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開皮卡車回家去了。

潘大章和溫小芹也準備回鐵珊籠鎮。

這時曾凡全也匆匆趕了過來。

“潘總，潘總，我也想開一個新窿。”

“現在天黑了，明天再說吧。”

曾凡全:“我先繳錢給你吧，還有協議。”

他把租金和一千塊錢的勘探費交到溫小芹手裡。

溫小芹拿協議跟他簽了。

這時柳東生、王北鬥、方程式、何潤華，幾個都急忙跑了過來。

“潘總，還有我。來了也不通知一聲，差點錯過了。”

“再不多開一個新窿，怕有礦的都被別人挑完了。”

幾個山嶺，假如沒有潘大章的特異功能，靠挖砂佬自己去選，其實也不用急。

憑運氣選地點的話，幾年以後都會有富礦出現的可能。

但是現在潘大章的特異功能是百分百的準確，三座山只有那麽多的礦儲量。

潘大章給人勘探了這麽多，不用多久，肯定有礦的點都被采完了。

所以要抓緊時間多開新窿才行。

發財的機會你不加緊，別人就會搶先去了。

“何潤華，你小子還有幾個采礦場沒采完，也來湊什麽熱鬧?”

何潤華承包的是A巷南，跟潘大章的B巷南一樣，都有分岔脈道，出礦量都不少。

“你潘大老板還不是一樣，幾個采礦場都發大財了，還不是一樣開那麽多民窿?再不挖就已經沒有了。”

何潤華說:“潘總，這回我要多開幾個民窿才行。”

“你想開幾個?”

“三個。”

“三個?你開這麽多，有那麽多人手嗎?”

“會有的，大不了多招十幾個工人。”

潘大章當然也不會在乎他們多要幾個，不過他需要仔細回憶一起，到底還有多少個采礦點是儲量不錯的。

他是個誠信的人，別人付了1000塊勘探費，他絕對不會給人家500塊檔次的。

柳東生幾人見何潤華這樣說，都紛紛表示自己也要開二三個民窿。

潘大章想了想說:“你們幾個先慢點簽協議，明天我早點過來，三座山嶺都走一遍，統計一下，看到底還有多少地點可以開民窿的，我也要對得起你們給的勘探費，對不對?”

黃見妹也急匆匆找了過來。

“潘總，潘總，還有我呢。”

“明天再說。”

看見黃見妹臉上、脖子上都是手指掐抓痕跡。

“黃老板，你老婆跟你幹了一架?”潘大章故意逗他。

“唉，別說了，這個婆娘等我發財了，一定把她換掉。”

“你這樣說的話，我看要提醒你老婆，以後挖礦賺的錢，不能讓你保管了。真的像俗話說的:升官發財換老婆……”

潘大章看見後面一個中年婦女，不聲不響地衝了上來，伸手把黃見妹一隻耳朵揪住了。

黃見妹頓覺耳根揪心地疼。

回頭見是他老婆，也瞬時慫了。

他知道女人的脾氣，惹急她了，真的敢把自己耳朵扯斷。

“哎喲，哎喲，痛，痛！快放手，是開玩笑的。快放手！”

眾人看見他狼狽樣都哈哈大笑。

“黃嫂，以後把賺的錢的都抓到自己手裡，老黃他口袋沒錢就掀不起什麽風浪。”

柳東生也心虛地四處看看。

潘大章也知道這幾個人都賺了許多的錢，平常的賭錢吃喝似乎解不了內心騷動的那份欲望了。

何以解讒，唯有女人。

他開車帶溫小芹回到鐵珊籠鎮。

老郭在糧管所門口等他。

“老郭，今晚打算去哪個飯店吃飯?”

