像是找到主心骨了一般。
跟松島老師說明了一下情況,他立馬同意讓綾小路和神崎麻子離開。
因為擔心,所以水瀨玲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上,綾小路反覆確定自己的猜測。
倘若平田沒有出校門,同時還是他為之著急的事情,那麽就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他著急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個。
田……
……
為了這次競選,平田自認自己花費了很多心思。
在平時學生會的活動中,他會主動結交一些朋友。
目的不僅僅是他這個人獲得友情,還是為以後的競選做準備。
當然這也只是助人為樂後帶來的效應,競選真正還是靠自己。
廣告宣傳,教室進行巡回宣傳,還有演講。
為了準備演講稿,他查閱了很多資料,還讓綾小路君幫忙看了一遍。
綾小路君都認可了,大概是沒什麽問題。
最重要的就是背稿,背稿能練習發音、演講節奏,還能保證演講不出現意外。
周五,下午一點三十分。
他已經能夠把稿子背誦出來,而且其他同學也已經前往體育館集合。
只要調整好心態,前往體育館做好最後的準備,演講時竭盡全力,那就足夠了。
可是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了信息到來的聲音。
他打開手機,頁面就顯示熟悉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對方發來了一個視頻。
【一個女孩子抱著孩子跪在地上,被一個高大的男人踢開的畫面。】
交雜著哭哭啼啼的聲音。
“友、友裡……?!”
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平田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錯愕,難以置信。
緊接著,整張臉都慘白了起來。
他無法相信視頻中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友裡。
她抱著孩子,沒有尊嚴的跪在地上,帶著哭腔乞求著那個男人。
害怕,顫抖,蜷縮。
平田感覺憤怒就像火藥倏地在他全身炸開。
整個神經就像充滿了暴虐的火焰,讓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他無法明白,無法明白友裡這樣做的意義。
為什麽又要去找他?!
不是拒絕你了嗎?!
為什麽要帶著孩子過去?!
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夾雜著友裡的乞求聲。
一股火焰擁入平田的心臟,衝擊著神經中樞,燃燒著他的神智,他雙手不停地顫抖。
咬牙切齒的聲音咯咯作響,手中的演講稿被瞬間捏成一團。
隨後倏地推開天台的門,像一隻瘋了一般衝了出去。
……
這麽多年來,他總是回憶起一件事。
自己幼稚園的時候,媽媽給他買了一個寵物玩偶帽,不大不小,剛好能夠帶上自己的腦袋。
只要稍微一拉,玩偶帽上的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就會自己動。
幼稚園的同學都羨慕自己,覺得的帽子好厲害,那種羨慕的眼光讓他很舒服。
他覺得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媽媽也總說要學會分享,他也是一直這麽認為的。
所以一些同伴提出戴戴帽子的要求,他也同意了。
有些同伴戴上後會高興得手舞足蹈。
有些同伴則是戴了一會兒,就退了回來,對自己笑著說了聲謝謝。
但事情總有例外,這個世界總有些壞到骨子裡的人。
戴著自己的帽子溜達了一圈,結果要從對方手裡要回來的時候,他說:
“這是我的。”
不只如此,跟他一起的幾個孩子都還會附和他的說詞,說那帽子就是他的。
雖然是小孩子,他下意識不是要哭,而是喊著其他人來證明。
事實證明媽媽說的很對,善意不一定換來善意,但一定會有善意。
其他戴過帽子的同伴選擇站在他的身邊,大聲證明帽子是他的,是他平田秀的。
對方被嚇住,說了一句“再玩一會兒就退給你。”
可是當他退回來的時候,帽子裡塞了髒兮兮的泥巴,耳朵也被扯掉了一隻。
他接過帽子後,哭了,哭得稀裡嘩啦的,他從來沒有那樣的難過過。
他也沒想到自己好心借給人家,結果對方卻是這樣對待自己。
所有的同伴都在一旁看著他,不知所措,搖擺不定不知道怎麽辦?
那個時候,只有友裡過來把他拉起來,還上前把那個男孩打哭了。
讓那個男孩道歉,不道歉的話就繼續把他打哭。
從那個時候起,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那麽厲害,跟騎士一樣帥氣。
而且友裡也是戴了帽子之後,笑著立馬退回來,跟他說謝謝的。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跟著友裡。
友裡似乎並不介意,反而還很喜歡自己,拉著自己去她家裡玩,在床上拚積木。
直到小學畢業,友裡搬走離開,一切都塵埃落定。
有時候他還會腦子浮現起以前的事情,不禁會想:
自己跟她牽過手,進過她的臥室,吃過她吃剩下的東西,見過她開心和難過的樣子,這輩子算是交往過了吧!?
