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芹對大章說:“那不是舅舅和舅媽麽?他們這是去哪裡?”

　小車臨近，她叫了一聲:“舅舅，你們這是去哪?”

　鄒春國回頭見是他們。

　“我們再去嶺背找老凌頭開藥，你們這是去鐵珊籠礦?”

　他興奮對大章說:“大章，過幾天教育局開會，已經通知我去參加了。領導開始對我重視了。”

　潘大章點頭說:“這是好事，好好表現，調去教育局坐坐辦公室，總比村小當校長舒服些吧。”

　他說帶黎衛國幾人去坪山礦區。

　跟鄒春國二人告別。

　溫小芹說:“叫去開個會，也不意味著就是得到領導重視吧?”

　潘大章問:“你知道俞督縣有多少所村小?”

　溫小芹搖頭。

　大章說:“全縣有九個鎮，14個鄉，352個村，328個村小學，54所初中，3所高中，總共三百多個校長。你想想，教育局開會特別通知某個校長去開會，意味著什麽?”

　黎衛國也說:“你舅舅有可能調到教育局坐辦公室去了。”

　二個多小時後，到了坪山礦區收砂站。

　一輛貨車正在裝鎢砂，司機是劉平。

　他看見潘大章，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潘總來了，大老板今天有空來視察工作?”

　潘大章看他一臉神采飛揚的樣子，笑著說:“劉哥看上去充滿喜氣，近來肯定心情不錯。”

　這家夥找了一個科長的女兒談對象，前世也是84年底成婚的。

　劉平一愣，驚訝地說:“難怪說你潘總有特異功能，你怎麽眼光這麽毒，看人都這麽準?”

　旁邊的呂慧蘭撇了撇嘴說:“壞人基本上表面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不用潘總看，就我都知道。”

　劉平苦笑著說:“我又怎麽變成壞人了，

咱們是友情不在仁義在好不好，想當初我還從岡州買蛋糕回來給你過生日呢。唉，女人變臉就是快……”

　聽見他的說話聲，姐姐潘東玲從裡面財務室走了出來。

　“姐，你怎麽也來這裡了?”

　他看見化驗室一分為二，外面呂慧儀跟另一個女孩在化驗，裡面靠窗位置，姐姐在掌管錢。

　呂慧蘭在記帳。

　潘東玲說:“我在家也沒事，所以這段時間，我跟你姐夫都是住在這裡，有錢存銀行的時候就讓你姐夫開車送我去鎮上。”

　“那鎮上租的那個庭院呢?”

　“還租著，不過平常很少在那裡住，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每天四輛貨車的貨款都由押貨員隨車帶回來。

　因為要付其他民窿老板的貨款，所以每天都要攜帶巨量的現金。

　也怕路上攜帶不安全，所以隔幾天去銀行存款，他們都要幾個人一起去。

　潘東玲對小芹說:“你們兩個有段時間沒過來了，現在是放寒假了吧，可以在這裡多待幾天了?”

　溫小芹說:“大章沒有時間待，隔幾天他跟京城的翡翠老板約好了，去緬國收購翡翠原石。”

　潘東玲說:“聽說出國都要辦護照和簽證的哦?”

　“手續都是那個京城老板幫辦好的，大章只是跟他合夥去收貨的。”

　潘東玲擔憂地說:“投資那麽多錢，貨收回來了，放在他那裡加工，大章不怕有風險麽?”

　溫小芹低聲對她說:“沒什麽風險的，大章不用出一分鍾，只出一雙眼睛就行。人家認定大章有特異功能，一塊翡翠原石值不值錢，大章看一眼就知道。”

　潘東玲也相信這個弟弟現在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發生在他身上的許多事，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不管怎樣，弟弟的變化也給全家人帶來了巨大變化，經濟狀況得到了徹底改變。

　一年多時間，她銀行存款也達到了幾百萬巨款。

　在外面，潘大章對剛從采礦場回來的許靜金說:“衛國他們三個現在放暑假了，想找點事做，安排他們在收砂站這裡做事吧。他們說過年都在這裡不回去，到時就讓他們一起參加護礦。”

　黎衛國三個看見貨車裝貨，主動走上前去幫忙。

　許靜金說:“這段時間收砂站這裡工作比較繁忙，人手緊張，剛才我還跟金龍還說，是不是再招幾個工人。衛國他們來了正好。”

