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滿口應諾:“有機會碰到郭校長，我跟他說說你的事。”

黃勇喜笑顏開:“只要你小潘會替我說話，我就還有翻身之日。”

“王剛那家夥被你揍了一頓，現在又返回鎮裡上班了?”

“也沒那麽容易，那件事影響太壞了，估計他想翻身也有點難。這家夥以前是靠他老婆姑丈才提拔上去的，現在出了這件事後，他老婆要跟他離婚，她姑丈肯定不會出面幫他的。”

黃勇從口袋掏出一千塊，遞到大章手裡說:“小潘這事辛苦你了，一點小意思，請你收下。”

潘大章正色說:“你要給我錢，我就懶得幫你說話了。我願意幫你，純粹是因為討厭王剛，那家夥太囂張了，我早都想收拾他，你揍他也等於幫我出了一口惡氣。”

黃勇把錢收了回去。

“我知道小潘現在是大老板，也不缺這點小錢。以後有需要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叫一聲，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

他跟潘大章閑聊幾句就離開了。

這時溫小芹從農貿市場買了許多菜回來，看見他說道:“正想呼你了，老媽剛才打電話來說明天過小年，今晚上回去吃晚飯。小章和蘭蘭在電訊店幫忙，我們先回去。”

潘大章想到今天約了柳宗勝送家俱到姐夫家別墅，也不知道送到沒有。

溫小芹走了幾趟買了一大堆食物，還有幾箱水果，堆放到後備廂。

路過麻油坑村，只見家俱廠已經把訂的家具都送到了。

姐夫跟他幾兄弟都在別墅內幫忙搞清理，許大年在庭院拿著一根水管在衝洗。

姐夫對他們兩人說:“你姐出村裡去了，等下我也出去，你們先回去吧。”

溫小芹把買的幾樣水果拿了一些，讓許靜銀幾人吃。

許靜金說:“昨天我都買了這些，吃的喝的都有。”

幾分鍾後回到家，姐姐正在案板上切冬筍籮卜豬肉，準備做肉丸。

小文傑手上抓著糖果，在門口不時往廚房偷窺一下忙碌的媽媽。

潘大章叫他:“小文傑，是不是不認識媽媽了?”

他把買的蘋果和雪梨一箱箱搬到裡面去。

徐文傑瞬時覺得手裡的糖果又不香了。

他看了看他們，忙說:“舅舅，你買的是什麽?”

“蘋果和雪梨，還有桃酥、餅乾，你要那個?”

“我要雪梨。”

溫小芹拿雪梨去洗。

鄒秀花看見他們回來了，高興地說:“大章，你先去殺幾隻雞，然後再去買幾條魚，買回來做魚丸用。豬肉和雞鴨鵝我都買好了。你老爸叫他不要去茶場，叫他去買魚，可能又跑去茶場去了。幾個炒茶工人今天上午還在上工。”

老媽告訴他:“牛嶺山水庫，還有雙巴塘、對丘窩池塘都在拉網捕魚。甚至村部門口就有賣魚，賣雞鴨的，賣豬肉的。”

老媽買的家禽關在雞籠，放在後院的豬舍內。

溫小芹拿了一個碗，倒了一點熱水，放了一點鹽。

拿把菜刀磨鋒利了。

潘大章說:“雞鴨鵝，宰殺哪一種?”

小文傑含糊不清地說:“鵝，鵝，那隻大鵝，舅舅，外婆買了一隻好大的鵝。”

潘大章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說:“那就宰那隻大肥鵝給小文傑吃，好不好?”

“好，我要吃鵝肉。”

外面院門呯呯呯被人拍得山響。

鄒秀花無奈說:“又有人送東西來了。”

看大章兩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忙碌的姐姐解釋說:“我們村有幾百人在你稀土礦上班，昨天六輛大巴車送回村，整個村都轟動了。這些工人幹了一年，

都賺了許多錢。他們家裡父母都表示感謝你，很多人就送土特產給我們家。你看客廳裡那些花生、花生油，豆子，甚至豆腐乳、泡菜，冬筍棕苞，還有送雞鴨，送蛋的……”老媽走去打開門，只見門口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提了一籃子鴨蛋，看見她，把鴨蛋遞到她手裡。

“婆婆，我媽叫我送來的，說感謝大章哥讓我哥兩個今年賺了錢。”