直到他突然見到友裡再次回到空美町,還懷著孕。
他覺得自己的過去也該結束了。
友裡忘記了過去,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和事情。
……
只是他沒想到,友裡還是那麽笨。
從小到大都是個不擅長動腦子的女孩子,總是心裡想著什麽,然後就奮不顧身地去做。
他能明白友裡為什麽會喜歡上北井重的原因。
很帥,有錢。
而且大部分女孩子不就喜歡那種長得帥氣還會撩的男生嗎?
尤其是友裡這樣傻乎乎的笨蛋,北井重那樣的渣男,只要說幾句情話,買些禮物,多花些時間,她就會上當。
只是他沒想到,友裡會笨蛋到抱著孩子去求他。
如果乞求有意義的話,那麽北井重就不會是學校人盡皆知的渣男。
可是最可恨的還是那個男人。
……
平田沒有多想,直接衝進田徑部裡。
他知道三年級的體育生還沒有離開,也不需要上課。
他甚至知道田徑部三年生獨自佔用了社辦的活動教室。
一些正在訓練的學生立馬趕過來,說實話,他們也愣住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氣勢洶洶的平田,一改他平時冷靜溫和的性子。
這可是學生會副會長啊!有名的好人。
一名學生趕緊上前拉住平田,阻止他再往前。
“平田君,不要衝動,我把消息發給你只是想讓過來把那個女生帶走的,並不是讓你過來挨打。”
“是的是的,平田君,北井學長這個人很暴躁的,平時看起來很和善,但一言不合就打人。”
一些沒去集合的二年級體育生也拉住他。
“最重要的是,萬一打不過的話,我們也不敢幫你,只能等他畢業離開了。”
“放心,我現在很冷靜。”平田說。
“千萬別動手。”
“嗯。”
“你說的喔!”
“盡力。”
“……”
沒辦法,既然平田都這麽說了,他們也不好攔著。
他們也希望平田借著學生會的全力把北井重退學什麽的,或是處罰他。
但是一想他就要畢業了,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動他。
萬一他最後關頭要報復,沒人願意承受這份怒火。
其他人看著平田離開,只希望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田徑部,分高中三個年級,社辦主要是在田徑場這一邊,也有三個活動教室。
因為三年級學生的蠻橫,佔用教室,往往使得一年的學生沒有活動的地方。
平田按著記憶裡的方向,朝著一年級學生的活動教室走去,那裡就是北井重經常待的地方。
一推開門,裡面沉雜濃重的氣味就撲鼻而來,酒味、煙味甚至是滿屋的汗味。
四個染著黃色頭髮或剃成光頭男人坐在椅子上,玩著手機。
只有北井重坐著桌子的一角,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牆角的女孩。
女孩緊緊把哭哭啼啼的孩子抱在懷裡,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她蜷縮起身體抱著膝蓋,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見到門被推開,裡面便傳了一陣招呼聲。
“喔,這不是副會長,平田嗎?”北井重一臉浪蕩不羈地笑著。
女孩也聽到了熟悉的名字,抬頭看著門口的男生,鼻子一酸,連串的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止不住撲簌簌滾下臉頰。
平田沒有理會北井重,而是徑直地朝著小川友裡那兒走去。
“沒事吧?!”平田蹲下身子檢查了她身上的傷勢。
友裡臉上出現不少紅腫和淤青,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捂著肚子。
大概是被北井重踢了一下。
小川友裡搖搖頭,柔柔弱弱地說道:“沒、沒事,就是孩子一直哭。”
平田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大概是被友裡安撫了,所以稍微緩和了不少。
“為什麽想要帶她過來?!”平田問道, 他的聲音如同潭水一般平靜。
這時北井重皺起眉,大聲喊道:“喂,平田,跟你說話呢!聾了嗎?!”
平田完全忽視身後聒噪的聲音,而是檢查了小川友裡臉上的傷,並眼神看著她。
小川友裡的眼睛顫了顫,小聲說:“我、我是想把孩子給他,以後就結束了。”
“人渣只會培養出人渣,給他沒有意義。”平田說。
看到兩人如此親密,北井重眼神一狠,怒道:“再不起來,不管你是不是學生會的,我一定會弄死你。”
“友裡,你先出去。”
“平田君你……”小川友裡眼眸忍不住顫抖著。
“拜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