鎮上的金鳳飯店已經不開了，

另外二個飯店檔次又有點低。老郭低聲說:“那個老程家，我剛才跟他打過招呼了，去他家吃吧。以前林老大在位的時候，老邱家是經常去的地方。他養了個魚塘，又養腳魚，還養雞養鴨。這個人很會跟領導搞關系，鄉鎮領導和礦裡領導都對他很好，加上他又是崩崖村村長，所以他在這裡很吃得開。”

潘大章前世也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他就是程正月生的叔叔。

程正月生說給介紹堂妹給他做對象，就是程村長的女兒。

潘大章也見過那個妹子，叫程福英，長得結實健壯，典型的農家妹子形象。

星期五下班後程正月生特意讓大章去家裡。

開始他並沒有說是去相親堂妹，只是說去他家幫忙搬東西。

潘大章是個熱心人，平時跟程正月生住在相鄰的房間。

程正月生家在鎮上，坑口那間宿舍只是用來休息的場所。

他經常會從家裡帶一些土特產上來，特意送給大章。

所以利用空閑時間去幫他忙，大章也是願意的。

好像是早稻插秧的時候。

“是不是想叫我去幫你家插秧?我插秧技術不錯哦，插得又快又整齊，跟老農民手藝差不多。”

潘大章記得81年剛剛分田到戶的時候，因為父親不在家，他就已經承擔起家裡犁田耕地插秧等繁重工作了。

才十二歲的年紀，人還沒有個犁筏高，姐姐在前面牽著牛，他在後面扶著犁。

一不小心就把犁鏵折斷。

開始翻耕的稻田也是深淺不一。

插的秧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行。

但是幾年後動作就熟練了。

程正月生見他這樣問，連聲說:“知道你是老師傅，所以特意請你去幫忙的。今晚去我家住，明天和後天就幫我家插秧。”

潘大章跟他去了崩崖村的家裡，程正月生新娶的老婆和一個年輕妹子搞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招待他。

有魚，有肉，還有腳魚湯，辣椒炒雞肉。

一個中年人進門就用審視的目光觀察潘大章，讓他渾身不自在。

程正月生還低聲跟中年人嘀咕。

“我叔，我堂妹福英，比你小一歲，特別能乾，比我老婆都能乾，廚藝還特別好。從小跟我嬸去幫人家做廚，你不知道，鎮裡和礦裡的幹部都經常來我叔家聚餐，做廚的都是我嬸和我妹。”

不久一個中年婦女也從隔壁來到正月生家裡。

她是他的嬸嬸。

看見大章也是眼露欣喜，禁不住熱情招呼大章吃菜。

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

晚飯後在客廳聊天，程村長夫婦還旁敲側擊問大章的家庭情況。

第二天大章賣力去幫正月生家插秧，程福英還特意並排來到大章旁邊，幾人還說插秧比賽，看誰插秧又快又好。

晚上還讓大章去村長家吃晚餐。

知道村長有個池塘，既養魚也養腳魚，家裡後面是一個大院子，養了幾十隻雞鴨，豬舍裡還十幾頭豬。

前院幾間特別精致乾淨的房間，廚房就在前院。

幹了二天。

後來程正月生鄭重地跟他提起，介紹堂妹給大章做對象的想法。

“我叔和嬸對你特別滿意，只要你同意，他們不要求你出一分錢的禮金。我叔跟礦裡很多幹部關系都特別好，由他出面跟礦領導申請，把你從井下調出換一個舒服的工作，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還有莪妹，我叔也可以讓礦領導幫她安排一個工作。”

當時確實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潘大章當時根本沒想過找對象的事。

他那時才十九歲，平時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

他考取了山明高中，老媽執意讓他去頂替父親的崗位，剝奪他讀書的機會。

後來雖然去了礦山上當礦工，但他還是給錢潘雲青，讓他替自己訂了一套高中課本。

利用業余時間自學知識。

後來礦團委也鼓勵青年礦工要有上進心，鎢業公司每年會組織青工參加文化考試，

自學高中知識，六門課程全部考試及格，就頒發高中文憑，並且獎勵一百二十塊錢。

這措施無形中也激勵了他，讓他養成了讀書求知識的興趣。

從而走上了寫作的道路。

他當時根本沒有談對象的打算，所以後來他再也不敢去程正月生家。

雖然他多次極力邀請他前去。

現在聽老郭說去程村長家，前世的這段記憶不禁湧上他心頭。

此時他才十七歲，想必那個程福英也才十六歲。

這妹子雖說長得不是那麽出眾，但也是脾氣好，性格溫順。

前世若是十九歲時接受程正月生這份建議，或許爾後的人生會是另外一番情景都有可能。

潘大章對老郭說:“你現在先去老程家，我打個電話叫郭副礦長下來，等下他來了，我帶他過去。”

老郭:“你知道程村長他家位置麽?就是墟市盡頭，往左一條機耕道，靠近山腳那座庭院就是。”

潘大章說:“他家我知道。”

他把車開進姐夫租住的院子。

姐姐知道他們會來，炒了幾盤菜。

小外甥會咿呀咿呀說話了。

潘大章用客廳電話打通了郭錫林辦公室電話。

“郭校長，我在糧管所這裡等你。”

郭錫林感興趣地問:“你不會是真的請我吃飯的吧?請我去哪裡吃?”