鄒秀花推托說:“你是誰家的孩子，不用送禮來我家的。大章的礦肯定要請工人的…～”

小姑娘把鴨蛋籃子遞到她手裡，轉身就跑了。

“我爸媽說應該的。”

對面雜貨店的孫正輝看見這一幕嘿嘿笑著說:“今天有五六個人送禮到他家了，不收還不行。這潘大章成了全村人的恩人了。”

“沒辦法，人家就是有那份能耐。”

潘大章此時把一隻十幾斤重的大鵝割脖放血了，鵝血流到鹽水碗裡。

溫小芹說:“行了，你去買魚吧。我去燒水拔毛。要麽你把小文傑也帶去，省得他在家搗亂。”

潘大章故意問許文傑:“你是男子漢嗎?”

“我是男子漢。”

“那舅舅也是男子漢對不對?”

“舅舅也是男子漢。”

“那文傑喜歡跟舅舅，還是喜歡跟他們三個女人在家?”

“舅舅，我要跟你出去。”

老媽跟他說:“牛嶺山水庫潘鬱軍養魚，天天買飼料去喂，還投喂各種糞料去，養的魚又大又肥，但是吃起來肯定不香。還是那些每天喂草的魚才好吃。”

潘大章路過村委辦公樓門口，果然看見潘鬱軍老婆挑著一擔魚在售賣。

面前一個大水盆，裡面的魚每條都又肥又大，每條至少五六斤以上。

看見他，還熱情打招呼:“大章叔，要買魚麽?我家這個魚新鮮，份量也足，還比其他人的便宜。”

其他地方賣一塊錢一斤，他這裡才賣八毛錢一斤。

潘大章說:“我只是到處逛逛。”

他在村頭方向，看見牛嶺山水庫，有一群人圍著。

潘鬱軍跟他老爸，還有兩個弟在拉網捕魚。

潘大章朝寺廟方向走去。

雙角塘黎庚子正在指揮兩個兒子在捕魚。

旁邊水溝已經網上來許多草魚。

只是個頭都不大，才二三斤重。

圍著幾個人想買魚的見了都嫌重量太輕，不想要。

“太小了，搞來做魚丸，每條魚都剝不了多少肉，剩下的全都是骨頭。還賣得比那些大魚貴……”

黎庚子聽見他們議論，不服氣地說:“我這裡的魚確實個頭不算大，但是全部都是喂草長大的，原汁原味的，牛嶺山水庫的魚喂飼料長大的，速生催長的東西，一點魚的鮮味都沒有了。”

有人還不服氣地說:“我買的魚肉吃起來的時候總不會變成豬肉吧?”

黎庚子這時看見了潘大章抱著小外甥出現，眼睛為之一亮，連忙討好地說:“小潘，你是要買魚麽?我挑幾隻大的給你?”

旁人撇了撇嘴說:“再大也不會超過三斤。”

黎庚子氣得臉色難看，看罵人。

潘大章點頭說:“行，你幫我挑三條草魚。”

他對在場圍觀的人說:“吃魚還是要吃這種吃草長大的魚，才有味。那種吃飼料催大的魚，一點魚的香味都沒有了。吃豬肉也是一樣的道理。”

黎庚子給他挑了三條草魚，砰了後大聲說:“總共九斤二兩，收你九塊錢。”

潘大章付了款，回頭對他說:“有三斤以上的草魚或者鰱魚都行，再幫我多搞四五條送到我家，我再付你錢，行不行?”

黎庚子連連點頭:“行，明天我還要多拉幾網，挑幾條大魚肯定沒問題的。”

有人還低聲說潘大章:“這麽大的魚，割不了多少肉，剩下的都是骨頭。”

潘大章右手提著三條魚，左手抱著小文傑。

“舅舅這個路很平，你可以放我下來自己走的。”

小文傑懂事的自己要求走路。

路上陸陸續續碰見去買魚的村民，碰見潘大章，都熱情跟他打招呼。

過小年還不是大魚大肉的時節，真正的大菜是在除夕夜準備的。

但是經濟條件不錯的人，也會搞幾道葷菜，改善夥食的。

從村民的屋簷下經過，可以聞見油炸魚肉和炸米果的香味。

回到家，姐姐看見他買的魚，皺眉說:“這魚小了點，扒不了多少魚肉。不過，好在這魚是吃草長大的。取些魚肉做魚丸後，其他的切成段，拌些米粉去做炸魚。”