　他對大章說:“現在是挖礦以來，出礦量最多的時候，每天基本上有四輛貨車出貨，幾乎是上半年的一倍。”

　所有在坪山挖礦的民窿都在出礦，整個坪山礦區都乾得熱火朝天。

　每天都在收錢，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臉。

　許靜金對衛國三人說:“我先安排你們住宿的地方，以後你們就吃住都在這裡。”

　倉庫隔壁有幾間空宿舍，讓胡文月開拖拉機去八號窿門口拉幾張床板，清理乾淨後鋪上席子和被子，就可以睡了。

　溫小芹翻閱帳本，仔細對數。

　有許多挖礦的老板用大板車把成品鎢砂運來售賣。

　呂全東忙碌著過磅稱重，胡文彬的拖拉機隻肯幫一噸重量以上的礦主拉貨，重量輕的就自己負責送到收砂站。

　每個民窿當天淘洗好的鎢產品，肯定是及時送到收購站，不可能自己存放的。

　存鎢產品還不如存錢來得安全。

　所以每到下午，收砂站也是最繁忙的時候。

　潘大章獨自朝山上走去。

　在藍球場旁邊碰到蔡坤，只見他帶著幾個礦工，把一包包鎢精礦從鷹嘴嶺山扛下來，在山腳堆到一輛大板車上。

　“蔡哥，收獲不錯哦。”潘大章笑呵呵迎了上去。

　蔡坤看見是他，也愣了一下。

　“小潘總呀，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你了。挖民窿也主要是我弟他們幾個乾，我偶爾也會來幫忙。”

　因為他是鐵珊籠礦駐坪山管理處主任，拿著單位一份工資，若是傳出去這裡開民窿挖礦，怕在領導眼裡印象不好，影響未來的前途。

　他知道這個小潘是一個關系通天的人，所以看見他慌忙解釋說，就怕他產生誤會似的。

　潘大章笑著說:“蔡哥跟我你不用解釋什麽，你完成了本職工作，利用業務時間再去創收，有什麽不可的。黎金龍替我管理挖礦，但是他想包民窿挖礦，我還不是支持他去幹。”

　蔡坤長舒一口氣。

　他激動地說:“小潘你真是神人，經你勘測的民窿挖礦點，到目前為止都出礦了，沒有一個落空的。我弟跟你定的鷹嘴嶺這個民窿，現在每天出礦量都在一噸左右，龜背嶺那個也不錯。”

　他告訴他:“整個坪山挖礦的老板個個都賺了錢，只有少數那幾個貪便宜，自己去找點開民窿挖礦後，那幾個家夥自認為是挖礦的老師傅，自認為看準的地方一定會有礦，結果挖幾十米進去，一粒鎢砂也沒看見。有幾個家夥虧了上萬。”

　潘大章想:有礦的地方都給我以五百元勘測費出售了，其他沒礦的地方再怎麽挖也是廢石。

　蔡坤還問他:“小潘總，還有有礦的地方值得開民窿麽?我讓我弟再出一千塊錢給你，再去開二個民窿，即使一個也行。”

　潘大章認真跟他說:“你現在開著的兩個民窿，按照現在的速度，再挖三四個月也不成問題。挖完了就可以撤了。上次我都說過，有礦挖的地點基本上沒有了。誰去開我都不收他租金，所以我也沒有再收你錢幫你勘測的必要了。”

　蔡坤現在也是完全相信他說的是事實了。

　“按照你這樣說，挖到明年下半年，坪山上這裡就基來上挖空了，大家都可以撤了?”

　這裡散礦挖完了，礦裡就會把這個管理處撤了，那樣他的工作就要重新安排了。

　潘大章對他說:“其實礦裡已經把上坪礦區和屏山礦區也拿來給私人承包的方案上報到了鎢業公司，有很大的把握會被批準。因為我們在坪山礦區這裡取得的效益是有目共睹的。”

　蔡坤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另外那兩個礦區，早已設立了管理處，已經都各有一幫人在管理。

　自己想去那些礦區就要擠走其中的一人，會有難度的。

　當然他也知道只要下些本錢，走走關系，也不是不可能辦到的。

　潘大章對他說:“你先忙，我去山上轉轉。”