“說話算數的哦，去崩崖村老程家，聽說鎮上廚藝最好的人就是程村長的老婆。鎮上幹部以及以前林昌芸那幫幹部都是他家常客，我們也去體驗一下他家美食，出錢消費，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郭錫林笑著說:“反正是你請客，又不是貪汙受賄，能有什麽問題。我馬上出來。”

溫小芹知道是老郭邀他去吃飯。

她說:“我在姐這裡吃飯就行，就不跟你去了。”

他也不勉強。

幾分鍾後他在糧管所門口，看見郭錫林跟另外一位禿頂的中年人，從鎮辦公樓方向走了出來。

中年人是鐵珊籠鎮的鎮長。

潘大章認得他，但是鎮長並不見得認得他。

“這個是華鎮長。”

郭錫林給兩人做了介紹。

“華鎮長，你好。”潘大章熱情跟他握手。

“小潘好，小潘是個名人，你的大名早已經是如雷貫耳了，幸會！”

潘大章:“華鎮長客氣了，我能夠有什麽名。只是一個中學而已。”

走路去估計要走十幾分鍾。

他問:“去程村長家吃飯，是走路過去，還是開輛車過去?”

郭錫林:“十幾分鍾的路程又不遠，走路去就行了。”

華鎮長當然也知道老程家。

老程並沒有在鎮上開飯店，但是去他家用餐的人卻不在少數，有時甚至比以前的金鳳飯店生意還好。

三人走過鐵山珊鎮上那條又是公路，墟日又是擺滿貨物的街道。

一條上千米的公路，兩旁都是私人建的二層樓房，一樓就是店鋪。

逢墟日街道兩邊都擺滿了攤位，各種貨物都有。

十裡八鄉的村民把自己的土特產都挑來墟市上交易，賣得一些錢後，再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回去。

所以只要是逢墟日，想經過這條街道，簡直是比窩牛還慢。

特別是開車，整個公路擠得水泄不通。

還不得按嗽叭催，即使你按嗽叭， 人家也沒人理你。

走過墟市那條街道，就是一條機耕道。

兩邊都是稻田，此時農夫們正在忙碌地犁田耙地，勞動力充足的已經開始插秧了。

農忙季節的農村，沒有一個是閑余人員。

七八歲的小孩也要幫助在秧田拔秧，挑秧到稻田，幫助大人撿工具。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老程在自家門口歡迎三人。

“歡迎領導，請進，請進。”他把三人帶到前院那間雅致的餐廳。

老郭笑容可掬地招呼兩位領導。

華鎮長跟老郭也很熟。

“這不是老郭嗎?今晚不會又是你請客的吧?”華鎮長調侃地說。

老郭謙恭地說:“我老郭是個大老粗，腦袋又不好用，都要靠領導們特殊照顧，所以只要有機會讓我請客，我也是高興的。”

說得華鎮長心裡特別舒暢。

郭錫林訝異問華鎮長:“這老師傅是做什麽的?”

華鎮長解釋:“這個老郭呀，是個能人，在鐵珊籠礦搞基建搞了多年了。井下那些水泥墩，礦鬥的基座都是他帶人在建造的。”

老郭:“領導，我就是一個泥水匠，砌牆搞建築造房子，甚至修橋，建儲水池都沒問題。領導有事盡管吩咐，我老郭別的本事沒有，做事還是保質保量可以完成的。這個小潘總就知道，他家裡建的兩座別墅都是我兒子帶工人去建造的。”

潘大章也點頭說:“老郭的手藝還是很過硬的，建造的房子跟得上嘲流，有張圖紙給他，他就能造出來。”

郭錫林:“這樣的話，以後有這種工就可以讓你去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