潘大章主動承攬了割魚的任務。

這些農活從小就乾慣了，對他來說也是很輕松的一件事。

這時老爸提著一條七八斤的大草魚回到了家，一個魚簍裡還裝著幾斤的小魚小蝦和泥鰍。

“這魚大剖來取肉做魚丸就正好。”

老媽瞪了他一眼說:“你真的是個老貓，叫你去買魚，幾個小時都買不回來，又跑去小水溝抓小魚小蝦。大章回來去買魚都回來了，你就磨到天黑才回。”

老爸呵呵笑著說:“就我們茶場山腳那條水溝，你看給我抓到了幾斤的小魚小蝦。回來時拐到牛嶺山水庫，那個鬱軍正在網魚，你老小子養魚正有一套，養的魚每條至少五六斤一條，我買了一條八斤多的……”

潘大章說:“爸，他這個魚是吃飼料促生的，比不上這種吃草的魚香。不過買來了就留著吃吧，丟到水池去先養著。”

他把幾條魚的魚生都取了下來，按比例稱了米粉。

把魚肉切片剁成肉泥，跟米粉和在一起，配上其他幾樣佐料，用力搓打。

直到擠成丸飄在水面可以浮起來，正宗的客家魚丸就算做成功了。

幾個小時天黑下來了，小章和熊蘭騎摩托車回到了家。

溫小芹拿剛打好的魚丸去鍋內煮熟，盛了一小碗給小文傑吃。

姐夫也開車回來了。

姐姐打的肉丸也完成了。

炸魚炸肉，還炒了幾道菜。

老爸親自動手處理小魚小蝦和泥鰍後，倒到熱鍋去煎烤。

小文傑見今晚人多，感到特別高興。

晚飯後小章跟哥哥匯報了今天的銷售情況。

幾萬塊的銷售額。

讓小章產生了讓老爸年後放棄那個茶場的想法。

“茶場賺的錢不算多，關鍵是比較辛苦，不如轉給其他人去幹，反正又不差那點錢。”

老爸白了他一眼說:“不乾茶場我去幹什麽?茶場今年也賺了一萬多了，還嫌少，單位上班才幾十塊錢，現在一個月賺千塊以上。年輕人心不要那麽大……”

這小的還是沒有老大那麽沉穩。

老媽抱著開始想睡覺的小文傑，姐姐提來熱水，準備給小孩抹身洗腳。

老媽說:“老頭是個天生的勞碌命，要有一件事乾著，他才過得舒心。不然的話，他閑得無聊的話，月舟村所有田渠水溝間的小魚小蝦都要遭災了。”

潘大章知道老媽說的這件事沒錯。

前世老爸退休在家， 一有空閑乾的就是這件事。

他把小魚小蝦以及泥鰍烤乾以後，切些薑絲辣椒，拌些大蒜，放到鍋中燜熟，其味道令人難忘。

所以他讚成老爸繼續把茶場辦下去，這不是賺多少錢的問題。

吃過晚飯後，幾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聊天。

買了幾個火爐，點火後整個客廳都溫暖如春。

潘大章跟爸媽說了水南村橋頭二千多平面積，明年準備建一棟樓的事情。

“那塊地皮是屬於老媽的，以後那棟房子的收益自然全部歸老媽。建房的資金由我提供，以後房子建成後可把鋪面租給別人做生意，所得鋪金都歸老媽。”

老媽說:“聽大章的就沒有錯，只要你們幾姐弟日子過好了，我和你爸要那麽多錢幹嘛。你爸現在拿的退休工資其實都夠我們兩個用了。何況現在還有一個茶場也賺錢呢。”

潘大章又跟他們說:現在開賓館那個地方被他以七十萬全部買下來了，以後或許把那些房子都拆下來，建一棟鵬程大廈。

老爸老媽自然是無話可說。

有子如此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潘大章又跟姐和姐夫說了明年下半年的打算。

“那兩個稀土礦還是賺錢的，所以即使我和小芹去了京城讀書，那兩個礦也還是要開下去。以後的話就姐夫去接手，到時候也像坪山礦區一樣計算利潤，估計可以開五六年。到時候可以做其他的項目。”

九幾年以後就會開始管控，到那時肯定積攢了足夠的資本，轉行做其他的也很容易。

姐和姐夫都表態:“我們都聽你的安排。”