　他朝龜背嶺走去，看見一個山坳裡，胡文煊正在跟一個小胡子滴咕著說話，旁邊還站著兩個年輕人。

　那個小胡子就是上次給他收拾過一頓的那個家夥。

　潘大章聽見他們議論的聲音。

　“文煊，你現在幹了二個多月了，累得像狗一樣，賺的錢也不是很多吧。乾他一票大的，一個人分幾萬一點問題都沒有。”小胡子的聲音。

　“井生，我是不會跟你乾這個的，我勸你也少打這個主意。就算你把錢搶到手了，你就成罪犯了，一輩子都要逃亡，有再多錢都沒地方花，何必呢。”

　胡文煊勸孫井生別打搶錢的主意。

　聽到這裡，潘大章心內暗自吃了一驚。

　孫井生這個三隻手竟然惡習不改，竟敢跑到坪山礦區來搶錢。

　不知道他針對的是誰?

　這裡幾十個挖民窿的老板，個個都已經出礦了，隨時身上攜帶幾千上萬的現金都是正常的。

　特別是姐姐和姐夫，幾萬甚至幾十萬現金都有可能。

　不好，這家夥肯定是想打姐姐身上錢的主意。

　因為收砂站四車貨，至少有三車貨的貨款會帶回來入帳。

　三車貨四五十噸貨，款項肯定是幾十萬。

　他慶幸今天來到了坪山礦區，也恰好聽見了這個小胡子的計劃。

　他決定不打擾他們，仔細聽聽他們有什麽計劃。

　聽胡文煊的語氣，他不想跟孫井生乾這件事，相反他也在勸他不要這樣乾。

　“井生，別再去幹那種刀口上舔血的營生了，我現在挖這個民窿，也賺到一些錢了，而且把以前借的債都還了。再乾幾個月也應該有幾萬塊錢本錢了。我聽文彬說明年上坪礦區也準備給人承包了，我可以借本錢給你，到時你也去包一個民窿挖礦，正正經經的賺錢不好麽?”

　看樣子胡文煊已經嘗到賺錢的甜頭了。

　孫井生哼了一聲說:“挖礦挖礦，挖個鳥的礦，天天在民窿裡挖礦，吃粉塵都吃飽了。你去一趟職工醫院那個矽肺病人住的樓就知道，你們這些挖礦老的未來是怎樣的。賺了大錢都沒命花，或者給其他人花，花高價娶來的老婆最終也跟了其他男人，那樣賺了大錢又有什麽用處。”

　他指著旁邊兩人說:“這兩個兄弟是俞督菜園壩羅老大的徒弟，羅老大功夫不說整個俞督縣，就是在岡州地區也是鮮有對手。有這兩兄弟幫忙，我們可以輕松製伏他們，不用傷他們生命，只是拿走他們的錢。那樣就算抓到也不會判很嚴重的刑，再一個我們做事時頭上套個絲襪，誰都認不出我們。成功的話，比你辛苦乾幾個月甚至半年賺的錢都多。”

　潘大章聽他說俞督菜園壩的羅老大，心想:肯定是那個叫羅智明的瘸子。

　他兩個徒弟都來了，難道是他指使來乾的?

　若真的是他指使來乾的，那麽這羅瘸子就留他不得了。

　他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胡文煊態度堅決地說:“井生，你若是一定要去做這件事，你就不要說來找過我，不要把我的名聲都搞壞了。今天我也不會招待你，我現在要去忙了，你走吧。”

　胡文煊快步朝山腰他開的民窿走去。

　待胡文煊走遠，其中一個青年對孫井生說:“孫哥，你幹嘛叫他參加?這家夥現在磨得一點銳氣也沒有了。單我們三個人乾就行了。”

　孫井生說:“收砂站那裡有七八個男的，三四個女的，都是年輕人，還有那棟樓上面住的全部是挖礦老。我怕去的人少，一下子沒法把收砂站那些人控制住，叫嚷起來，樓上住宿的礦工衝下來，我們三個人想脫身就難了。

　孫井生解釋說:“胡文煊若是肯幫助我們的話，他家是這邊的，熟悉這邊的環境，把錢搶到手後我們藏身或者跑路都容易。”

　其中一個青年說:“孫哥，胡文煊現在不同意我們這麽乾，他現在知道了會不會去舉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